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2)
萍水相逢,相亲被拒,原本是件小事。可不依不饶的是我,耿耿于怀的也是我,虚荣心作怪罢了。当然了,拿二世祖来比喻自己并不恰当,至少他家产过亿,人也捯饬得有模有样。
我才是响当当的一无所有。
我暗暗祈祷——惟愿此生,不再见到事儿先生。
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平常的事情。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同城号码。
“......喂?”
对方的声音低沉柔和,如大提琴般悦耳,“请问,你是易歌么?”
我首先想到“平日注入一滴水,难时拥有太平洋”。这年头,保险营销员都能去做声优了?
我立即警惕,“请问你是......”
“打扰了,”他顿了顿,“我是舒选。”
老天爷并未听到我的祈祷......我至少沉默了十几秒,才平静下来,“你有什么事?”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急事,想拜托你帮忙。”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儿,成了:“......你说。”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由于走得急,就把饼干临时放在小区门口那家宠物医院了。”他迟疑片刻,听上去确实挺不好意思的,“宠物医院方才来电话说,饼干很不适应,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我大约听明白了。
事儿先生带着几丝试探,也带着几丝恳求,“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饼干几天?”
我当然不大情愿。
可他都说是急事儿了,见死不救,不符合我的人生哲学。
算了。
跟他不对付,祸不及饼干。
“你说的几天,是几天?”
“一周,可以吗?”他进一步解释,“饼干和我的同事都不太熟,它胆子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原来,我已经不是“别人”了。
可我想当“别人”啊。
事儿先生,您事儿咋这么多呢。
我直奔宠物医院。
进门就看到饼干被关在一只硕大的笼子里,低垂的眼睛里充满绝望,恹恹的,一动不动地趴着,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走过去,小声叫它,“饼干?还记得我吗?”
听到我的声音,饼干立刻竖起耳朵,下一秒跳了起来,冲我一阵狂吠,疯了似地摇着尾巴。
与方才没精打采的小家伙判若两狗。
宠物医院的小伙子也像是看到救星,匆匆打开笼子,将饼干放出来。
“您是舒先生的朋友吧?太好了,可算联系到您了。饼干谁都不让靠近,来了以后一直这么趴着,连水都没喝过一口。血统这么纯的边牧,有个好歹,我们小店真是赔不起......这两天可是吓死我了......”
一人一狗欢天喜地。
小伙子几乎是用撵的,我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就听到“砰”地一声,他从里面锁了门。
我一手拉着牵引绳,一手拎着小伙子免费赠送的狗粮,将饼干领回家。
饼干甩着尾巴进屋,欢快地将各个角落视察一番,在沙发脚下寻了个位置卧下。几分钟后,它突然跳了起来,冲着我低声“嗷呜”,那动静,跟小孩撒娇一样。
我被墩墩荼毒折磨数年,自然明白这个叫声的意味。
它饿了。
我估摸着饼干的饭量,找出两个不锈钢盆,抓了把狗粮,又倒了半盆热牛奶,递到它嘴边。
“来,吃吧。”
饼干舔了舔我的手指,以示感谢。闻了闻牛奶,小口喝下一半,又闻了闻狗粮,细细嚼了几口,接着再去喝牛奶。
一口牛奶,一口狗粮。
真让我开了眼儿。
两天未进水米的小家伙吃得不急不躁,姿态宛如它爹对着夜幕喝啤酒,从容且优雅。
果真是狗随主人。
墩墩总是一副饿死鬼扑食的吃相.......牛奶沾得满脸,狗粮洒出一半。想到这儿,我不厚道地笑了。
爷爷啊爷爷,您老的狗,给您丢人了。
饼干听见我笑,毛茸茸的脸扬起来,漆黑的眼睛里充满愉悦,顿时把我的心揉到稀巴烂。
直到它慢悠悠地用完餐,我找了只大号沙发垫,放在客厅一角。小家伙马上意识到这是只窝,跳进去开始自娱自乐,肚皮朝上,扭啊扭啊,舒服得直哼哼。
我蹲在旁边,轻揉它的肚皮。
进屋这一个小时,饼干不吵不叫,没有上沙发的习惯,求关注时也是细声细气的,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令人无法抗拒。
我松了一口气。
基金会的流浪动物收容站里,不乏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真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倒是无所谓,只怕邻居反感。
事儿先生将它训练得很好。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简要介绍饼干的情况,半分钟后,收到回复。
“非常感谢。”
下一刻,微信上收到了好友申请。
我犹豫片刻,通过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