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忽听鸦鸣燕飞(1/2)
马车继续稳步前进,夜听枫默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一只描着小猫咪图案的白玉瓶和一只大手突然闯入眼帘,夜听枫抬起头,撞如一道潜渊,心骤然一紧。
“闻一闻这香,可以缓解心情。”看着沮丧的夜听枫,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香是冥尘专门调配,淡化血味,舒缓情绪之用,“你不是暗卫吗?怎么还会不适?”
夜听枫接过药瓶,轻轻嗅了嗅,淡淡的草药香,夹着些许金银花的味道,甚是好闻,“不是不适……应该只是失落而已。这个味道很好闻……”粉色的薄唇微微扬起。
一旁的夜璞玉,竟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淡淡的十分耀眼,“喜欢便送给你。”
“啊?”夜听枫怔然。
“遍听静色换喜乐,沉望穹色遥不改。莫问伊人欢颜尽,连天衰草顾月明。”
孤月朗朗高悬,星辰点点闪耀,红烛冉燃一片喜色。
北冥柔静静的坐在喜床边,心情忐忑。悄然寂静的四周,唯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场搏来的婚礼,那个迫于压力,不情不愿娶她的男人,以及丝毫无法料想的以后……
愁绪万缕,卷影深深。充斥眼帘的红更像一抹讥色,刺目灼心。
忽闻外面一阵喧闹,北冥柔心中一紧,接着屋门被推开,“大皇子,入洞房啦……”男子半嬉半笑的说了一句,随即便听到屋门被关。北冥柔僵硬的背不由挺了挺,袖中的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即使之前心里有所准备,然而此时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错乱的浮步缓缓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渐浓的酒气。猛烈而紧张的心跳,冲击着喉咙,似是要跃出一般。喜帕下,北冥柔双目紧闭,眉眼皱起。她努力平稳着愈加急促的呼吸,等待着喜帕被掀开一刻。
笼罩了许久的红色被掀去,一股浓重的酒气顷刻刺入鼻息,眼前是一袭大正红喜袍的墨朗逸,脸颊绯红,目光迷乱,轻轻颤的手指指着他,似是在努力组织言辞。
忽然下巴被狠狠捏起,离乱的眼神变得狞厉,狠狠凝视着她,钳住下巴的手指渐渐用力,一阵生疼。俯视着她的眸子,冰冷可怖,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四目相对,互不相相让。
墨朗逸一把甩开指间的柔软,骇然大笑,北冥柔忙撑住手肘,不致太过狼狈。
墨朗逸歪歪斜斜的站在屋子中央,放肆的笑声却如怅然悲鸣,满是绝望,“满意了吗?这样满意了吗……”
随着墨朗逸双手一挥,红色桌布裹着龙凤合卺酒,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墨朗逸脚步虚晃,面目狰狞,奋力扯着大红喜帐,“婚礼,我给你婚礼!给你婚礼!”
北冥柔一动不动的望着愤怒发狂的墨朗逸,冰冷的眸笼罩着骇人的寒意。
如疯狗一般,失去理智的墨朗逸突然冲到她的面前,两只大手牢牢挟着她的双肩,阴翳的双目满是杀意,“恶女,你敢算计我!这辈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等着!”伏在耳边的声音,字正腔圆,没有丝毫醉意,阴冷入骨。
北冥柔心中骇然,却强撑着一份镇定,用力推开几乎爬在她身上的墨朗逸,清清淡淡的眸子注视着满是红血丝的一双怒目,淡然而语,“那我倒要拭目以待,大皇子,你醉了,该歇息了。”说罢,伸手便去解墨朗逸的衣扣。
墨朗逸一把将其推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北冥柔猝然软在床上,凤冠掉落,清冷的眸子里两行清泪滚落。即使不曾心怀过期许,但心还是难抑的刺痛。
“生不如死……”哀哀戚戚的呢喃,被寒风吹散。
一夜无眠。
上官南希醒来时,天已大亮。
揉了揉闷痛的脑袋,目光所及,全然陌生的一切令她瞬间清醒。
慌忙检查衣物,陌生的被子下,衣物安然完好,方才轻轻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着装饰考究的屋子,屋里的陈设明亮的华贵,锦帐是珍贵的云锦,云纹精致。
蓦地想起昨日和墨朗赫骑马去了郊外,桃花肆放,凉亭惬意,他们琴瑟和鸣,把酒言欢,好不畅然。思绪一转,忆起昨日他们喝了酒……
难道她喝醉了?
上官南希不禁扶额,她不仅喝醉了酒,而且一夜未归……
突然,屋门被推开,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上官小姐,奴婢侍候您梳洗。”
只见一名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小侍女,恭恭敬敬候在床侧。
“有劳。”
梳洗完毕,换了一套崭新的云纹锦罗裙,小侍女领着上官南希来到小偏厅,墨朗赫一声灰白色金边四爪龙袍,坐在桌前,器宇轩昂。
“快坐下用膳,昨儿个真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可还难受?”白色的小瓷碗,冒着丝丝热气,被一双的大手端着,稳稳放在上官南希面前,“先喝些汤,再吃别的。”敦厚的声音温暖柔软。
上官南希不由脸色微红,明眸微闪,“多谢贤王。”
自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陌生男子替自己盛饭,感觉颇有些怪异,心里却是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
上官南希教养极好,不紧不慢的喝汤姿势,极为雅致。
“屋子可喜欢?”墨朗赫将一只虾饺放在上官南希面前的碗里,突然问道。
上官南希不解。
“此处是王妃院落,方才那寝室便是为你准备的,不知你喜欢些什么,等用完膳,你写一份给我,我叫人去办。”墨朗赫一字一句极为自然,上官南希蓦然产生一种已经成婚多年的错觉,从未有人这般待她,在意她……
怔怔注视着面前徐徐用餐的男子,心底一暖。
两人沉默着用完午膳,上官南希心里却是惴惴不安,要不要请求他送她回府?还是自己回去?
“我送你回去。”
上官南希感激的望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而此时的丞相府里,坐在主厅里的上官晔,脸黑如墨。一身华贵的邱夫人立在身侧,默默擦泪,委委屈屈,“老爷,妾身虽不是亲生母亲,可妾身自问这么多年,都无愧于二位小姐,可是,南霜她竟然,竟然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打妾身,妾身日后……”邱夫人越说越委屈,站在上官晔身侧,摇摇欲坠。
“来人,把那个孽女给我带过来!”上官晔狠狠一掌,桌面一震。
不多时,嬷嬷带着上官南霜来到主厅,一身湖蓝色衣裙的上官南霜,亦是一脸阴翳,挺直站在大厅中央,鄙薄的扫了一眼已哭成泪人的邱夫人。
“孽女,还不给我跪下!”上官晔怒火中烧。
上官南霜却丝毫不惧,挺直了身姿,果决道:“我没做错,为何要跪?”
“公然殴打主母,你还有理!”上官晔气势汹汹,怒目而视。
上官南霜轻蔑的白了一眼邱夫人,冷哼道:“区区妾室,公然侮辱相府嫡女,肆意诽谤,又该如何处置?”
“老爷,我没有,老爷,妾身没有。南霜,你,你……”邱夫人跪在地上,楚楚可怜,泪水盈盈的看了一眼上官南霜,又看向主位上的上官晔。
“既然邱夫人觉得冤枉,不如我们对峙,叫来问问,看是我殴打丞相府主母在先还是区区一个妾室侮辱相府嫡女在先!”
“老爷,老爷……”邱夫人抓着上官晔的袍角,哭得好不凄惨,“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来人!”上官晔一声高喝,“给我把这个孽女拿下!”
几名侍卫应声而至,站在上官南霜身后,气势逼人,“二小姐,得罪!”
侍卫钳住上官南霜的双肩,将她生生按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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