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是友非敌(1/2)
好不容易挨到宋禾晚间回来,高氏先小声把事情对儿子说了。谁知宋禾也同意春妮的说法,支持她速速离开京城。缘由是宋禾这样初到京中谋生不久的小贩,作为三教九流里的贩夫走卒,也得到了地头蛇打招呼,说官家在寻一个大肚子妇人。因着天子脚下,不好明着搜查。专请了他们这些消息灵便的,暗地里探访。宋禾几乎立刻想到了春妮身上,他原是不晓得怎么对这丫头开口说这事,现下她自己提出来,当真是再好不过。躲在自己家里虽然稳妥,可难保不会被人窥破行藏。到时不管是春妮自己,还是自家母子都是一身麻烦。
听高氏说今个来了个磨刀匠,把自家刀剪磨得光亮。宋禾不管刀子剪子,只管追问那人形貌。高氏说了,宋禾又是暗叫一声糟糕。他自己是个勤走动的,附近小商小贩不敢说全都打过照面,却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如今来的这位,的确是个生面孔无疑。宋禾心里愈发坚定了想法,一定要在近日送了春妮和白果出城。高氏不知道儿子烦扰,不过她向来不违逆宋禾的想法,便也只好答应了送那二人走。春妮和白果听了高氏转述,俱都是欢喜。
只隔了两日,宋禾借回来一辆小车。春妮也比上次准备充分,画了个病怏怏的妆容,还贴上了小胡子。白果见了只想笑她。但因着春妮扮的是“外地来京,不幸病倒”的高氏的远亲,白果与她又是作一对夫妻打扮。若是白果笑了场,这戏可就演砸了。春妮见那傻丫头不知轻重,便对白果道:“想想你家公子。想想你的严干娘。”白果被春妮这样一说,果然是笑不出来了。不光笑不出来,还十分想哭。出门时看到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白果红着双眼搀扶住春妮。后者行动不便,要靠前者扶持。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对夫妻,男子得病,女人伤心。
宋禾这回没让高氏跟着,嘱咐她看家。自己为春妮和白果驾车。眼见天色黑下来,正待要出门,忽听到院中水泽声大作。宋禾冲出门张望,院中空无一人。他转身回去屋里,院中阴影出闪身出现一人,飞快地攀着墙头走了。商征还奇怪。这么一条细细的支流会流向哪里。出来一看,却是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出去走到街市上,比较方向。大致也和水下的情形差不多。是和权贵豪门相反的方向,在一片民巷之中。正是合了书中提过的一句话,说前朝有一大户填湖兴田。后来这家的家主在兵祸中亡身,田产也被人一抢而空。再后来到了本朝人口极大繁盛,京城的建制一再向外扩展,原本的郊野也被圈入京师范围。商征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窄巷民居,心想世易时移,这些屋舍便是之后建设起来的吧。如此说来,其中一两户还残余当初的水脉,倒也无甚稀奇了。
商征对这片平民区不大熟悉。走了一会发现自己迷失路径。他时间有限,不好把一整晚功夫都放在探明道路上。便上了屋顶。借着头顶星辰指引,在瓦上疾行。果然,走了一会找到了大路。这已经是出了那片乱糟糟的胡同小巷地界,却是这个方向出城的必经之路。商征看见一辆车马被人拦在半路上,估计是和查找那位“三少夫人”的事相关。他本不愿理会此事,不想听到白果的声音夹杂其中。正对一个揭开帘门的人道:“你是哪个,这是要做什么。”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找了这丫头许久,竟然就在这里遇见了。
可是对方势众,共有七八个闲汉无赖堵在车前。便是加上白果那一边赶车的那人,自己这边也是打不过那几个。动静闹得大了,万一把城守的兵马惊动过来,那后果可是一点都不好玩。商征心中焦虑,一时犹豫该不该就此冲过去。又有一辆车马缓缓朝这个方向驶来。商诰抬眼看过去,认出对方名号,也不知自己该是喜是忧。来的那辆马车比寻常路上走的那些阔绰些,前面拉扯的马匹也是高头大马。看车前灯笼上的字号,正是四皇叔商治平府上的车辆。
四王商治平因着生母和外祖邵家的缘故,和温相一系关系亲密。复兴帝登基上位后,感觉手中得用又信任的人少了。便把皇弟商治平从他的藩地上召回,任命他做了大理寺卿,兼理宗人府。后者才是这项任命的重点,因为商诚正的真实目的,就是找个可靠的人,为他看管废弃的安平帝。商征以往和这位四叔并无什么交际,这人是商诚正一路的,为人低调不事声张。商征与他不过是一年里见过三两面,但就其风闻而言,亦不曾听说过这位皇叔有甚奸恶之举。
有时商征以己度人,觉得这位皇叔说不定是受了出生所累,这才不得已和复兴帝站在了一起。明证就是他管辖着宗人府,却从来没让人为难过安平帝。商征几乎夜夜探访囚禁安平帝的院子,还隐约发现一个事实。原先一晚上每隔一个时辰巡察一遍的值守,不知何时起,改成了每两个时辰巡视一遍。商征几乎有种错觉,莫非他的行迹已然暴露。皇叔有心为他开方便之门,才故意如此施为。当然以上都只是商征的猜测,他不可能找商治平当面对质这个猜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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