第十五章(1/2)
小海害怕极了,他知道有个怪物在他身后,他甚至出现了可怕的幻听,四周到处都是脚步声,“踏踏——”,他就像是一只陷进蛛网的小虫子,再轻微的动静都无法逃脱被掌控的命运。
但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向前跑。
眼泪流了满脸,连嘴唇都止不住地抖着,他狠命掐住手心,一遍遍告诉自己:快跑啊,跑出这座山,你就得救了,那个哑巴是个疯子,那就是个疯子,你们都被他骗了!
他无助地奔逃,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被用力一把抹去,泪水洇晕过的画面越发模糊,他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出来,他没留意,狠狠地绊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下一下稳重而有规律,不疾不徐地向着猎物缓缓而行,斧头在手中摩挲,木柄有些发热了,斧刃独自闪着阴森的光。
他越来越近了!
小海能感觉到,他拼命地想挣扎着爬起,但扭伤的脚传来一丝剧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徒劳地支撑,耗尽力气也爬不起来,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救命!”
一片树叶倏然抖落,周持猛地抬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谢见眠凝重点头,一把拽起周持的胳膊,向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那声音所在并不远,否则也不会穿过丛丛密林到达这里,越往前视野越开阔,目光尽头是层层叠叠的白花,这里赫然是一大片山荷叶花田。
花田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狼狈地趴在地上,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一个拿着斧头的男人一步步逼近——正是陈安!
谢见眠放开拉着周持胳膊的手,先他一步施展轻功向前方掠去,但这个距离,即使是轻功极佳的谢见眠,想赶在陈安动手之前阻止,恐怕也晚了。
周持脑中一边飞速地计算着距离,一边脚下没停地向二人所在狂奔,他清楚得很,就算谢见眠能赶上去,以他那不佳的身手,多半也要跟着受伤。
而此时陈安已经到了小海身后,他神情有些恍惚,嘴角依然挂着笑,只是不同于平日的温和,带了几分嗜血的味道,若是相熟的村民见到这个模样的陈安,多半会以为他被厉鬼夺了舍。
这个平和好说话的青年摇身一变成了凶狠的豺狼,手中的利刃非要见血才肯罢休。
他有些不清醒,只觉胸中孤愤难鸣,一团一团突兀的血气狠命冲撞着胸腔,那保护着心脏的地方此时脆弱得不堪一击,不然为什么那鼓鼓跳动的东西似是要刺破皮囊冲脱出来。
他是个哑巴,他喊不出,只能借助于手上的东西,有个声音告诉他——
挥下去,挥下去,剁碎地上那个蠕动的东西,你就彻底自由了。
地上的是你的哥哥,就是因为他,你的爹娘不爱你,你的家人不要你,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你,他们用藤条打你,用棍子抽你,你落下了病根,每到阴天下雨骨头疼得恨不得就此死去!
这本不该是你的错,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挥下去,一切都会结束,你的噩梦就要醒了……
是吗?是吧。这么多年了,早该结束了。
陈安呆愣地看着蜷缩身体向前爬的小海,毫不犹豫地挥起斧头。
“陈安!住手!”
谢见眠和周持几乎同时发出声音,但终究晚了一步,眼看陈安的斧头便要落在那毫无还击之力的孩子身上——
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俯身挡在小海前方,“刺啦——”,利刃插入骨肉,牵扯出令人胆寒的声音,血像破布袋里的水一样喷洒,顷刻便流了满地,小海受到惊吓,“啊”地大叫一声,身上的保护者颓然倒下,再没力气支撑温度渐渐流失的身体。
陈安仿佛没有察觉,双手用力一拔,溅起一道泛腥的血花,浓郁的鲜红糊了满脸,他混不在意地甩甩头,斧头高高举起,再次向一动不动的人砍去。
“说了住手!”谢见眠终于赶至面前,一掌劈向那持利刃的手臂,他此时心脏恨不得要跳出来,沉重的愧疚与恐惧让他声音都有些不稳,这些情绪在阻挡陈安的那一刻化作愤怒,他第一次如此不受控地大吼,“你还想干什么!”
陈安胳膊一抖,转头看向阻拦他的人,他眼中血色一片,不见半分清明,似是被触怒,手中的斧头直直向着谢见眠劈下。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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