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祭之礼(2/2)
在坐忘城为殒孤天行“七祭之礼”的第二天战传说记起与晏聪的五日之约顿觉不安迫切想知道晏聪那边是否已查出被自己所杀的白衣剑客的真实身分是什么。
屈指一算双方约定的时间已迫在眉睫。前几日坐忘城一直动荡不安变故频繁战传说席卷其中几乎将这事忘了而现在坐忘城显得清静了些这才记起此事。
因为“白衣剑客”的真实身分是什么关系着自己能否光明正大的以“战传说”自称加上战传说深感此事背后极有蹊跷故他急于了解真相。
战传说将自己的想法与爻意一商议爻意不假思索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前去稷下山庄与晏聪见一面吧这样既不失信也许还真能解开一个谜团。”
战传说有些意外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坐忘城击败地司杀却让地司杀逃脱了必有后患而此事追根溯源可以说是因我而起的若是在我离开坐忘城后坐忘城再遭劫数我将……”
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口。
爻意颔道:“你所说的这种可能完全存在但今日局势是坐忘城只能等待而难以有什么主动之举所以谁也不知下一场争战会在什么时候爆。与其在这儿等待倒不如暂且先去做同样迫在眉睫的事。”
顿了一顿她轻叹一口气方接着道:“其实今日的坐忘城急需在坐忘城以外也有支持他们的力量。”
经她此言一提醒战传说顿有所悟暗觉爻意高瞻远瞩比所有人都看得更远!一旦冥皇得知不但两大皇影武士死在了坐忘城而且连地司杀也铩羽而归就会将坐忘城这一系列举措视作与冥皇彻底决裂的迹象冥皇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是为了大冥乐土还是为了殒惊天还活着他都不能对坐忘城的举动视若未睹。
以坐忘城一城之力如何能与冥皇相抗衡?
从这一点看坐忘城再如何将城中的力量团结一致挥至极限也是无法改变最终结局的。相反只有将目光投于坐忘城之外为坐忘城寻找一条不必与整个大冥乐土作对的道路或是寻机瓦解对方统一的意志才有可能为坐忘城找到突破口!
显然除爻意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坐忘城上上下下都在默默地准备着一场血战他们的先祖在与大浊族近百年的争战中形成了英勇的性格但今日的英勇却更多了悲壮的气息似乎每个人都料定除殊死一战外再无其它路可走。
连战传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悲壮气息所感染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既然是始作俑者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任何试图想置身事外的举止甚至是想法都是可耻的懦弱!
直到爻意此言提醒了他。
战传说忽然明白坐忘城今日的处境:现在坐忘城已把自己自我封闭犹如困兽勇则虽勇却十分危险而在远离坐忘城之外若有坐忘城的力量与城池遥相呼应那便等于是封闭的坐忘城延伸到外界的一只触角!
想到这一点战传说心头顿时释怀暗忖既然坐忘城缺少这样一只“触角”便由我来暂充这只“触角”若到了最后关头我再与坐忘城并肩作战便是。
思结一旦点通战传说的心思顿时变得十分活跃他甚至想到了玄流道宗。石敢当曾是玄流道宗的宗主借用这一层关系也许玄流道宗就是第一个可以争取的族派而玄流道宗与坐忘城毗邻他们的背向的确十分重要。
想到玄流道宗战传说记起前些日子乘风宫曾派人前往天机峰将石敢当已至坐忘城的消息告诉于玄流道宗按理此人应早已抵达玄流道宗所在的天机峰返回坐忘城的时间也绰绰有余但到现在都未见有什么动静也不知这其中又出了什么旁枝错节。
战传说既已决定暂时离开坐忘城前去稷下山庄便有些担心爻意的安危。想了想他道:“不如你也与我一道前往稷下山庄一趟如何?”
看得出爻意也不想与战传说分开战传说与她的“威郎”酷似使她已在下意识中将战传说视作她的亲人与战传说在一起才有踏实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会想起在这世界上自己是最孤独的一人所有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听了战传说的话爻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依依不舍。
但最终她却缓缓而坚决地摇了摇头道:“若是你我都离开坐忘城恐怕城中有人会有怨气以为我们要借机抽身而去对自己惹下的祸端袖手不管人心由此而涣散对坐忘城十分不利。只要我留在此处就不会有人有此猜测了。”
“为什么?”战传说问道。
爻意俏脸微红心道:“这还用问为什么吗?”看着爻意娇美而略带羞涩的容颜战传说心头一颤终于明白过来。爻意所指是坐忘城的人都已将他们视作了珠联璧合的一对只要有一人留在城中另一人就绝不会弃坐忘城而去。
战传说是忽然间由十四岁的少年跃过了四年的时光故他对儿女之情的了解还不如爻意只是随着生理的变化也慢慢地带动心理的微妙变化加上他平生第一次与年轻女子相处这么久由他人羡慕的眼神以及爻意的动人风情使他对异性的情感开始逐渐萌生但与同龄人相比却尚有差距。
也幸亏如此否则与爻意这样的绝世佳人朝夕共处而她又心有所系战传说恐将痛苦不堪。
爻意岔过话题道:“其实冥皇要进攻坐忘城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准备就绪的。坐忘城城固池深又早做准备双方定有一番僵持你大可不必这么早就为我担忧我还要与你一同前去大漠古庙呢。”
战传说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如此。
于是他与贝总管打了招呼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坐忘城赶赴稷下山庄与晏聪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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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狼江自坐忘城城南一侧环过继续向东北方向奔流而去直至在卜城城南汇入乐土最大的雪江中在汇入雪江前八狼江还与稷下山庄擦身而过在稷下山庄所控制的范围内八狼江的水势相对平缓江面也更为宽阔。
被重山河及其部属抛入江中的司杀骠骑的尸体在经历了上游的沉浮不定后到了稷下山庄被水浸泡胀肿得变形全浮出了水面。
一百多具尸体源源不断地随波而下这一番情景实是让人心惊肉跳。
稷下山庄庄主东门怒很快便得知此事并且很快就查知所有死者皆是司杀骠骑。
听完手下的人向他禀报了这一惊人的事实后东门怒略显肥胖的脸上的厚肉一连颤了几次并牙痛般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东门怒”其名显得豪气干云让人一听就不由想到一个满面虬须、豹目环眼、腰粗膀阔、一脸傲气的壮汉而事实却根本不是如此东门怒脸白无须平时笑容可掬一团和气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十根手指上共戴了七个玉指环言语间也是慢条斯理让人一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剑帛人。
在大冥乐土与极北劫域之间本有一个狭小的剑帛国人口稀少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万余人因为此国擅于造帛、铸剑二术故被称为剑帛国。剑帛国的人性情和顺虽擅于铸剑但自身却极少有习武之人相反善于经商买卖。仅凭这一点要在武风鼎盛的苍穹诸国立足显然是不够的。
尽管剑帛国使出买卖的精明与八面玲珑如墙头弱草般周旋于诸强国之间但终是没有能够避免亡国的结局剑帛国不复存在而剑帛人则如蒲公英般飞向苍穹诸国落于何方便在何方扎根并凭借其精于买卖的天赋悄然壮大。因为他们没有了自己的家园在异国他乡总是处处受到排挤压制尤其是当他们拥有了庞大的家资后便会有人以种种手段强取豪夺迫使他们又不得不再一次迁往异地。于是就如同又一阵秋风吹过蒲公英又必须在秋风中飞向不可预知的他乡。
所以在每一个剑帛人的身上都会随身携带着一株干制后的蒲公英而且必然是花蕾初开的蒲公英因为那时的蒲公英无须飘飞异地他乡。
亡国后财富成了剑帛人深受打击排济的原因而在财富被巧取豪夺之后剑帛人要赢得略略的尊重就必须又一次开始集敛财富当财富再一次达到让旁人羡慕的地步时新的一轮巧取豪夺又将出现……如此周而往复直到终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