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回:群声辩奇药,双星破疑房(2/2)
段干诡风此时起身,道:“那迷药和胃部中残留之物可有保留?”
蒯正平道:“此时已取出按大内之法存留。”
“王爷,诸位同僚,此刻若能验出这些药材之用,此案定能在得进展。我想先去查验一番,王爷与诸位意下如何?”段干诡风道。
静江王道:“有劳段干统领了,既然如此,不如兵分两路,段干统领与两位药师前去验药。其余统领,依本王看,李统领留守,蒲统领与白统领前去市面上查证一下各大药铺采买药材记录。”
如此,各统领皆领了命行事,蒲沐与白杨出了府衙——厅堂内的明眼人都知晓静江王这般安排就是为了消除二人的隔阂,只是静江王多虑了,这两人并非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些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晌午已过,忙碌的二人只稍微买了几个烧饼囫囵吃了几口,此刻街上的二人已查了几家店铺,店铺中所售卖的并无任何异常,在任何日子里都未有大额卖出。两人在街上走着,回头望了最后一家药店后,便你一言我一语交谈起来。
“白兄,你是否觉得这些药铺售卖得过于平常了。”蒲沐道。
白杨道:“蒲兄不愧观察入微,无任何大额售卖,且前些日子里这些药商皆言道未发现有人将药材往山上运。这口供,出奇的一致。”
“是啊,这些药铺都开在一条街上,这条街又是县城的主道,出城都需经过此地。销售的数额虽是半斤八两,可这般‘势均力敌’的店铺,为何说从未见过有人将药材往山上运?难道全都如此不闻市井之事?”蒲沐道。
白杨道:“目前我等回到府衙内,可将这几日的线索重新捋一捋,最终得一个清白,无关之人也不会再被怀疑。”
“我也希望快找到这其中的端倪,灭了天道,还世间一个太平。”蒲沐道。
静江王正在公堂上批阅簿子,怪事是一件又一件,近两日公文还未批完。好在黔东南的县城都很祥和,邻里和睦,无甚小案;钱粮之事,因其数额不大,各方公文写得详细,之前县衙事务在静江王将各官员遣走前也被之前官员料理完,剩着这两日的公务,倒也未花太大周折。
李德飞在县衙后院房舍内与易鹏飞一家谈天,午饭已过,其妻子在房内带着其两个女儿午睡,易鹏飞便在房舍外石桌上与李德飞交谈。李德飞道:“这案子还需些时日,还需委屈易兄在县衙暂住几日。对了,家里所需的物件还差些什么,我差人去县里买予易兄。”
易鹏飞道:“大人说得哪里话,小民住在县衙中,昨夜小民一家的命都是大人们救的,如今有三餐饱腹,也有居住之所。哪里还敢谈什么短缺”
“之后几日,我等想来会更专注于办案,不能随时来看望易兄一家了。这个,是王爷与我等同僚送予令爱之礼——”说罢,李德飞便掏出了两个锦袋,慌得易鹏飞立马下跪道:“我等一介草民,怎敢收王爷重礼?各位大人,这礼,小民万万不能要——”
李德飞立马搀扶起易鹏飞,道:“这不算什么重礼,只是两条玉坠罢了。原本我等让易兄一家来此居住,是想着让易兄一家有个居住之所。易兄一家因我朝廷办案而毁,我等补偿易兄住处,乃天经地义之事。之后又因我等紧急办案致使一家受了火灾,王爷未表歉意,故差我等赠礼与令爱,此乃王爷谕令,易兄若不收,我该如何与王爷交差啊。”
闻得此言,易鹏飞才道:“大人,小民何德何能,既受大人们接生小女之恩,又受大人们救命之恩,如今,还要受王爷赠礼。小民惶恐至极,如坐针毡,想到大人们为整个黔东南百姓办案,而小民一家却在此安心享福,小民真是寝食难安。大人们若今后有用到小民的地方,小民一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易鹏飞抹了抹眼角的泪。
李德飞将两个锦袋缓缓推到其身前。日头已慢慢往西边倾斜,就快消失于大地。此刻有内侍官前来传话,对着李德飞一阵耳语,李德飞拜别了易鹏飞便前往后堂。
夜幕下,这几日天气晴朗,月色还算可观。只是街上入了夜后,家家户户便少有出门。县衙起火,安民告示似乎不能再安民,骚动一传十十传百,不安也是如此。百姓们深知,坏事说不定已在蔓延,今日是公堂起火,明日说不定便是百姓家了。上山的路已被封住,众说纷纭,山上那条清水河已变得污浊不堪,峒寨乱成一锅粥,世道中,堵不住的便是那张嘴。
白日里的药铺先后关了门,只见街边“济世药房”的掌柜上了门板后,便回到自己屋里。掌柜的房舍很简单,就摆放了一张干净的床榻,床前摆有一张八仙桌,桌上陈列着些医书。掌柜的烧了热水盥洗了一番后,吹了灯放了蚊帐便躺下。安静了片刻,屋子里又出了声响,一把快剑劈向那蚊帐却劈空了。
床榻是空的。那剑客点起了油灯——油灯照亮了白杨的脸。白杨用手探了床榻,床榻有些奇怪,方才自己一直躲在药铺暗处,直到那掌柜吹了灯才缓缓拔剑试探,哪知此人竟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他不信有这般的高手。白杨转念一想,是小镇上的伎俩,于是自己运足内力一剑劈开那床榻,果然里面暗藏乾坤。
白杨施展轻功一跃,下面果然是一处地道,不过那地道上早已点好了灯火,想到上次的遭遇,白杨立马屏住口鼻,缓步前行,一步步贴着地,几乎未有任何声响。
那条道是径直通往一处的,白杨的剑随时准备出鞘,其步伐变得很谨慎,直到路的尽头有一处拐弯,白杨稍稍松了一口气,透过灯火的光亮,白杨望到那拐弯处似乎是一间房。
只说此刻房间似乎坐着六人,那六人皆是白日里街上药铺里的掌柜。白杨想看个究竟,便径直闯入了房间。
白杨的剑此刻已出鞘,道:“诸位天道的‘掌柜’,别来无恙啊。”
那六人此刻有些慌乱,为首地对那“济世药房”掌柜道:“这......被人跟踪你竟不能察觉?”
“你不也是吗?”一个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石门被转动了。只见蒲沐镔铁刀跨在腰间,大步跨入房内,道:“‘黑白蛇’双剑,你的马脚还是藏不住——”
那为首的道:“朝廷果然是要对我天道赶尽杀绝啊,看来今日难免有一战了。浙闽一案后,在下的双剑又修炼了些时日,正好想找大内的统领再讨教几招。”
说罢,那为首的腰间拔出双剑,一脚踹翻了桌椅,剩余五人便也顺势从桌底抄起刀剑,蒲沐双刀出鞘,白杨快剑一挥,二人与那六人便厮杀起来。统领勇猛,逆贼凶悍,两拨人杀得那房间桌椅东倒西歪,那为首的双剑使得快,但白杨的剑自也不落下风,二人打了十余回合后还未分出胜负。其余五人围攻蒲沐,想先将蒲沐擒住,哪知蒲沐的双刀使得毫无破绽,五人二十余回合仍未占得上风。
那双剑剑客与白杨又打了十余回合,白杨两次险些破了那人的剑式,不过那人也都很险地将其化解了,且那人一直缠着白杨,使白杨无法去助蒲沐。蒲沐与那五人又打了七八回合,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那五人转灯般与蒲沐厮杀,蒲沐已落了下风,只见其一阵旋砍气力尽出,将那五人均必出了二尺远,可此时已露了破绽,其中一人持剑攻其不备,其双刀一架,其余四把刀剑已攻到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蒲沐一个侧卧,借着力滑过剑锋,一个巧劲已贴着那攻自己弱势之人身后,刀锋一起,正好架在那人脖颈上。
双剑客此时丢了个破绽后,大喊一声,“跑——”只见其撞开了一侧的石门后逃之夭夭,剩余的几人如法炮制,其中一人撞开了一侧墙板,从那小道溜走。
一时间从两处小道内飘出些黄烟,蒲沐立马带着那俘虏让白杨原路返回。二人施展轻功照着旧路回到了地面上。两人都感到些晕厥,只见那俘虏嘴角流出血,面部定格后便已僵直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