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中圈套?危险!(1/2)
鲛珠?
正处于困乏中的祁凰闻言,一个激灵,顿时坐直了身子,凝神朝着拍卖师手中的琉璃盒看去。
淡蓝色的珠子,中央一点殷红,光华内敛,氤氲着淡淡柔光,仿佛一层蓝色水雾。
鲛珠?
没错,是鲛族的至宝!
凤凤曾说过,珠若灭,人必死,那么,这个被取走鲛珠的鲛人,现在又怎样了?
“有意思。”身旁之人发出一声感叹,一手撑在脸侧,海月的蓝色光芒,映照在他眼底,让那双深邃迷人的眸子,也泛出了大海一般的颜色。
祁凰却笑不出来,反而有种心被揪紧的感觉。
鲛珠一出,原本略显沉闷的大堂,也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盯着拍卖师手中的淡蓝色主子,有惊异,有赞叹,有垂涎,有好奇。
唯有一人,眼底的光泽,是平静淡漠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涌动。
“你知道海月?”看他神色,似乎对于鲛珠这样的至宝,一点也不惊奇。
他不说话,良久,才放下一直撑在脸侧的手:“不知道。”
此时,拍卖师再一次举高手中的琉璃盒,高声道:“这可是千金难换的宝贝,能来到这里的,想来都是行家,应该都听过,有关鲛珠的各种传说。”他打开盒盖,一时之间,似乎光芒愈盛,鲛珠外层的水汽,也从盒中流泻而出,即便隔得这样远,都能感觉到一股沁凉之意。
“这是一颗刚从鲛人心口剖出的鲛珠,以冰玉琉璃盒盛放,最是名贵不过。”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拍卖师继续道:“鲛珠的取得,可不是一件易事,如果将鲛人杀死,再娶其珠,鲛珠就会失了原本功效,变成一颗除观赏以外,毫无价值的废品,故而,想要完整地取出鲛珠,必须让鲛人心甘情愿将鲛珠逼出,这样的话,就免不了要使用各种手段,而大部分鲛人,都会在还未来得及逼出鲛珠时,就因不堪痛苦的折磨而死去,这也是海月的珍稀之处。”
美丽的鲛珠,好似凝聚天地间一切华瑰,只是静静看着,就令人心之神往。
逼出……
折磨……
痛苦……
这些字眼在祁凰心底翻腾,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与凤凤初见的那个晚上,想到他淋漓狰狞的伤痕,想到他冰冷无温的眼神。
竟是这样吗?
就算没有亲眼得见,也能想象得出,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犹如凌迟,悲鸣的挣扎中,一点一点感受绝望的钝痛。
当时的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视线微移间,无意落到身旁之人的脸上,淡蓝光雾中,男子眸底似有水光闪动,当她仔细看去时,却又平静一片,似看不到底的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太残忍了。”低低一声,她再也看不下去。
“这世上残忍之事,何止其一?七殿下难道是在为那个死去的鲛人抱不平?”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句,隐约夹杂着嘲弄。
“要你多管。”心情很不好,看到那颗鲛珠的刹那,这种揪心的感觉就存在了,这会儿越发的强烈。
他动了动身子,却无起身的意思:“如此名贵之物,想必价值不菲。”
祁凰朝他看去:“你对这颗鲛珠有意思?”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也是,以他的实力,想要买下这颗鲛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了这么说,你赶紧开个价吧。”有人不耐,出言催促。
拍卖师合上盖子,将琉璃盒与鲛珠一同放于拍卖台上:“各位既然都是识货的,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颗海月,起价五千金。”
五千金?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价,能买得起的人寥寥无几。
只听这开价,一大半人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但也有财大气粗者,紧跟着报价:“六千金!”
大堂内一阵哗然,五千金已经不敢想象了,竟然还有人开出六千金的高价。
“七千金。”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继续往上加价。
“七千五百金。”
“七千八百金。”
“八千金!”
“……”
最终,鲛珠以九千七百金的价格成交,听说拍下这颗鲛珠的胜出者,乃是郯国的一名豪商。
离开玲珑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负责接送容凤的马车,已经等在对面的街角。
看破不说破,其实从一开始,两人的身后,就有汐国的护卫一路跟随,怪不得他对自己如此放心。
“既然凤太子有人接送,那就不需要我再多跑一趟了。”走到马车前,在容凤抬起一只脚的时候,她拱手道。
他的动作有短暂的停滞,眼底也有片刻的暗焰闪过,“七殿下这个接待使做的,未免有些太不合格了。”
祁凰站在马车前,揣着手笑:“凤太子与我朝夕相处一整日,想必也腻了,我早已为您备好美酒佳肴,温香软玉,如此美好的夜晚,自然要与美好的事物一起度过,我想得这般周到,凤太子怎么还怨我不合格呢?”
他垂目浅笑,以往怎么没发现,他竟这般狡猾:“既然是七殿下的好意,我又怎能拒绝领受。”
祁凰笑得开怀:“殿下喜欢就好。”
马车帘放下,隔绝了内外天地,祁凰转身,正要离开之际,听车厢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隐约带着几分警告意味:“我劝你,还是莫要做傻事为好。”
祁凰脚步不停:“我去南风馆招小倌,这应当算不上什么傻事。”
他不语,只发出短促的冷笑声。
风过,车行。
她微微侧身,马车已经走远,而那冷笑,却依旧留在耳畔。
目送容凤的马车走远后,祁凰这才朝着另一条相反的小道走去。
小道尽头,停着几辆价值不菲的豪华马车,一些佣人正抬着几个木箱子朝车厢走去。
祁凰足尖轻点,翻上墙垣,小心翼翼朝马车接近。
隐约中,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有了这海月,定能讨女皇陛下欢心。”
“这次,终于让咱们兄弟捷足先登了。”
女皇?
他们说的,难道是郯国的国君?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吧。”其中一个声音又道。
另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接道:“怕什么,我们可是有备而来。”
“话虽如此啊,可毕竟……夜长梦多。”
“说的也是。”粗犷的声音带了几分肃然,然后略微提高语调:“动作都快点,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我们必须赶在宵禁前出城!”
祁凰深吸口气,咬了咬牙,就是现在!
手指一弹,之前顺手捡的石子顺势飞出,击打在马车旁一个略显瘦小的人影上,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另一个魁梧之人见状,大喝一声:“不好,有敌人!”他从车厢后冲出,扑到对面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边:“保护海月,千万不能让贼人得手!”
看来鲛珠就在那里。
祁凰找准时机,从墙垣后疾掠而出。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掠进了马车。
刚冲进车厢的刹那,她便察觉到一丝诡异,心头顿时一紧,完全依靠本能,猛地自车厢中退出。
就在她退出的一瞬间,车厢中射出了无数细小锋利的尖刺,冷汗爬上脊背,差一点,她就要被戳成马蜂窝了。
男人见状,很是懊丧,气得大叫道,“可恶,竟然让你这小贼逃了!”
祁凰身形急转,足尖还未落地,便猛地朝男人所在方位扑去。
此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却心思缜密,鲛珠一定被藏起来了,想要找到,只能从他身上入手。
男人见她朝自己冲来,得意一笑,抬起右臂,同时往后一退——他的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排手持弓弩的弓箭手。
祁凰大惊,可这时再去躲,已经来不及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普通的商人,怎会运用这种军队才有的严密防御?
都怪自己冒进了,没有打听清楚就行动,这下想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难。
“放箭!”男人一声令下,弓弩手们齐齐按下机括。
祁凰眼瞳一缩,耳边只能听见箭矢的破空之声,以及身后传来的烈烈掌风。
这是一个阵法,后又拦截,前有进攻,九宫八卦,四面埋伏!
她连苦笑都笑不出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富商,哪曾想,竟碰上了这等厉害人物,为了防她这个小毛贼,竟使出了兵法阵型,可见她面子之大。
除非她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否则必死无疑。
可就算她能找出来,时间上也不允许,身后的掌风越来越近,她几乎已经能感觉到杀气笼罩上身体时,那寒意浸骨的凛冽。
死亡,就在一瞬间。
这样的程度,或许连水曼青都能寻机突破,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
不是她惰于练武,而是叶三娘几乎很少教她武功招式,大多时候,都是让她练习内功心法。
也许水曼青说得对,在师父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锋利的弩箭已近在眼前,身后的掌风,也挨上了背心。
只消一眨眼的瞬间,迎接她的,便会是血溅三尺的结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闪过一道青色残影,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重新站在墙垣之上,几声闷哼,截杀她的两名护卫,被迎面而来的弩箭射中,惨死当场。
冷不丁一颤。
自己险些得到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转首,对上一张冷幽的寒瞳:“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可脸色,却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模样:“我的警告,你果然当了耳旁风。”
她甩开他的手,从墙垣上跳下,大步前行:“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你为何要抢夺鲛珠?”不用问,他也知道她的目的。
祁凰莫名有些烦躁,为什么要抢夺鲛珠?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她行事一向小心,从来不敢,也不能随性而为,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她已经不是她,而被另一个人,另一种思想所控制。
就因为那颗鲛珠,因为他们夺取鲛珠的方式,就彻底失了理智?
“没为什么。”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懒得解释。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她脚步略缓:“谁?”
“郯国大将,被称为战神的霍项禹。”
她听过此人的名字,因骁勇善战,精通兵法而闻名四国,深受郯国女皇器重,更因从未打过一场败仗,而被称为国之砥柱,战神临世。
夜晚的风有些大,脊背后渗出层层细汗,被风一吹,更是冷得厉害。
她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自己都痛恨自己的冲动。
那人竟是霍项禹!
怪不得自己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怪不得会陷入四面埋伏的九宫阵法,如果没有容凤今日的救场,自己此刻怕是早已成为尸体一具了。
“不要再打那颗鲛珠的主意了,对上霍项禹,你没有胜算。”冷冷的警告自背后传来。
心中焦躁再难抑制,她猛地回身:“凤太子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我如何行止,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气得发笑:“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若是换了以往,她定要心生愧疚,但此刻,却无端带了几分理直气壮:“你就当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
他挑眉:“狗咬……吕洞宾?”
意识到自己口误了,但她懒得解释:“啰嗦!你别再跟着我了!”
他果真站定脚步:“七殿下这么凶,可真是伤心人呐。”
不理他,祁凰甩下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她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将脑袋里那些混乱的,焦躁的,疯狂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叶三娘教给她的内功心法,对于提高武功修为没什么太大作用,但对于平心静气,却非常有效。
凝聚气息,在丹田内回转一圈,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归于宁和。
霍项禹。
他要鲛珠做什么?
准确说,郯国女皇要鲛珠做什么?
……
难得的好天气,祁凰打算如往常一样,到御花园湖亭中央的假山上晒太阳,顺便整理一下思绪,为之后的计划做打算。
谁知还没踏上石桥,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追逐嬉闹的娇笑声,花丛中央,各种粉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身影来回穿梭,就如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御花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正疑惑时,跟在她身后的玉符主动为她解释道:“主子,听说胡贵妃今天设宴,邀请了诸多贵族女眷,我们过去看看吧。”
胡贵妃设宴?
她的兴致倒是好,大冬天的,御花园一派萧条,来了欣赏什么?结冰的湖面,还是枯荣的树枝?
看了玉符一眼,这混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哎呦!”
正要拒绝,石桥一侧的柏树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娇呼声,祁凰转眸看去,原来是周太傅的大孙女周淑柔。
她今日穿了一件紫檀色的织锦长裙,裙子的袖口和领口,镶了一圈白色的兔子毛,让原本就显得楚楚可怜的她,越发娇小动人。
昱国公认的才女,市井有言: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祁凰没有和这位周小姐打过交道,不过看其相貌举止,倒也算配得上那番称赞。
大概是地面上结了冰,她没有看清,所以脚下一滑,不小心扭到了脚腕。
她娇美的一张小脸顿时皱了起来,痛苦地扶着一旁的栏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玉符拽了拽祁凰的袖口:“主子,好机会啊。”
好个屁的机会,周淑柔可是她为苏景骞亲选的媳妇,这个时候,最该出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苏景骞。
老天爷好似听到了她内心所想,果然,在周淑柔痛得站不住的时候,一抹靛蓝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将她扶住:“周小姐小心!”
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却中途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周淑柔转首看去,在对上一张清润俊逸的脸孔时,怔了一下。
“周小姐,你没事吧?”苏景骞一边扶着她,一边关切询问。
周淑柔这才回过神来,垂着眼,羞怯地摇了摇头:“还好,就是扭到脚了。”
“下官乃是御医,小姐若不介意,下官可帮小姐暂缓疼痛。”苏景骞扶着周淑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蹲下身,纤细瘦长的手指,握住周淑柔的脚踝,轻轻按揉起来。
周淑柔满脸羞赧,望着正在为他按摩的男子,眼底波光熠熠。
祁凰可以肯定,那是女子动情时的表现。
虽然自己从未有过闺阁女儿的春心荡漾,但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对自己的判断力,一向很有信心。
在苏景骞的细心按揉下,脚踝处钻心的疼痛,渐渐有所缓解,周淑柔舒展开紧蹙的眉头,一双美丽的杏眸中,满是痴慕。
“周小姐感觉如何了?”苏景骞松开手,抬头问。
周淑柔脸一红,慌张地别开眼:“好、好多了。”
苏景骞站起身,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你的脚并未伤及筋骨,休养一两天就可痊愈。”说着,向后退了一步,躬身道:“若没有其他事,下官这便告退了。”
“诶。”周淑柔下意识伸手,将拉住他,却又在半途匆匆收回,两手绞着衣带,显得很是纠结:“你……你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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