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比(1/2)
刘允历来恪守礼教,谨言慎行,在刘奉云面前也不曾怠慢半分。通身做派,无不透露着高门贵族教养出来的气质。
这才应该是刘家的孩子!
刘允,刘奉云的心情都舒坦了许多。吐出一口浊气,关切道:“今日在学院功课如何?”
“侄儿新作了一篇策论,正放在几位先生那儿,明日,便可晓得优劣。”
刘奉云正了正身子,认真地评道:“优劣倒是其次,关键是能否对症下药,一针见血。朝堂之事自来诡谲莫辨,一项措施,一条法令,关系的不仅仅是百姓,更牵扯各方利益,懂得取舍周全,在朝堂才能游刃有余。你资质上佳,切不可目光短浅只看眼前优劣而罔顾大局。”
“侄儿记下了。”
刘允态度恭敬却不恭维,这样的态度让刘奉云极其舒坦。聊了聊学问朝政,刘奉云不自觉地看向书房临窗边放着的盆景万年青松,疲累地叹了一口气。
“叔父为何叹息?”
刘奉云转了转眼珠,看了刘允一眼,又将视线移回盆景,迟疑地说道:“我刘奉云育人数十载,何曾料想,却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实在愧为人师。”
“兆弟只是年纪尚幼,不通事理……”
“不……”刘奉云抬手打断刘允的话,摇头叹道:“从前我以为他是顽皮,便是与墨林县的人闹矛盾,也有分寸。直到今日亲眼所见他仗势欺人,滥用私刑,险些要人家小姑娘的命,我才惊觉,此子性恶,冥顽不宁,不下狠手难以教化!”
说到最后,刘奉云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刘允低头聆听,闻言劝道:“孤掌难鸣。兆弟纵使有错在先,对方也不见得全然无辜。”
刘奉云冷不丁笑出声,也不知是自嘲还是不屑,忽然看向刘允说道:“秦家孤儿寡母,家境贫寒,如何能去招惹他?他几次三番跑到人家家里大闹,被打了不长记性,竟要行凶?!哼!经此一事,他若还不知悔改,我便再没这个儿子!”
见刘奉云又怒火上烧,刘允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今日多亏叔父去了不是?兆弟到底没有酿成大祸。”
闻言,刘奉云闭了闭眼,将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又压了下去。再睁眼时,确实对刘允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至此,不再与刘允交谈。
从刘奉云的书房出来已是夕阳挂西枝的时候,刘允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目光追随着那一道余晖,心情格外复杂。
当初,他放弃了进入国子监的机会,毅然来到这个偏远的肃州府,多少人为之惋惜。
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离刘奉云更近,才能更直观得了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才舍得将自己的嫡子过继给兄长,致使他如今处于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他天资聪颖,刘奉云对他喜爱有加,却从未表现出一点悔意。这,让他很不爽。
闲步走到刘兆的院子,刘允还能听到赵氏在屋里抽噎的声音。
对这个儿子,她真是疼极了。
门外候着的丫鬟看见他来,行了个礼,连忙进去禀报,没一会儿,便出来请他进去。
“婶母。”
赵氏就坐在刘兆的床边,仔细地给他上药,知道刘允来了,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刘兆身上。
刘允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双目微垂,视线跟随赵氏的手移动。
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刘允浅浅的呼吸声和赵氏的抽噎声,半晌儿,刘允出言宽慰道:“婶母莫要伤心过头,叔父只是话说得重了些,并不会真的抛妻弃子。”
赵氏闻言,一下将手中的药膏重重地放在床边的杌子上,抬起头正视刘允。
对于这个侄子,赵氏自来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她自认与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偏偏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巴巴儿地跑过来在自己伤口上撒盐,真以为她没脾气?
“若非你怂恿我儿,我儿能犯这样的错被老爷逮住?出了事,你倒是把自己摘干净了,可曾想过我儿无辜?”
“无辜?”
刘允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氏,道:“婶母当真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儿是什么样的人,为娘的最清楚!轮不到你来质疑!刘允,我警告你,日后离我儿远点儿,若再波及我儿,我拼了这张老脸不要,我也要告诉老爷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噢?”刘允上前一步,身子微倾,好奇地问道,“婶母知道侄儿做了些什么?”
刘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人讨厌极了。赵氏恨得牙痒痒,却仍旧忌惮他如今的背景。
说到底,她对刘允的威胁也是不痛不痒。以老爷对他的疼爱和愧疚,即便知道了那些事,恐怕第一个念头也是妇人嚼舌根,根本不会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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