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退守狼断山 二（1/2）

天色微亮，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云层，眼看就要下雨了。强子爹知道欣儿和战士们还要去附近村子做宣传，一早送来了十二顶斗笠。

战士们吃过早饭，开始在附近的村子做宣传。村民们听说小鬼子很可能突破定阳山，非常恐惧，纷纷表示要做好转移的准备。

到了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飘然而至，落到斗笠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前些日子，战士们饱受炮火的肆虐，隆隆的炮声把耳根子磨出了老茧，如今这美妙的雨声伴着乡村气息，一遍又一遍萦绕在战士们耳旁，很亲切，很暖心。

此时，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村落，在淅沥的小雨中轻轻叹息着。偶见路边的野秋菊，笑盈盈地开着，不停地摇曳身姿，淡淡的花香一点一点逸散着。

一天下来，战士们跑了二十多个村子，十分疲惫，回到欣儿家，狼吞虎咽吃过饭后，本想上床，涌来了许多年轻人，足足有三百年轻人，院坝挤得水泄不通。欣儿和战士们立即上前接待这群准备报名参军的有志青年。此时，小雨还在飘洒。

欣儿走到人群中一看，除了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还有八位穿着淳朴、各色花格子衣服的姑娘，都为参军而来。

八位姑娘一看欣儿穿着八路军装，身背战刀，英气逼人，羡慕不已。

欣儿大声道：“为了打小鬼子，你们冒雨前来报名参军，我代表八路军感谢你们。大家先回去，后天一早来这里集合。”

大家散去之后，有位姑娘站在原地不动，把头勾得低低的，脚不停地磨地面。

欣儿走上前问道：“你怎么不回去？”

“我叫赵小花，家住兴田村，不……不敢回去了。”小花结结巴巴地说。

“不敢回去了？怎么回事？”欣儿莫明妙，心想，回到自己的家不是很正常嘛？

“村里有个恶霸，叫潘守回，欺男霸女，做尽坏事。我爹娘听到八路军来了，叫我报名参军。”小花回道。

“有这等事？”欣气怒不可遏，“今晚跟我住，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这个恶霸。”

“小花儿，明天我去剁掉他的脑袋，给你当球踢，怎么样？”一位国军战士说。

小花心头猛然一震，看了看说话的国军，立即低下头。

“你你你，你这样讲话不把小花儿吓倒才怪。人家没上过站场。”另一们国军战士说。

“跟我进屋，明天一起去你家，我倒要看看这个潘守回有几颗老脑。”欣儿说。

小花心头再次震动，想不到女战士说话也如此霸气，看了看欣儿，便跟着走进屋子。

“小花儿，你多大了？”欣儿问道。

“十九岁。我怎么称呼你？”

“欣儿。”

“欣儿？我不敢直呼你的名字。有没有别的称呼。”小花迟疑道。

欣儿瞪了小花一眼，“不就是一个名字嘛，为什么不敢直呼？我们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八路军习惯称自己人为同志，你可以我叫欣儿同志。上了战场绝对不要婆婆妈妈的，挥刀就上，见到小鬼子就砍。明天去了兴田村，如果潘守回不老实，就打趴他。你看看我这口战刀，要了多少小鬼子的命。”说着，反手抽战刀，单手递给小花。

小花看着寒光闪闪的战刀，心头又是一震，退了几步，不敢接刀。

欣儿跟着上前，用命令的口气道：“接着，你要加入八路军，就得有勇气挥刀，还要有勇气击杀小鬼子。这口刀正邪两分，保护乡亲，专杀坏人。你要记住杨团长的话：‘敌若犯我，我必挥刀’。”

小花双手不停地颤抖，小心翼翼地捧起战刀，刚触手的那一瞬间，说也奇怪，适才胆寒之心烟消云散，顿感战刀亲切无比，或许如欣儿所说“这口战刀保护乡亲，专杀坏人”。小花端详片刻，单手紧握刀柄，砍了砍，嗯，不错！

欣儿见小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淡淡一笑，立即对着国军战士说：“兄弟们，明天先跟小花去兴田村处置这个恶霸，然后到附近村子做宣传工作，记住：不惊扰老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众战士立即回道：“好，我们一定照办。”

小花先前见欣儿说话如此“粗鲁”，很是反敢，刚才又听到她字字提到乡亲，一心保护老百姓，敬佩之情油然升起，难怪爹娘叫自己来找八路，看来是找对人了。

晚上，欣儿和小花躺在床上，聊了很久才睡去。

欣儿说，自己以前也是一个羞答答的姑娘，走路怕踩到蚂蚁，那天远藤鬼子杀害了她的母亲，随后自己和强子拜易师父学武，再到定阳山打鬼子，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小花以前听说有个姑娘的母亲被小鬼子残忍杀害，想不到这姑娘就是欣儿，真为她的不幸感到同情。

第二天清晨，还下着小雨。小花领着众战士直接朝兴田村走去。

那是一座很大的地主庄园，战士们走到门口，被两个背着长枪的家丁拦住。欣儿喝道：“给我让路。”两个家丁准备端起长枪，被强子和另一名战士冲上前，闪电般夺过枪，另外两名战士立即端起枪喝道：“别动，再动打死你。”

欣儿对着战士们说：“你们四位留在门口看守，其余战士跟我进去会会这个潘守回。”

走进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天井，有六名家丁站在内院的角落，身背长枪，还有一些年轻的丫鬟来来往往忙碌着。六名家丁见欣儿一行闯入，立即围了上来。战士们端好中正式步枪，只管跟在欣儿后面前往走。

“站住。”从后院正屋走出一个光头，四十多岁，看上去很富态，身穿长衫，丝绸褂，左手挤捏着两个磨得光亮的铁球，样子凶神恶煞。

欣儿并未停下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就是潘守回？”

潘守回怔了一下，看了看众人，又特别望了望赵小花，狂笑一阵后，喝道：“国军，还有八路军，不在定阳山打鬼子，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六名家丁立即跟在潘守回后面，至于适才那些丫鬟和仆人，都闪进了后面的屋子。

双方相隔四五米停下，对峙着。

“私闯民宅？”欣儿冷冷回道，“你欺男霸女，剥削劳动人民，我代表八路军来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