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玉殒香消（2/2）

“公主，此刻并非斗气之时……”赵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滚！”倾月倏然回首，凤目高挑，冷喝一声。

“不，公主不走，在下也不走，只在这里与公主风雨同舟。”赵恕撑着木桶四处滚动，已有强箭破壁而入，正射入他指尖。赵恕疼得“啊――”，大呼出声。

“自寻死路！”倾月鼻间轻哼一声，大嘲着道。

“小心啊――”四处剑雨更甚，两人――已经行至龙脊七成处，那是整个万箭阵最艰涩难行之处，箭雨不若之前毫无章法，而是如同龙卷之势、八卦之形向当中二人咄咄相逼，只是稍一个懈怠，便有可能命丧于此！

“本宫叫你滚出箭阵！”倾月已是怒极，若非全力挥剑，必已将面前男子项上人头砍下来。“愚不可及！”

“啊……”赵恕又重呼一声，将整个木桶控制着四处旋飞。那样的文弱男子，竟也震开数支羽箭，“公主，在下掩护你，快走！”

“不必你多此一举……”

“嘶……”旋转愈久，空门愈多，已有数十支箭射入桶内，鲜血四溅。“快走啊，三公主……”

“混蛋！谁要你救本宫了？！”倾月一回身，重重将他自木桶里拉出来，一手护着他，一手斩落残箭，“呃……”又是一支将她射伤，赵恕已然无力，脸色惨白，却不失镇定，“我原本亦未有打算活着出去，公主先走吧……皇上、皇上若见着有人在阵中丧生，必定会叫停万箭阵的，你就……可以安然离开了。”

倾月闻言，整个人微怔，突地又狂笑不已，“你以为，本宫会对你言听计从？你要在这里寻死，本宫偏要将你救出去慢慢折磨，起来！”

倾月重重拉起他，甩背至身后，“抓紧了，本宫要从这里闯出去！”

另一壁，神旨帝瞧着胆颤心惊，只喝问左右，“那个人是谁？”

“赵恕。”

“混帐，去将他拉出来！”

“没有陛下叫停，万箭阵不得被打断呀，皇上。”身边有公公跪身。

神旨帝探目而视，倾月负着受伤的男子，困于箭阵之中已是举步维艰……若再迟片刻，恐怕性命难保。当下拧眉，直喝一声，“停――”

一声令下，万箭阵中的军士齐整整将弓箭放下，昂身挺立，军姿盎然。倾月怔了片刻，回首而望，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始料不及，在她背后的赵恕却是隐隐然一笑，果然――凑效了吧？

就在两人皆放松警惕之时，背后一支残箭未消，依随着先前的力道狠狠射过。倾月未及转身，将背后的赵恕重重丢下，箭支直射胸膛，她口间轻滞，血流成河。

“啊――天啊！”赵恕痛哭失声！

“公主，公主！为什么……”他爬上来抱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可以挡住那支箭的，为什么？”

倾月面容血色渐渐退去，无丝毫笑颜，“我不想……由你来救我，不想承你的情意活下去，我会……内疚半生……”

“不、不要这样，你不能有事，我要你活过来。你看、你看――”他自怀心取出前些日子的木雕，“我雕了你的小像，你好好活着，我、每日雕一个赠于你，好不好？”

她接过，大略瞧过，握在手心，唇间笑意如花，“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公主……”赵恕眼中已渗出泪花，哭声毕露，“不要，不要……”

“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她摇摇头，苍白无力。

“太医马上就来了，公主，你再坚持一会儿……”

“倾月――”皇帝及众人急赶至此，将赵恕重重推开，公主的身体落入神旨帝怀心，“孩子，倾月？醒醒，倾月――”

“父皇，倾月的死……不要、不要怪罪于旁人，是倾月一人过失……父皇……不要迁怒于赵恕，女儿求您……”

“你要活过来，朕命令你活过来，否则――否则这些人都得死！”

“父皇，倾月……最后之请……”

“倾月！倾月！”

那一日，桃花万点飘红、柳枝千枝点翠；那一日，燕子回春屋宅绕，鸟鸣青山流水长……然而所有大熙朝的民众，只会记得，那一日，大熙朝第一美人三公主倾月，玉殒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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