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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哟秋色满轮共赏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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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东西?!

谢岙一惊,手中金棒霎时吐出一道阳气,直冲那红璃圈而去。

然而那东西速度太快,距离太近,眼看要擦上戎睚脖颈。

正在此时,红光蓦地顿在了距离脖颈三寸之地。

金眸缓缓张开,透出残酷冷光,猖狂似要撕裂眼前一切纷扰,惊心动魄的杀气疯涌而出。

“铛——”

静止的红圈猛然反弹,砸上水柱,碎裂成点点灵光,纷纷消散在空中。

“好大的胆子——”

戎睚缓缓冷笑一声,挥袖凌厉一扫,厅内似有千钧之重的香鼎轰然倒地,周身气息骤然暴涨。

“竟然趁着本大爷冥思之时,点燃熄魂草!”

那幽貘公主被迫后退数步,脸色白了白,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抹血。

“千年不见…你防人之心还是如此之重……”艳丽面庞浮出一抹傲气,娥眉情挑,目光似酷霜梅花冷艳。

那双灵眸紧紧瞅着一丈开外的戎睚,渐渐的,冬霜化成水,梅花变桃花,傲气变作诡异亢奋之气,只见这公主呼吸渐渐粗重,两颊慢慢潮红,眼里涌起壮阔水波,猛然扑身欲抱戎睚大腿。

“这种残忍冷酷的目光,再多看奴家两眼呀啊啊!!”

谢岙:“!!!”

白衍:“……”

“滚!”戎睚眉头狠狠一抽,闪身避到殿内另一边。

华贵女子却浑身剧烈一抖,再次扑了上去,衣裙似繁花锦簇,两眼似春光泛滥,“如此霸道强烈的雄性气味弥漫在殿中,让奴家如何忍受!”

千绕百转的声音让谢岙一哆嗦,回过神来,“这…这是幽貘族公主?”

“正是幽貘族唯一公主蒲如嬛,”白衍喃喃道,凤眸有些呆滞,“早听闻这位公主对青龙戎睚痴迷不已,不想竟到如此程度……”

谢岙眼角直跳。

不…不是程度的问题…怎么看都是这位公主本身有问题!

一时间,只见殿内两道人影飞闪数次,残影连连,在雪禅和耳包相继出现在殿内时,戎睚终是不耐烦,一掌挥出极电之环困住了幽貘公主。

“嗤啦……”皎珠似的素手碰上了电流,烫出焦黑皮肉,蒲如嬛却是鼻音哼出了‘嗯啊’一声,身子软软一晃,好似揉进了春潮的软泥。

谢岙忽然深深体会到妖尊句融所说的‘多加注意’是何深刻意味。

“千年不见,还是这般不知情趣,谁让奴家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蒲如嬛抬头看向戎睚,笑容鲜艳妩媚,“不过……不想你身上会有这般渴望□的气味,到底是那个小妖让你有了——”

“嗖——”

殿内数根梭形红晶灯柱凌空而起,夹带着酷厉之气擦着女子脸颊而过,尖锐边缘划出一道血痕。

“再多说一句…就把它捅进你嘴里。”

低沉嗓音凝结出宛若实质的杀气,比这声音更让人为之胆寒的金眸冷漠瞥了一眼女子,见她款款闭嘴,戎睚一哼,闪身出现在谢岙等人身边,“啧,走了。”

“啊?哦……”谢岙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在极电之环中的蒲如嬛扫了一眼谢岙,娥眉傲慢轻佻,又恢复了初时艳绝四方的公主之姿,“你竟然随身带着凡人?你不是一向不屑与这般弱小蚁蝼在一起么?”

戎睚懒得回答,拎着谢岙领子,一步就从殿尾步到了殿门。

谢岙瞪着外面黑压压一片,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这、这是——?”

紧随而至的耳包戒备万分,雪禅惊眸低呼。

只见晗梦阁外,身着厚甲的幽貘族守卫抄着家伙围堵住四方去路,空中密密麻麻列着阵势,一眼望去一模一样的造型,一模一样的兵器,极其威风凛凛!

谢岙差点把脚又缩了回去。

卧槽,抖m不可怕,怕的是抖m有权有势!

“真是好大的阵势,”慢悠悠垫后的白衍幸灾乐祸闷笑,“看来这幽貘族公主果真舍不得你离开——”

戎睚冷哼一声,掌中虚挽,引来行雷之云,数道落雷浩荡轰下,无俦威力蔓延天地,趁着阵势被打破,身形一晃便了杀出去。

不多时,一条路被撕裂开来,几人身形远离而去,只余一道沉怒之声降落在晗梦阁。

“再敢强行让吾入梦,吾便铲平你这幽貘宫,荡尽尔等幽貘族!”

大殿内回荡龙吟嗡鸣之声,灭顶至强力量铺天盖地压下,几欲震碎心脉真丹。

“公主,属下无能,让那青龙跑了——”领队的幽貘跌跌撞撞爬上台阶。

“无所谓——”

极电之环消失,蒲如嬛踱步到门边,仰头看向殿外天空中急速远离的背影,目光缠绵袅娜,“本就没指望你们这群庸兵能缠的住他……本座就是想看他对战的模样……”

一如千年前,那遨游雷云之中的青龙,肆意妄为,震煞六界,天下众生皆不放在眼中,几乎吞噬碾压万物的残酷美丽,让人心肝惧颤……又惊心动魄。

“不入梦?”蒲如嬛面似含春,目光落在手心一只如哨灵石上,冷笑一声,妩媚灵眸露出势在必得的凌人气焰。

……

凡界洛安城

天清如水,月明如镜,灯火万家,美不胜收。

城内四畔五光十色,街街挂彩,树树悬灯,瓦沿露台上随处可见鸟兽鱼虫彩灯,数丈灯轮、灯楼绵延不绝,几欲与夜幕天穹连成一片,一眼看去,当真是: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此时某处偏僻街巷口走出一行人来,徐徐汇入人潮之中。街道两侧商铺都挂着兔儿爷的画像、竹竿挑着灯笼,沿路行人提着似是糕饼的包裹,街上隐约还能闻到桂花酒的香味,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没想到中秋节燃灯也会如此热闹,我还以为只有元宵节才会有这么多花灯。”谢岙抱着一袋子栗子糕,左顾右看,啧啧打量四周花样繁多的花灯,图案婆娑的,花形吉祥的,质地剔透的,直看得眼花缭乱。

“洛安城乃是凡界灯市规模最大之地,花灯有数万盏之多,”白衍视线扫过街上欢声笑语的姑娘,凤眸微转,露出一寸春波情丝,四周爱慕望来的女子纷纷羞得低下头去,“据说每年在城北还有高达百尺的巨型灯楼,金光似月,楼上有歌姬献舞,犹如月宫嫦娥,繁盛热闹之景,堪称一年一度的‘双月’奇景。”

“诶诶?”谢岙不由来了兴趣。

“这有何稀奇?妖魔二界每年交汇之时,都在离霜天之境有六界之物的交易,喧闹离奇之景胜此千百倍。”戎睚鼻子里哼了一声,眼梢微挑,不屑之意滚滚而来。

连绵灯光辉映之下,这一眼神柔化了平日压迫逼人的杀伤力,流淌月色光波,青年身姿飘忽若神,在这熙攘人群之中,竟比四周万千灯光更璀璨夺目,看的行人脚下停步、眼呆滞,一个个似丢了魂儿般。

一名儒衫男子忽然走到几人面前,正对戎睚,眼神热切,拱手行礼。

“在下是洛安城书香世家谭家二子,见这位公子实乃人中龙凤,所谓‘转眄流精,光润玉颜’,也不足形容公子万分之一,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结交?一会结伴而游,共赏中秋之色?”

什么‘人中龙凤’…这厮就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龙!

谢岙默默咽下口中的栗子糕。

而且这已经是今夜第二十四次遇到调戏搭讪了——‘无意’倒入白衍怀中的女子十人、搭讪雪禅的男子九拨、被戎睚大爷踹飞的五人!

虽说戎睚所遇搭讪次数不算多,可是那般魔挡杀魔的眼神,竟然也能招来各路搭讪,这还不算被他无意中踩在脚下的数十条手帕!

啧,照这般速度前行,何时才能买齐了烧鸭、桂花酒、月饼和其他小菜?耳包还被施了障眼术在屋顶上等着呢!

在戎睚大爷再次迅速扫清路障后,谢岙严肃抬头道,“戎睚,白七少主,不如你二位都屈尊易容一下?”

“为何本大爷要为了区区凡人遮掩自己容貌?”戎睚一脸不爽,金眸眯出十分傲气蔑视。

“若是易容前行,岂不是少了几分乐趣?”白衍偏头一笑,凤眸倾洒百般雅致风流。

……明明是多了几分麻烦!

谢岙狠狠咬下最后一颗栗子糕,“雪禅你也来说说看……唔?雪禅?!”

方才还跟在身后的雪禅不见了身影,谢岙眼角一抽,立刻向四处阴暗角落乱瞄。

“你…你们不要过来……”一处两房之间的窄巷内,雪禅正护着一名提着竹篮的少女,被几名男子逼得频频后退。

“哈哈哈,我当还是什么‘英雄救美’,不想竟是个大美人儿,如此中秋之夜,不如都随着本公子回府去,共度良宵——”一名细鼻高额,印堂隐隐散发豆绿色、猛一看好像蚂蚱的男子嘿嘿向前一步。

“就是,跟着我们方公子,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身后跟红衣公子堵住雪禅左边去路。

“方公子如此风流,一定向对姑娘们温柔体贴,你们还有何顾虑?” 身后跟黄袍公子堵住雪禅右边去路。

雪禅挡在那少女之前,护着她越退越后,眼看距离街口已经有一段距离,不会引起路人注意,袖中清掌捏拳聚气,仗着非常人之力,正要挥出谢岙教过的‘防狼十二招’,就见一只靴底勾着那方公子的脖子猛然撂倒,左一鞋底、右一鞋印,踹翻那两个跟班。

“喂喂,没事吧?”谢岙一手揉着喉咙闷声闷气道,刚才忽然行动,那块栗子糕似乎噎在了嗓子眼里。

“哪来的黄毛小子!竟敢打扰方公子的好事,你可知他是——呜呜!”

那黄袍公子一脸恼羞成怒正要爬起,就被一只脚猛然踩得再次磕在地上。

“所以本大爷才说还不如在客栈里休息!”

戎睚身影出现在巷子内,恣意扩散的压迫感几乎涌满了整个窄巷,那红衣、黄袍公子一看情况不对,爬起来就跑,一名衣衫华贵的青年却是在巷口长腿一伸,踹在墙上挡住了去路。

“再如何说也是中秋节,图的就是大家伙在一起热热闹闹,”白衍笑眯眯伸手,“东西是你们自己主动交出来?还是让我搜身?”

这锦衣玉带的青年明明笑得随意散漫,为首的方公子却如临大敌,哆嗦着手从袖子里把一晶丝灰袋掏出,老老实实放在了青年手中。

“咦?”谢岙一看那熟悉的小灰袋,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

…卧槽,什么时候偷走的?!

“狩魅,善隐藏于凡人皮囊之下,行偷窃之事……看看你东西丢了没?”白衍随手敲晕了那两‘人’,把灰袋丢到谢岙怀中,“这等魍魉小妖,气息微弱,极难发现,是以妖魔也容易受骗。”

谢岙伸手在袋子里掏了掏,看到云纹兽牙笄还在里面,松了口气,“还好…还在,多谢白……抒……”

谢岙抬头一瞬,青年在夜色下有些朦胧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差点喊错的字眼在牙关打了个转,终于憋了回去。

“……多谢白七少主。”谢岙鼻腔有些酸,匆匆低头。

白衍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觉刚才有一股熟悉感隐约残留,“…你那晶丝宝袋里装了什么?”说到这里忽觉不妥,又笑嘻嘻补了一句,“颠着怪沉的,莫不是放了不少好东西?”

“金元宝,银裸子。”谢岙揉揉鼻尖,收好袋口,小心翼翼把宝袋收入了袖中。

白衍:“……”

“你随身带那么多银钱作甚?”戎睚诧异挑眉,金眸露出浓浓鄙视。

谢岙艰难咽了咽口水,“在这世间,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

啧,不是每个人都会幻术随便迷惑一下就可以吃遍天下,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眼刀杀伤力随便瞅两眼就有人奉上金银财宝!

“……多谢几位公子相助,香菱不胜感激,”挎着竹篮的少女缓过神来,冲谢岙几人盈盈一礼,“小女子乃是北街凌月阁的一等侍女,蒙几位公子爷搭救,仅以此物聊表心意。”

说着,掀开竹篮的蒙布,拿出了一块木牌。漆黑为底,丹红描绘,精致花纹勾勒出一个‘玖’字。

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一道人影率先冲上去,一把抢过,“这是什么?!”

谢岙两眼冒光,灼灼渴望视线几乎那个木牌吞下去。

没错!这种反应正是——

“与经书有关?”一只修长手掌抬起谢岙下巴,强行转移视线,对沾染灯火浮光的金眸。

“错不了!”谢岙渴望目光还没褪去,嘴角咧开。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干得好,雪禅!

“经书?这木牌?”白衍满脸纳闷,没看出这两者相关之处。

“凌月阁今夜有‘千里婵娟’的闯阵活动,要想入门,需得有这木牌才可,”香菱掀开竹篮遮布,里面方方正正堆着不少牌子,“小女子正在给请贴上的文人雅士、公子大人去送牌子,恰好有人不能来参加,余了一块,就给几位大侠……若是得了头筹,可登我凌月阁高台赏月,还可获赠稀世书卷一册。”

稀世书卷!

谢岙浑身霎时沸腾出澎湃激情斗志。

“如果不想在这闹市吸引妖魔精怪,就把你浑身的阳气被本大爷收回去!”磨牙声贴着耳朵传入,谢岙一抖,连忙收敛情绪。

又问了些参赛之事,与香菱姑娘分别后,谢岙一扭头,发现雪禅还留在原地,“雪禅?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雪禅一脸疑惑摸着脖子,隐约觉得有些刺痛又似乎是幻觉,听到谢岙声音抬头,见那两根眉毛上挂着担心,忙摆手,迈步跟了上来,“啊…没、没事的,恩公无需在意……”

……

洛安城,西桥

凌月阁前,火树银花,花灯悬檐,宝马雕车满路,贵客钩帘,悦耳丝竹阵阵传来,一派热闹景象。

戎睚半路忽说有事,稍后再到,谢岙几人便在入阁之时交代侍从一二,然后出示了木牌,绕了屏风进去。阁内满目宝架珍品,壶光流转,酒香诱人,侍女无一不是粉纱罗裙,身段款款,每每路过便是暗香盈袖,勾得那些品茶的孤高雅士也不由频频回头。

而那所谓‘婵娟四阵’,说白了就是琴棋书画,每过一关,便可向上移步一层,而那头筹之人,也恰好可以到最高一层的露台。

“请问几位公子,是哪一位要闯阵?”一名侍女端着笔墨而来,“还请在此卷上签字。”

“我…..”谢岙正以百分之三百的昂扬斗志准备伸手,忽听旁侧楼梯上传来两道人声。

“荒谬!荒谬!中秋夜谜题本就是玩闹取乐罢了,竟然出那江淮名妓秦艳艳难倒状元郎的诗句,要知这句子已经百年都未曾有人对上!”

“嗨,你那算啥?我侥幸抽了个略简单些的,好不容易上了第三层,谁知竟然摆出千年前稀世罕见的残缺棋谱来!也不知这凌月阁的当家如何弄到这些玩意!”

两名男子自楼上走下,一路叹气到门外。

谢岙满腔斗志直线下降干瘪,伸出的爪子一转,果断拍在了白衍肩上,“就靠你了,白少主!”

啧,这么高难度的问题,当然要依靠看遍上古史籍、奇门方术、野史外传、善本孤本的白泽少主!

“这有何难?”白衍痛快答应,提笔在那卷上龙飞凤舞,末了还摇开浩云折扇,冲侍女笑笑,“有劳姑娘了,不知每上一层可否带着家眷亲友?”

侍女立刻醉红了脸,两颊比纸上朱红还艳,“公、公子客气了,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若是公子希望他们同去,只需交了银钱买下通行的牌令即可……这也是为了防止他人误入乱闯……”

不消片刻,几人被领着坐下,台上白衍已经抽了谜题——仅用古琴七根弦,奏一首曲子出来。

淌淌琴声如水贯入,俊逸青年攘袖扶琴,凤眸微闭,一拨弦,一勾指,勾出无双风流,拨出浑然天成的渊博儒雅之气,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看得两眼愣愣,伸脖子,抬屁股,几欲离开座位凑上前,搁茶碗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待到一曲作罢,厅内皆是惊叹之声。

“厉害,真是厉害!仅用七弦就能弹出如此仙乐!”

“这曲子我十年前曾听过一次,当年‘一曲惊天下’的谭乐师在都城设宴而弹,千两闻瞬音,就是这曲,说是什么珍藏孤本,错不了!”

“难怪如此动人,竟是绝世罕见之曲!”

谢岙看到白衍轻松闯关,也不由惊目啧啧,喃喃道,“原本以为白衍只是无所不知而已,没想到这琴弹得也不赖……”

“不差?”雪禅疑惑道,“莫非恩公听过更好的?”

嗯……那妖尊弹得曲调简直让耳朵都能怀孕……

等等!为毛这个时候会想起如此可怕的人…不对,妖物!

谢岙迅速把刚才的思绪删除丢茅坑,看到白衍撩袍跃下台,冲这边打手势,谢岙便和雪禅起身离座,揣着十两银子换来的牌子向扶梯边走去。

此时,一群莺莺燕燕笑语之声传来,但见帘子被看门之人殷勤撩开,一群贵妇少女携着仆从而入,被引着向楼梯这边走来。

“哎呀呀,可惜了,早知道应该晚些出场,说不定今夜还能得佳人相伴,共赏明月。”白衍直摇头叹气,待到那些达官显贵的家眷走近,露齿一笑,在众女子抬手遮唇、腮红垂首之时,笑容盈盈混入其中,一同向上走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勾搭上如此多女子,这乳臭未干的白泽还真是不浪费那招摇过市的皮囊。”

熟悉懒样微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谢岙一扭头,只见戎睚衣衫沾着几片枝叶,长睫沾着水汽,双眸还有未曾褪去的凌厉之色,谢岙挠挠头,“刚才去了哪里?”

“小事而已。”戎睚语调有些懒散,不欲多说,抬脚往上走。

下方忽然又涌来一群女子,但见扶梯之上,俊美青年身量修长,美色慵懒而危险,众女脸色一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提着衣裙咚咚继续而上,路过之处,隐约有各种香帕随裙摆飘下。

戎睚眉梢霎时狠狠一跳。

呃,这、这种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快要拆了楼梯!

以戎睚排斥女子的习性……如此大批量纯雌性‘擦身’而过、香帕‘丢面’、还时不时有拥挤暗流使得他身边雌性密度越来越大、使得自己靴子上的脚印越来越多——

当谢岙双脚再次被女子软底鞋荣幸光顾后,一抬头看到戎睚面色不渝,谢岙脑中应急神经迅速绷紧,条件反射挡在他身旁,握上那衣袖中的手掌。

细腻掌心相触刹那,方才还翩长的眼梢瞪得圆溜溜,形泽优美的嘴巴微张,戎睚呆愣看着主动握住他手的谢岙。

“哈哈……我知道你讨厌女子……忍一忍,她们很快就上去了。”谢岙紧紧握着龙爪,生怕这厮抬手拆了楼梯——关键时刻可不能闹事!

“谁、谁说本大爷讨厌女子......”看到那带着抹额的脑袋近在咫尺,一股暖阳味道弥漫鼻尖,戎睚面皮温度开始升温,“我堂堂青龙,怎会有分桃断袖之癖……”

不讨厌?明明怎么看都像是非常讨厌!

谢岙暗自嘀咕,瞅瞅戎睚缓和了许多的模样,松了手准备撤开身体,“抱歉抱歉,刚才情急之下……唔?”

刚松了没三秒的手又被龙爪握住,非常之紧。

“并非不讨厌——”戎睚万分憋屈吐出一句。

啧……本大爷竟然也有……为了区区握手,否认真实性向的一日!

本大爷怎么可能有分桃断袖之癖!

怎么可能有……

戎睚看着再次落回怀中的少年,对上那疑惑茫然的双眼,微微张开似要说什么的嘴巴,里面隐约可见的洁白牙床,泛着湿润水光的……

断袖之癖……

戎睚呆滞了一瞬,猛然摇头。

不对!本青龙绝对不会有断袖之癖!

谢岙被捏的骨头隐隐发痛,看到戎睚表情越来越奇怪,摸摸下巴,干脆带着戎睚从扶手上翻身下去,松手,撤身,谢岙得意拍手道,“如何?这样就不难受……”

“谁让你随便下楼的!”青龙怒吼喷火。

谢岙:“?!”

两人下楼后,不多时楼梯上便宽敞下来。

“恩公……我们可要现在上去?”雪禅在扶梯上轻声开口,似是害怕惹怒某头青龙,“好像白七少主已经开始闯第二关了……”

“对、对对,现在马上上去!”听到楼上传来的棋石落子之声,谢岙身子一窜,三步台阶一起上,没几下便到了二层。

破关之路畅通无阻,短短一炷香时间,谢岙就爬了三次楼梯。最后在众人阵阵惊叹声中,白衍持着通往露台的令牌,凤眸飞扬,笑嘻嘻道,“如何?”

“厉害、非常厉害!不愧白七少主!”谢岙声音洪亮,由衷赞叹。

“不要挡路!”戎睚大爷伸脚一踹,正中洋洋得意的某青年。

“喂!你这青龙不说感谢之话也就罢了,怎地还乱踹人!”

“哈?凭什么龙爷爷我要对你这乳臭味干的白泽兽道谢!”

“要不是小爷我,你们哪能得此第一!”

“第一?本大爷只是嫌麻烦而已,否则弹弹手指的功夫,定让这管事之人交出‘稀世书卷’!”

“……谁知道你这青龙关了千年,是不是指头都老化锈住了!”

“……那就让尔等白泽好好感受一下!”

“恩…恩公,他们好似快要打起来了!”被无辜波及的雪禅躲到谢岙身边。

“嘿嘿,经书……经书……也不知是第几册……或许是好几册?”谢岙神游天外,口水横流。

“…恩公?恩公!”

就在两只龙爪抓住白泽衣襟、浩云扇柄舞出‘擒龙九式’、雪禅慌得绕着谢岙直转圈时,几人终于来到最高一层。

明月,朗夜,月华如水,银光洗练,露台上点着两排宫灯,一人斜倚在矮榻上,墨发委地,衣衫雍容瀚逸,容姿绝伦蛊惑,这平凡楼阁露台好似刹那化作一方洞天福地。

“有白泽一族相助,少侠来此的速度,果然是极快——”淳淳嗓音在露台上回荡,徐徐传到众人耳中。这人周身涌动迫人存在感,似沉静美好,又似危险残酷,湮灭四周一切景致。

戎睚两眼一眯,松开了白衍,“是你——”

白衍神情一肃,上下打量一番,目露警戒,“妖尊……句融?”

雪禅神色紧张,两手不由捏着袖子。

就在这紧绷时刻,却有一人速度更快,炮弹似冲出去,一棍子就要敲上那妖尊。

“混蛋——!”谢岙喷出的话都带着滚滚怒气,一想到梦中被这厮几乎摸遍了,眼睛都开始喷气。

可恶,不仅逼着她吃苦汁青菜,竟然还使诈摸到那种地方!

“哎呀,少侠如此气愤,不知所谓何事?”句融不闪不避,反而笑意盈盈。

几乎擦上那优美鼻梁的金棒顿时僵住。

对了…那是在梦中…如果自己说出来……不就坐实了自己被吃豆腐这件事?若是再无法证明是这厮搞的鬼,好、好像显得是自己在做春梦?!

可是不找这厮报复,岂不是白白被吃了豆腐、貌似更吃亏?!

谢岙深深纠结了。

就在谢岙大脑飞速运转的功夫,露台上亦不过仅仅一秒时间,句融低笑一声,抬手忽然握住谢岙手中金棒,就在他动手之瞬,戎睚移身出现在矮榻旁,一手拎着谢岙衣领,一手握住金棒抽离,速度之快似闪电之迅。

雪禅只觉眨眼的功夫,便见二人又回来这里。

“这家伙对你做了什么?”戎睚沉脸看着谢岙,声音似含着滚滚惊雷。

“嘎?”谢岙目光一转,看到妖尊笑容越发愉悦绵绵,好似巴不得自己会开口承认,于是果断道,“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戎睚狐疑道,“没有你刚才为何杀气腾腾?”

“哈哈哈……”谢岙干笑两声,绞尽脑汁道,“只、只是想到或许是他设了个局,引得我们过来,经书压根不在这里……”

等等——

经书!

既然自己能有所感应,经书必然与凌月阁相关,再加上那头筹是‘绝世书卷’……

“嘶……”谢岙喉咙眼里灌满凉气,浑身僵硬似石头,“你你你……你知道经书……”

“少侠是说……一直在寻找此书之事?”句融不急不缓,身旁出现一道金光虚影,正是经书幻象。

“你寻到了几本?”戎睚双眸泛着杀伐厉光。

谢岙一脸紧张,两眼紧巴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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