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童(2/2)
再说了,这些人哪怕是比他这会儿还小的孩子,都不能吃上这么好的饭食,他一吃白饭的,哪来那么多意见?
“仙童,可是要水?”
听到他咳嗽,专门负责照顾他的黑脸妇人立刻趴到低矮的棚子口,担心的问。
“否。”
强压下喉咙里的痒意,白景源红着脸,一本正经的拒绝了。
自从他发现只有和饭一起送来的水才是开水,其他时候的水都是湖里打回来的生水之后,他就不再喝其他的水了。
现在没有医生,也没有药,他不想死得太早,就得管住嘴。
见他拒绝,那妇人立刻走了。
她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就像一个只懂得服从的机器。
哪怕这么久,他只学会用“可”与“否”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其他的,就算是他们对他的称呼,他都听不懂。
这里的语言实在难学,比起客家话怕是也不遑多让!
说起来他能学会可与否,还是刚开始那几天,不管那黑脸妇人送来什么,都会先问一句“可”或者“否”,当他试探着点头的时候,她就会把东西留下,若他摇头,她就会把东西拿走,几次之后,他就试探着开了口,发现果真如此,竟然有点小小的激动!
太阳慢慢西斜,无所事事又没有乐子可寻的芦苇荡里,日子过得特别慢,他怕感冒加重,只在阳光最盛的午时出去走走,此外,一直待在棚子里。
原本以为今天又会和之前的几天一样,傍晚时吃一碗粗糙的饭,喝一陶罐温开水,就可以钻到那软乎乎金灿灿的草窝里,听着晚秋最后的虫鸣结束漫长的一天。
结果天色转阴,竟然开始下起雨来!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到了天黑,几如瓢泼!
【棚哥!你要靠谱一点啊!撑住!别倒!也别侧漏啊!!】
一层秋雨一层凉,可不是开玩笑!
紧裹着身上的芦花袄,白景源蹲在拢成高高一堆的干草上头,耳听得芦苇荡中巨响的风声雨声,一会儿看看棚顶,一会儿看看拨开干草后,黑褐色的硬实地面,真是又惊又怕!
这简陋的草棚子会不会漏雨啊?
他感冒还没好全呢!要是淋了雨还得了?
没法洗澡都忍了,让他干干爽爽的养几天病不行吗?
还有这一堆既是被子又是床的干草,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打湿了泡坏了,明天睡哪儿啊?
这种草又细又软还不扎人,闻着有股好闻的清香,他在野地里走了一天都没见过,要是泡坏了,他上哪儿找替换的去?
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养着他,鬼知道会不会注意到他这些生活中的尴尬小事,毕竟没有纸也没有智能马桶,怎么擦屁屁就没有人教他,这些日子,输出问题让他受了不少苦,不仅要躲着偷看的野人,还得自己想办法寻找咳咳……
雨越下越大,往日里总喜欢待在外面的野人们全都躲进了小棚子里,偶尔打个雷,就会有小儿哭闹、大人安抚的声音。
其实他也好怕打雷啊!
这里又没有避雷针,也不知道会不会起雷火,要是这芦苇荡里起了火,这个季节怕是得烧死一片。
好想念爸爸妈妈哥哥奶奶,哪怕傲娇怪小侄子欠揍的嘲讽脸,如今回想起来也让他想哭!
明明家里头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干嘛让他穿越啊?!
那些日子过不下去了的,对生活极其不满的,浑身技能点点满了的,不是更适合穿越吗?
想他好好一富家公子哥儿……
呜呜呜……
这种被时空绑架,随时都有可能撕票,还不让他侄子来赎人的强盗行径,实在太可气了!
大雨如同瓢泼,简陋的草棚在风中飘摇,白景源又饿又冷的蹲在草堆上,捂着脸哭得极其投入,因而也就没有发现,白日里消失不见的那些壮汉,背着巨大的、染血的包袱回来了。
大雨冲过他们腰上的尖刀,鲜血退净,只余那丝细窄的锋锐,在闪电落下、天地如昼的间隙,散发着幽幽的、独属于金属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