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雄狮暮年，只求同归（2/2）

白发如雪，长须飘然的老魔法师，带着和蔼的微笑，从那面镜子中走了出来。

“汤姆……好久不见，”这个眯起眼睛的老人，露出欣喜的笑容，望着另一边不知何时已经退到门边的黑魔王，忽然轻声说道：“汤姆，你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个小东西，我送给谁呢？”

那个正欲逃走的男人听到这里，脚步停在门口，却再也挪不动了，他只是贪婪地望着那个老人伸出的手掌，盯着掌心上那一块血红色的椭圆形石子，发出干涩嗡动的声音：“你杀不了我的，邓布利多，无论你打败我多少次，也不过是让我再一次重生……”

“再一次虚弱地躲藏在湿冷的角落里面，附身在老鼠虫蚁身上苟延残喘？然后再像过去的二十年一样，被我一次次打碎形体，直到食死徒的势力彻底消亡，再也找不到下一个甘心让你共生的身体？”邓布利多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我可以等……只要魂器不灭，我就能永远不死，而你，却逃不过时间的流逝，终将化作一堆枯骨！”

“所以我借来了梅勒的魔法石，同样可以长久地活下去，只要你还存在一天，就能看守着你，”说着这个老人收敛笑容，继而说道：“想想吧，这一次你已经暴露了食死徒的全部剩余力量，就算你能逃走，但这最后一块魔法石却永远也到不了手，昔日的黑魔王，却只能永远残存在一团蒸汽里面受尽折磨，真是可怜。”

虽然这样说着，邓布利多下一刻却话锋一转：“汤姆……伏地魔，如果你真的想要活过来的话，那就接下这块魔法石，舍弃那些魂器，重新获得真正的肉身，与我进行巫师的荣誉决斗，活下来的人，才会拥有将来。”

伏地魔吃了一惊，忽然有些颖悟了这个宿敌的想法，怔忪说道：“你不想活了？”

而这种看似侮辱性的无脑脏话，却没有被对面的老人否认。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邓布利多一愣，只是露出复杂的神色，反手握住魔法石，声音悠远下来：“汤姆，无论是否承认，我们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你所相信着的那个麻瓜界的独裁男人，也在四十年前就被证明是一场错误。四十年过去了，麻瓜的世界也随之而更加繁荣变化。而英国巫师界，却一成不变，依旧活在你的阴影里，不……是活在我的阴影里。”

这个老人露出疲惫的神色，苍老的声音悠悠而起：“世界总在变化前进，而人，却只会活在自己成长的那段岁月里。很多时候，我总是喜欢回忆我年轻的时候，莉莉丝，我的妹妹，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却早在七十年前就亲手死在我的手里，我的爱人格林沃德，即使被誉为最伟大的黑巫师，也垂垂老矣，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了。”

“这几十年的风雨，就好像一场绵长的梦。明明坐在霍格沃茨的校长室里，我却觉得好像仍然在那个消失的过去，我见过麻瓜的留声机，却总是不能理解现在的手机，也坐过蒸汽的大船，却始终无法相信那滑过天空的飞机……新的东西总在不断出现，孩子们总在长大，而我的思维却早已固定，再怎么努力，也跟不上这个时代。只要我还在这里，无论我是否愿意，霍格沃茨就永远停留在一百年前的样子，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子，根本不知道怎么让它年轻起来，一百年前，我们看着坐着马车来往在集镇上的麻瓜，还可以嘲笑他们的笨拙迟缓，而现在，即使最先进的飞行扫帚，速度也比不上麻瓜们的火箭了。”

“我见过了尼可梅勒夫妇，他们居住在恒久不变的古堡里面，总是品尝着数个世纪前的美食和时装，除了这些早已被世界抛弃的东西，他们不敢也无法接触外界的一切，除了永生而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巫师们就算能保持永远健康的肉体，心灵却无法像钻石永恒持久，那些回忆的珍宝，才是一个人心灵的归宿。汤米，既然是我亲手造就了你的错误，那么，就让我在还活着的时候，彻底结束你吧……”

说着，这个老人仿佛一头暮年的雄狮，摊开手中的魔法石，双目低垂，淡淡地说道：“我本来想让哈利这个孩子来完成他的使命，但禁林和刚才你们相遇的情况告诉我，他还太年轻，需要时间成长，我却等不及了……你可以选择再一次潜伏，那我也将选择使用魔法石长生而束缚你，如今食死徒彻底覆灭的你，已经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接下来不过是永恒的折磨罢了。”

伏地魔沉默片刻，这个曾经掀起一个黑暗时代的魔王，终于彰显出不负此身的气魄，冷笑一声：“你想借助魔法石复活我的身体，让所有的魂器因为复活而失效，再一次性彻底消灭我，但我何尝不想正面彻底击倒你？”

说着，这个男人返身走了回来，一面说道：“放心……阿不思，等你死了之后，我会彻底统治巫师和麻瓜界，或许正如你所说，既然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么就让我毁灭他们的未来，让我的意志成为唯一的东西！”

只是下一秒，第三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可惜……你可得不到它了。”

与这个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束迸发而出的橘红色光线。

血光四溅，紧攥着魔杖的手臂，被利刃的光线平面横切而过，那崩飞在空中的短杖，还没落在地上，就被紧随而至的橙红色光线来回切割，终于化作几截漫天的碎片。

红光的源头，却是老人未曾防备的身后，那个本应被昏迷咒击中的男孩睁开的瞳眸。

失去右手的白发巫师怔怔转过头来。

黑发的男孩缓缓变幻，拉高而膨胀，最后变成一个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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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最近几天反复重温和推敲原著，却隐约发觉，至少在第一部的故事里，邓布利多其实一直在暗自创造出哈利波特单独面对伏地魔的机会。

在禁林里“偶然”的遭逢，恰好在禁林出事之后。让哈利独自进入禁林，又偏偏在他遇到伏地魔晕倒之后，立刻被随后赶来的人马拯救，完全没有任何危险。

而所谓的“六大守护”，更是可笑，巫师棋是为了绊住罗恩，药剂为了留下赫敏，剩下的四种手段，看似危险，却一种致命的都没有，显然不可能是为了阻止伏地魔。其最终的结果，只是为了让伏地魔不误伤到其他学生，直接对上宿命的敌人哈利波特。

当然，这可能是这个老人想要印证“哈利波特打败伏地魔”的预言，看看哈利波特究竟是拥有什么神奇力量，而当哈利波特展现出能力的时候，他会耐心等下去，不过若没有主角光环的特殊外挂的话，我想，这个日后微笑着用自己的死亡开玩笑的老人，其实更希望跳出来，让这个阻碍时代进步的老旧魔头复活一场，继而同归于尽。

“珍宝在何处，心在何处”――世界总在变幻莫测，而人心只活在所爱的时代和地方。

那一句邓布利多亲自选择在墓碑上铭刻的碑文格言，在我看来，即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