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两颗牙齿(2/2)
他明明记得,刚才臻儿还不是站在那里的。
慕容臻无辜的看着因为见到是她而脸色舒缓下来,但同时还有不屑一顾展现的淑妃,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抬头看向对面的上官云倾,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让我找个人打一架发泄发泄行吗?”
最后一点杀气也消失了,上官云倾若有深意的看了淑妃一眼,又看向慕容臻,道:“你想找谁打架?”
“谁都没关系啊,不过淑妃娘娘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的样子,又正巧我们两人都在这里,不如就她了吧。”
上官云倾又看了淑妃一眼,刚想转头吩咐点什么,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微微皱起眉头,道:“臻儿,你还有伤在身呢。”
“没关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右手上面,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伤才养了不到十天。”
“那我用左手打好了。”
淑妃终于是听懂了他们夫妻两在说些什么,不禁冷笑着看向慕容臻,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宁王现在还算宠爱你,就以为可以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竟也敢对本宫动手?”
永福宫内,长公主和陆柒雪也已经告退离开,太后怒气难消,皇上就坐在旁边,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饷才说道:“母后,今天的事情,您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您这是要把云倾给逼反了呀。”
“他敢?”太后双眉倒竖,怒气不由得就又升了起来。
皇上轻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他母妃的事情之后,他就变得不再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这些年来只怕一直心有怨念。而今,他已是手握重兵、坐拥一方的宁王,母后那般逼迫,只怕是不妥。”
太后怒容一现,终究还是微缓了神色,冷哼着说道:“不过就是个女子,他竟然……实在是太不像话!”
而在这时,廖公公在门外求见,然后匆匆的小碎步奔了进来,满脸的冷汗,跪拜道:“启禀皇上、太后,刚有奴才来报,说是宁王殿下和淑妃娘娘在葡萄园内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
不不,“吵起来”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于轻巧,简直不能用来描述真实情况的万一。
当惶急慌忙的跑去永福宫禀报的太监还在路上的时候,宁王殿下就已经一巴掌将淑妃娘娘拍飞了出去,还顺带拍下了淑妃娘娘的两颗银牙,连同满嘴血水一起喷了出来。
当太后娘娘与皇上终于知道宁王和淑妃两人吵起来,并且还是在葡萄园里吵起来的时候,淑妃娘娘已经被宁王殿下封住了她那勉强可以见人的内力,然后送进葡萄园内的一间小屋子里面和宁王妃“决斗”去了。
淑妃出身将门,虽是女子,但自小耳濡目染,还是有着不弱的拳脚功夫,只是深宫多年,她的功夫难免生疏僵硬,而一旦被封住了作为功夫源泉的内力,她那本就只是被称为三脚猫的功夫,就更加的大打折扣,也就比普通弱女子稍厉害些罢了。
慕容臻是谁?她可是堂堂二十一世纪让全球各国特警特工们束手无策的神偷,虽然到了这个世界后一直被上官云倾这个魂淡压制,可如果抛开内力不谈而只论招式的话,她绝对有能力跟上官云倾过上几招,甚至若暗中偷袭的话,让宁王殿下发生点流血事件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淑妃娘娘和宁王妃“决斗”,自然不宜让人观赏,只是守在那小屋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听着从里面传出的打斗声惨叫声,一个个都忍不住脸色发白冷汗淋漓,跪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就如同是那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
有奴才搬来了一把椅子,上官云倾就坐在小屋门口,耳边是属于淑妃的惨叫声,目光冷冷的从跪在面前的一干奴才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跪在最中间最前面那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太监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笑容就如同是那春光般的绚丽了起来,笑眯眯异常亲切的说道:“魏正南,本王离京之前,便将这母妃留下的葡萄园交给了你来负责照顾打理,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魏正南的冷汗“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但他不敢抬手擦上一擦,连连磕头说着:“王爷饶命,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竟然做出这种对皇贵妃娘娘不敬之事,枉费了王爷的信任,奴才罪该万死!”
“既然你自己都说罪该万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呢?”上官云倾好像遇到了什么困惑一般,笑看着这位他母妃在世时的总管太监,在母妃逝去之后还表现得忠心耿耿,甘愿替他打理这个葡萄园的太监,当然也是这个奴才,被淑妃买通,糟蹋母妃的葡萄园,威胁其他人不得将消息传递给他知道。
想到这些,上官云倾因为笑容而眯起的眼睛,眯得更细长了。
魏正南听得一怔,然后更用力的磕起了头,口中不停的喊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只可惜对于这样的求饶,上官云倾根本就丝毫不为所动,笑容依旧绚烂,神情仍然亲切,眼底却冰封千里,杀气四溢。
“饶命?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让本王饶你的性命?”
“王……王爷,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不该……不该受淑妃娘娘的威逼利诱而违背了王爷的命令,奴才……奴才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一定为王爷上……上刀山下火海,不惜肝脑涂地也要报答王爷的宽恕……”
“上刀山下火海?为本王肝脑涂地?”上官云倾笑得更开心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脚将魏正南踢了出去,笑容瞬间收敛,只剩下满脸的冷冽,道,“有的是人愿意为本王上刀山下火海,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条会咬主人的狗,还配跟随本王?”
被一脚踢倒,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又跪在地上,并且迅速跪行到上官云倾面前,想要继续求饶。然而还未接近,上官云倾突然抽出了缠在腰上的软剑,轻轻的、十分温柔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顿时让魏太监僵直了身子,浑身冰凉,再不敢动弹。
“王爷……饶……饶命……”
上官云倾轻轻的将剑往他的脖子一送,轻易的划开了一道血口子,紧接着他忽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了身后小屋的门。
门被打开,慕容臻从里面走了出来,衣衫凌乱,尤其是在衣袖衣摆这些地方更是有多处裂口,发型也不如先前整洁了,一缕缕的从发髻中跑了出来,垂落而下,显得有那么点凌乱,却又有那么点别样的风情。
当然,如果脸上没有那几块碍眼的乌青的话,肯定会更有风情的。
上官云倾愣了一下,然后也没心思去管还在他剑下恐惧颤抖的某太监,一步就来到了慕容臻的面前,捧起了她的脸,眉心狠狠的皱了起来。
手指从嘴角那一处淤青上轻柔划过,语气不是那么和善的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慕容臻不在意的揉了揉脸上几处比较明显的淤青,又揉了揉肩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点小伤,淑妃娘娘的身手还不错,我右手不方便,就不小心被她打到了几下。嗯对了,她是什么人?”
“小伤?”上官云倾眉心一跳,又碰了碰她左边脸颊上的青红伤口,终败在她浑不在意的神情之下,轻叹了口气,将内力流转于指尖,为她轻揉着一个个碍眼的淤青,想到淑妃娘娘的另一个身份,不由得眼神一闪,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说道,“她可是大将军的亲妹妹。”
“咦?大将军的亲妹妹?那不就是……”长公主的小姑子,陆柒雪的亲姑姑?
上官云倾轻点了点头,然后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小屋内,问道:“她怎么样了?死了没?”
慕容臻眨一下眼,突然神色一变,展现出满脸的无辜良善之色,弱弱的看着宁王殿下,说道:“王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妾身不过是与淑妃娘娘切磋了一下而已,岂会做出伤害她性命这种事情?那可是淑妃娘娘呢,妾身又不是不要命了,竟敢对她不敬。”
切磋?
上官云倾眯了下眼睛,然后勾起嘴角缓缓的笑了开来,点头说道:“臻儿言之有理,是本王太紧张臻儿,有些口不择言了。”
此时,太后娘娘与皇上正在永福宫和葡萄园两地之间的中间位置,并迅速的将这件事的大概情况大概事态发展讨论了遍。
葡萄园内,淑妃娘娘被人从小屋内扶了出来,从表面看去,除了头发和衣服凌乱些,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伤口,看上去可是要比慕容臻好多了。
可实际上她却是连站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住,几乎是被拖着出来的,抬头,怨毒的盯着慕容臻,口中依然在叫嚣着:“慕容臻,你一个小小的王妃,竟敢殴打本宫,你活得不耐烦了!”
“小小的王妃?”上官云倾却只关心他想关心的某些词汇,摸着下巴喃喃说道,“从品阶上来看,淑妃你并不比本王的王妃更尊贵。”
因为身体的疼痛而脸色扭曲,抽了两口冷气,淑妃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本宫是你父皇的妃子,那就是你的长辈,竟敢动手殴打长辈,就算你是亲王,也别想好过。”
“淑妃娘娘误会了,妾身怎敢殴打您呢?刚才,我们不过就是切磋了一下功夫而已啊。”
慕容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宁王殿下的细心伺候,任他轻柔着她脸上的几处淤青,活络筋脉,看向淑妃的面孔是怯怯的、弱弱的、充满着无辜楚楚之色的。
淑妃冷哼一声,目光阴阴沉沉,对慕容臻的这句话完全的不屑一顾。
她已经豁出去了,她就不信,上官云倾敢真的杀了她!既然她性命无忧,那么她还需要顾忌什么?
慕容臻忽然抽了口冷气,将脸从上官云倾的手中稍微让开些,皱起了眉头,紧跟着身子一软,就软软的倒进了上官云倾的怀里。
宁王殿下还在怔愣,下意识的搂住突然奄奄一息的某人,心中一跳脸色一变,“臻儿……”
腰上一痛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再认真的一看就见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正在朝他眨眼,紧接着听她无比虚弱的说道:“王爷,我身上好痛,我……我不行了……”
然后很干脆的脑袋一歪,晕倒了。
耳边,响起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笨蛋,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皇上和太后过来继续吵架?”
上官云倾嘴角一勾,又迅速压制下去,将“晕倒”的慕容臻打横抱起,沉着脸神色紧张,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一步,他突然又转过身,也没见到他做了什么动作,只见白光一闪,然后就是“噗”的一声鲜血飞迸,刚还以为逃过一命的魏正南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捂着脖子上被划开的伤口,大睁着眼睛倒下了。
有压抑着的惊恐叫声响起,在场的宫女太监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都将脑袋低垂,连大气也不敢出,而上官云倾则看了小石子一眼,然后抱着慕容臻转身离开。
“你真残忍。”离开皇宫,往宁王府的马车内,慕容臻盘腿而坐,看着上官云倾说道,“大好的一条性命,就被你那么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给砍了。”
上官云倾斜睨着她,笑道:“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在永福宫内都竟敢暴起杀人,还一杀就杀了两个。”
闻听此言,慕容臻目光一暗,抿嘴浅笑,对于这事倒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只是想到今天这一趟入宫之行所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心里沉甸甸的。
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上官云倾微眯了下眼,然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笑得十足无赖登徒子相,往慕容臻的面前凑了凑,说道:“对了,刚才臻儿还说身上痛的,是不是打架的时候被伤到了哪里?臻儿你先前受的伤还未大好呢,快让我看看。”
说着,他已伸手往慕容臻的腰带而去,一副打算要为她宽衣解带,亲自检查下身上的伤势如何的模样。
慕容臻一下子黑了脸色,什么沉甸甸不沉甸甸的,瞬间被她抛到脑后,死死盯着某只正往她身上摸来的爪子,“啪”的一巴掌将其拍开,脸色极其不善。
“臻儿,你这是做什么?”宁王殿下捧着被拍疼的手,眨着眼睛作楚楚可怜状,眼底的笑意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慕容臻捏捏拳头,然后松开伸手捏了捏肩膀,冷冷盯着他说道:“你再敢动手动脚试试?”
宁王殿下唇角一勾,忽的凑到了她的面前,速度快得让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那我动嘴好了。”
然后,他就这么亲了上去。
慕容臻怔忪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就在她面前放大的眼睛,以及那眼中的轻柔笑意,似温泉流淌入了她的心底,温暖洗涤。接着她终于回过了神来,眼神瞬间阴沉,一巴掌就往他脸上扇了过去。
“啪!”
很清脆响亮的一声,这一巴掌过去,竟真的被她打了个正着。
这下,慕容臻不由得再次呆住了,上官云倾也愣了一下,眼底迅速的闪现一抹黯然受伤,紧随而至的却是一层迷蒙轻纱将受伤掩盖,伸手捂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臻,无限忧伤怨念的唤一声:“臻儿。”
慕容臻坐在那儿有些无措,无意识的将手往背后藏了一下,又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个很奇怪的动作,看着正委屈捂脸的上官云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半饷才一句“对不起”轻轻的出口。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脸色一沉,神色不善的看向上官云倾,恶狠狠的说道:“谁让你竟敢轻薄我的?这不过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
上官云倾眼中水汪汪的,闻言捂着脸黯然的低下了头,闷闷的不发一言。
看着他这个样子,慕容臻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好像是那蹂躏纯良小白兔的邪恶魔王,某人那一副黯然可怜,惨遭蹂躏的反应,又让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手指动了动,想要将他捂着脸上的手拉下来,检查看看他的脸是否受伤了,但手指动了半饷也没有把手臂抬起伸出去。
马车内迅速的充斥满了黑沉沉的怨念,沉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轻捏了捏手,又抽了抽嘴角,慕容臻不禁尴尬万分,僵硬的将头转到另一边,干巴巴的说道:“这是受到攻击的本能反应,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宁王殿下微不可察的侧了下脑袋,以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头,吸了下鼻子,饱含着无限忧思委屈的说道:“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一巴掌还是能经受得住的。”
你这样叫没事?
慕容臻不禁又抽了抽嘴角,转过头来看着他垂首低头,脸上的表情被垂落而下的发丝以及捂着脸上的那只手给遮挡,看不清楚,可他身上正在散发的怨念委屈,浓郁的将马车内所有多余的空气全都给挤压了出去。
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凑近一些,慕容臻持续尴尬,心里不禁想着自己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可是这又不能怪她,谁让他突然亲她的?
眼神飘啊飘,望向了窗外,又转到了马车顶部,慕容臻突然毫无征兆的脸红了。
正低头散发着怨念的宁王殿下,忽然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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