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天青观(1/2)
朱卫国带着朱美玲,钮钴禄诗诗带着朱天明,两骑马在黑夜中飞快的奔行着,后面的追兵由于没有马匹,被甩开了一段距离的,但依然能够听见追赶的声音,主要是因为程学启亲自带队,而朱天明又是他抓来大营的,如果让朱天明就这样跑掉的话,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这样,三百多名太平军在后面追赶,朱卫国和钮钴禄诗诗在前面逃窜,到了一处岔路口,正看见厂科和钮钴禄穆扬阿在路边停马。
“你怎么还在这里,追兵要来了。”钮钴禄诗诗急忙问自己的弟弟。
“你们也逃出来了?正好,我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啊?到底哪条是通柳州,又哪条是通全州的路?”钮钴禄厂科焦急的询问。
朱卫国用手一指,“左边通柳州,右边通全州,我们现在该往哪儿走?”他这话是问朱天明的,但是朱天明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看见朱天明这幅样子,钮钴禄诗诗芳心大乱,只知道默默的垂泪。
厂科闻言,当即跨上马,“全州一定还在我清兵的手中,听阿玛说,那里有钦差赛尚阿大人的绿营兵,还有广西巡抚劳崇光的本省兵马,太平军应该不敢去那里,我先去全州了,姐姐,你帮我看着阿玛吧,到全州我们再回合!我会在全州最大的客栈等你们的,驾!”他说罢就扬长而去,将钮钴禄穆扬阿丢在路边。
钮钴禄穆扬阿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在这个逃命的当口将自己扔在路旁,虽然已经不能大声的说话,可是还能咳嗽,大力的咳嗽几下,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朱卫国同情的看了钮钴禄穆扬阿一眼,轻轻地说声冤孽,“算了,跑也跑不掉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两匹马不能坐五个人的,我们弃了马,步行,先找一个小村庄躲一躲,不然谁都跑不掉。”
朱卫国用朱天明的那柄长枪在两匹马的屁股上一戳,两匹马跟着厂科逃跑的方向猛追过去。
钮钴禄诗诗此时对着垂死的父亲和朱天明两人,早就没有了主张,平时淡定的神情不复存在,失神的扶着自己的阿玛,美目却片刻不离开朱天明那已经苍白的脸孔,英俊的面容显得无比的憔悴,朱卫国背起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朱天明,朱美玲扛着朱天明抢来的那柄长枪,五人弃马而行,专拣荒僻小路,希望能够躲过后面的追兵。
广西这地方,到处是山,只有城市有密集的人口,山区的住宅就像雨天的星星,东一个西一个,走出十多里地,硬是没有撞见一户人家。眼见着天色将明。
“那山上好像有一座道观。”朱美玲指着前面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
朱卫国和钮钴禄诗诗都到了强弩之末了,都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一天没有吃东西,又一个背着人,一个扶着人,走出这么老远的山路,这时候听朱美玲这样一说,真的看见一处道观,就好像垂死之人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太平军信的是洋教,这处道观但愿有人,有人的话,我们就有救了,道观里面的老道士一般都会些粗浅的医术的。”朱卫国用力将朱天明的身子往自己背上的上方送了一下,吃力的说道。
“好,我们就去那座道观,老天保佑,一定要有人。”钮钴禄诗诗也一样的振作起一点点的精神,看看已经没有了知觉的朱天明,心中一阵凄苦。
“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不走了。”穆扬阿唉声叹气的停下来,走了一夜,加上他又被打出了严重的内伤,这让平时养尊处优的老头怎么坚持的下来。
朱卫国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对钮钴禄穆扬阿呵斥道,“你女儿还是一个小女孩,她扶着你走了一夜,尚且能够坚持,你跟我同样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没有这么一点狠劲吗?你现在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难道让你女儿背着你上山?”
朱美玲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直拿着那柄十多斤重的长枪撑着地走路,一手还帮助父亲扶一把朱天明,不然朱卫国也走不了这么远,朱天明幸好身材修长,却没有多重。
钮钴禄穆扬阿被朱卫国这一顿醍醐灌顶般的训斥,也激起了内心的少许狠劲,自己的儿子已经背叛自己,现在不能再连累女儿了!钮钴禄穆扬阿看看自己的女儿和朱美玲咬着牙坚持着,不再说些没用的话,也艰难的跟着朱卫国后面走。
这座山也就是二三百米高,并不算是什么高山,但对于这五个人来说,却比登天还难,朱卫国走两步就歇息一下,走两步就歇息一下,钮钴禄穆扬阿更是走一步就不得不歇一歇,五人登山的速度,简直比蜗牛还慢。又正值中夏,清晨的日光照射下来,让人头昏欲裂。
“不能歇息,一歇就再也走不动了!”朱卫国紧咬着牙关,接过了女儿手中的长枪,用枪拄着地上,朱美玲几次用身体扛住了要摔下来的朱天明。
钮钴禄穆扬阿用手撑着女儿的肩膀,身子不断的摇晃着,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直说着胡话。
终于到了道观门前,四人差不多是同时间栽倒在地上。每个人的双脚打颤,喉咙干燥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朱卫国费力的用长枪敲响了道观的大门。却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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