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白亦河的警报(2/2)
晋王府与将军府的交情,无非也就是当日里老晋王与姜承林在军中交好,如今老晋王不在世,人走茶都凉了,若要说墨殊言是个如此念旧的重情之人,她可不信。
白亦河答非所问道:“姜大将军是本朝第一神勇之将,后院内斗不应动摇国之根基。”
他素来最厌烦后宅争斗,这答案也算是掺了些真心话在里头,并未解释过多,他便如来时一般不着痕迹地离去了。
姜念菡定定地看着他方才所站的位置——所以,白亦河这一趟,是特意来提醒她的?
这是白亦河自己的本意,还是墨殊言的吩咐?
将军府的安危,或者,自己的安危......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姜念菡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她的安危,系于将军府的安危之上,或者更直白地说,系于姜承林一人的身上。
回晋王府的路上,白亦河向来平和淡泊的心绪,竟被那双星子一般亮晶晶的眼眸占据,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粼粼的涟漪久不平息。
为国,不能眼看着一名良将被后宅内斗拖累,这是他给姜念菡的借口,也是给自己的借口。
哪怕这与墨殊言的吩咐背道相驰。
“亦河,事情办得怎么样?”
晋王府内,墨殊言坐在竹林之内,夜深天凉,他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手边是已经微凉的茶水,以及一个下到一半的棋盘。
白亦河先瞥了一眼那盘未完的棋,而后道:“我亲眼所见,唱月已经被接进将军府,恐怕兵部的刘大人不日便会联手姜承汶扳倒姜承林。”
“啪”地一声,一枚黑子被落在了棋局之中,墨殊言的指尖捻动着棋盒,嘴角似乎微微一翘道:“嗯,姜承林在朝中的势力太大了,本王过去几年一直试图拉拢他,可惜,此人过于忠直......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留不得他,否则日后本王谋事,他是头一个拦路的。”
“既然刘大人要扳倒他,那更好,不用脏了本王的手。”
白亦河不请自来,坐在了墨殊言的对面,从白子中随意拣了一个,斟酌了片刻便落下一子:“王爷好计谋。”
似乎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漫不经心与敷衍,墨殊言又道:“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那姜二小姐,原本本王想将她娶进王府,可惜了。”
白亦河对墨殊言的脾性十分了解,这些年来,墨殊言一直想要推翻他那位年虞不惑的皇兄的位子,这种野心,莫说一个他有些好感的姜念菡,无论是谁挡路,他都不会有一丝手软——即便这是白亦河所期望的结果。
但白亦河却城府颇深,他只字不提自己特意跑到将军府向姜念菡报信儿的举动,而是状若随意地与墨殊言对弈起来。
人品如棋风,古人诚不欺我,墨殊言的黑子一开局便大杀四方,白亦河步步退让,却在无意之间铺开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慢慢地,将势力扩展到了黑子之中。
无论白亦河是什么用意,姜念菡都算是知道了二房的打算——姜承汶投靠了将军府的政敌,打算联手外人坑将军府一把。
姜承林远在西南,即便是快马送信,没有皇命也不可能立即赶回,她能够商量的人只有姜念薇一个。
“你说得当真?二房这一回,竟要对爹下手......”姜念薇沉思着,连手边的茶水凉透了也没在意,“依你看,咱们是要给爹送信告知他此事吗?”
“信是要送,但咱们不能只靠爹来解决此事。”姜念菡已经下定了主意,但她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主意——太过残忍和狠毒——也许正因如此,她这一回才不想单打独斗,而是告诉了素来处事沉稳的姜念薇。
“我不知道二房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但我猜测,必定是在爹回京之时,无论爹带的兵马是胜是败,二房都能用这个女人和她肚里的孩子打他个措手不及。”她缓缓地晃着手中的茶盅,看那沉在透亮茶汤之下,同样缓缓旋转的茶叶,“所以,咱们要做的头一件便是......那孩子不能留,唱月也不能留。”
“你的意思是......”姜念薇并非听不懂她的话,而是有几分犹疑,那双掩在面纱之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
“朝堂上的事我不大懂,但怎么在后宅除掉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姐姐,这些伎俩,你我都不陌生。”
“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爹的,不管这个女人跟爹有没有关系,都必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