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2)
戚方擅使长枪,也精于弓箭,若非还未成年,力气不够,百步穿杨也非虚妄之谈,以他的目力,自然早早就看见了一道坐在船上的桓殊。
他本还有些踟蹰该怎么办,却在接到许徽的暗示之后,纵不明所以,也按照许徽的意思,继续将船划了过来,并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打趣卫礼,转移大家的视线。
桓殊果如许徽所料,戚方先声夺人,随即亲热与许亨许徽攀谈打趣,出于礼貌,桓殊一开始便没有插话,只是对性格同样率直的戚方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待听见他姓“戚”之后,快速想了一遍贵族以及高层官员家谱的桓殊心中咯噔一下,眼神未免有些不对,却到底有了一个缓冲以及考虑的时间,才让桓殊没在接下来的互相介绍之后,露出任何鄙夷的态度。
得知桓殊的身份后,立马将前因后果想通的戚方不由感激地看了许徽一眼,知道她是给自己圆脸。卫礼没察觉到萦绕在他们几个人身上的微妙气氛,只是想到刚才听见的一些闲杂议论,便不无担心地问许徽:“听说你前些天……做了一些……”
许徽笑吟吟地望着卫礼,非但没回答卫礼的问题,反而问他:“自家之事,你如何听说?”
“这个世间,最不缺得就是喜欢兴风作浪,本事没本事,最爱搬弄是非的小人!”卫礼真心为朋友着想,又恰处年少气盛之时,一听见许徽的问题,便义愤填膺地说,“枉我曾经那般崇敬钟先生,却未曾想到,他的家眷竟是这般……若非为了躲避……的纠缠,巴巴拉着戚郎君,劳烦他帮我一道翻墙,又被追得……慌不择路逃到了后花园,躲在假山里头停了一会儿墙角,我还不知……”
戚方闻言,不由无奈地看着卫礼,心想这可是自己将糗事曝光的,与我没什么关系。许亨早习惯了卫礼的缺心眼,便淡淡道:“此事你莫要再管,与他们计较,只会降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这句话,他望着卫礼依旧带着愤愤之色的脸,想到这位好友大概听不进去,或者说冲动时顾不了这么多,便加重了几分语气:“你还要在颍川生活,勿要为我们强出头,省得又挨一顿家法。”
听见“家法”二字,卫礼不甘心地小声嘟哝了两句,却到底没说什么,显然是将许亨的话真正放在了心上。
见他们几个旁若无人地在谈自己的事情,桓殊觉得这样旁听实在不好意思,就干咳了一声,待大家全部望向他,他才礼貌地说:“我刚刚才想起,小七有事找我,实在对不住诸位,殊先走一步。”
许亨闻言,轻轻颌首,与之道别。戚方见桓殊一副公子哥的做派,身边又没带人,就随口问了一句:“桓郎君,你一个人划船回去……可有问题?”
听见他的问题,桓殊动作一滞,原本淡定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不该因为许亨与许徽说了会划船,又碍于自己问的话带了点政治性质,让旁人听去不好,就将伴当留在岸上,不准他们同来的!
正如戚方所问的,出身优渥,锦衣玉食,除了琴棋书画喝酒品茶之类的雅事,以及偶尔练习的骑射之外,连吃饭穿衣都有侍婢服侍得妥妥帖帖的桓殊,完全不懂得怎样划船。或者说,怎样以最省力的方式,将位于湖心的小舟,准确无误地划到岸边。
看出了桓殊窘迫的许徽笑了笑,轻声提议说:“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许亨了解自家妹妹,见她竟如此好心,帮方才咄咄逼人,质问他们的桓殊解围,便提议道:“待他一到岸,咱们就将船划回来?”
“若真是如此,这位桓家四郎,定会终身难忘这一尴尬时刻。”许徽眉眼弯弯,认真思考了这个促狭的建议后,拍板道,“就这么干!”
少年人有一点小小的报复心,无疑是非常正常的,相信年岁痴长他们四五岁的桓家四郎不会计较,对吧?
对于这种堪称幼稚的行为,桓殊自然不会计较,他只是在一转身,就发现两只小船又离了岸之后,破天荒呆滞了片刻,显然是习惯了被人巴着捧着,还没遇上过这种事情。
待离得足够远,确定桓殊听不见之后,四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卫礼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疼得差点龇牙,这才勉强止住了还在不断扩大的笑容,断断续续地说:“你们,你们看见……桓四郎的表……表情了吗?实在是……难得一见,太难得一见了!”
“我说,也只有你们两个,才会想出这么有趣的法子,看来桓家四郎方才将你们得罪惨了。”戚方丝毫不认为这是什么有仇必报的表现,反倒觉得很有趣,不过随即,他就收敛了笑容,正色问许徽,“三日之后启程?”
许徽轻轻颌首,平静道:“按照祖父的吩咐,我需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过去……劳烦你与我们一道受苦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