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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能去强迫别人做她们不愿意的事情,但是,你想想看,当年庄丽英一定是对她的父母做了什么,你看看她的报复有多么的漫长。不出我所料,马姗姗的死讯一定是她告诉的庄丽英。而那天你看见庄丽英也不是花了眼,她一直跟着我们!”
林奈的话让鱼焱后背毛毛的,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庄丽英或者别的什么人又鬼鬼祟祟地出现,林奈正了正她的脑袋,道:“怕什么,我不是在你身边的吗!”
鱼焱“嘿嘿”了一声,语气有点甜蜜又有点抱怨,“是,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特别的复杂吗?本来,我们只是为了找马姗姗的尸体,我们最初以为马姗姗是受害者,但是到了现在,却发现她似乎和另一件案子有关联,而有关联的不是实锤,而是那些玄乎的东西,我觉得要是我是警察,我都不一定能相信这些,不科学。”
“可是杜统不就相信吗。”林奈轻声说。
“是啊!”鱼焱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杜统坚持,才能查到今天这一步。哎!杜统不是有马姗姗和那几个高中女生前后脚出入一个包厢的视频吗?”
“那视频里出现的人,除了赵威,和那个李X娟,剩下的人可都是死的死,伤的伤。就这么说吧,如果杜统能从那些女生或者女生的家长身上取得配合的话,他至于在死人的身上下功夫吗?”林奈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鱼焱感觉自己的心理特别的堵,就像是吃了不好消化的东西又不能喝水一样。
“那也就是说,现在纠结这件事的,就只有杜统还有我们了?”鱼焱有点破罐子破摔,道:“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在这儿用什么劲儿啊?案子的当事人都没反应。”
“说什么气话。”林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如果阴影曾经在地面上出现过,那只要阳光存在,就可以消除地面的阴冷与寒凉,又是光线明亮的一天,但如果阴影在人的心中存在过,其实很难消除。你听没听说这样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无法走出自己的童年。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不能和自己的过去妥协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和痛苦之中,甚至她的孩子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反过来说,大多数时候,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林奈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听他说完,鱼焱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点小郁闷、小纠结都平复了,她摇了摇林奈的胳膊,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奈没有说话,越过鱼焱,望向她的身后,鱼焱转过头去,只见小美像个幽灵一样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鱼焱被吓了一跳,她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感觉怎么这么不敏锐。就在这时,小美说话了,她说:“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叫苏通惠。是庄丽英的外孙女。当年,庄丽英找到我家以后,趁着我爸妈不在,就把我给骗走了。后来我们村经常有传言,就是有老太太会‘拍花’,‘拍花’的意思就是在你的肩膀后头儿那么一拍,你人就跟着她走了。我妈之前就见过马春梅了,她也和我爸说了这事儿,所以当时失踪了以后,她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庄丽英。”
“不过,他们料想错了,庄丽英压根儿没带我回家。她带我去了贵州的一个小村子,她在那有一个老师,专门学习养蛊,当时我还小,想爸爸想妈妈也想家,最开始没完没了地闹着、哭着想要回家,庄丽英也不打我不骂我,她就把我按到水盆里面去,我被呛了几次以后,也就老实了。”
“庄丽英在苗疆学养蛊,那个老师有很多的歪门邪道,庄丽英虽然很差劲,但是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保护了我。”
“怎么说?”鱼焱忍不住问道。
“庄丽英把我弄过去,最开始是想让我当蛊童来着,但是我小时候长得很马姗姗很像,她很喜欢马姗姗,在那样闭塞的小村子里,时间特别的漫长。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想法,反正她没有按照最初的设想把我当成蛊童。但是她的老师不愿意了,她觉得庄丽英要是想学好,就必须知道牺牲。”
“所以她们俩有矛盾。庄丽英不知道从哪骗了俩小孩儿,送给了她的老师。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的老师都没再用那种看红烧肉似的眼睛再看着我了。但是好景不长,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我非常感兴趣,那时候庄丽英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她学的很好,但是在老师的面前她从事藏拙。”
“就那么一天,庄丽英去买东西,我在家里给她洗衣服,就在我埋头搓衣服的时候,我感觉屋子里面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抬起头望过去,庄丽英的老师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记得她没有穿鞋子,衣服和裤子都是清凉的款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冷。”
“等我仔细看了,才发现,她的左手提着一把刀,右手拿着一个装有蛊虫的瓶子。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也知道危险降临了,那时候我虽然痛恨庄丽英,但也无比期望她的到来。”小美说完,笑道:“当然,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就能说明,庄丽英最后及时赶到了。不过过了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其实那天她跟没就没有出去买东西,她就藏在鸡窝里,等着老师找上我的门,庄丽英杀死了她的老师,继承了她的蛊虫以及她的藏书,后来,我们又在贵州待了一年。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爸妈已经又生了一个小妹妹。”
小美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眼泪的存在让她感到吃惊,鱼焱注意到,小美堪称无措地盯着自己的眼泪,像是想要质问自己怎么会留下泪水这么无用的东西。
“我曾经偷跑了一次,令我感到吃惊的是,庄丽英并没有去追我,我几乎算是顺遂地回到了家。食不果腹不可怕,夜里赶路时遇到乱葬岗也不可怕,我本来觉得我所有的软弱都被斩杀在了那个昏暗的屋子里。然而,当我回到家时,却看见我的父母在满脸慈爱地逗弄着一个柔弱的小婴儿。他们看见我回来,很吃惊,也很客气,就像是我是一个客人一样。我不知道这中间出现了什么错误,我隐约觉得我像是被这个家排除在外了。”
“妈妈不放心我带妹妹,家里的地方并不宽敞,爸妈却费时费力地给我打了一张新床,其实我很希望,他们能像小时候那样让我睡在他们的中间,如果天气不好,下雨打雷,他们其中的一个就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另一个则强忍着困意给我将一些幼稚的睡前故事。我自己睡在床上,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觉。”
“我开始努力地洗衣做饭,这些事儿在我和庄丽英一起生活的时候做的已经很顺手了。但是妈妈从来不让我做饭,我没什么能干的,就整日的发呆。他们对待我的态度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谨慎,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发脾气,我想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对待我,我想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是冒了多么大的危险才跑了回来。我想告诉他们庄丽英举刀的时候是多么的狰狞,血是腥的,我想告诉他们乱葬岗里面男的名字居多,女的少,有很多墓碑都倒了也没人扶起来……我想说的太多了,最后只能对自己说。”
“他们害怕我的自言自语,甚至怕这样古怪的我——和庄丽英一起生活了两年的我会伤害小妹妹。就想着要不然把我送去上学,好过一天天在家里当门神。但是我去上学的第一天,在放学的路上,就看见了庄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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