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VIP(1/2)
戴纳正在进行工事和掩体修造挖掘的训练,一下午都是灰头土脸的,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脸上这儿一把泥那儿一把土的看起来都没了人样子。
他和战友们已经挖了三个小时的土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一边挥舞着铁铲一边在心里嘀咕,克劳斯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了,自己也向指挥部的军官们打听过,据说好像是家里出了事情。
如果明天他还没有出现的话,就请假回去看一看吧。
身边的海森堡又把泥土推到了坑里,戴纳简直要被他气死了,用铲子拍了拍他的屁股,瞪着眼睛吼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吗?我挖得很累啊!”
海森堡不好意思的挠头,傻呵呵地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清理干净。”说完,就把自己不小心碰倒的土堆重新堆好,然后又将滑进土坑的泥土挖出来。
“戴纳,有人找!”
“我?”戴纳愣了一下,然后扔掉手里的铁铲,爬上地面,问跑过来的班长,“男的女的?”
“是个漂亮的小妞。”班长对他挤眉弄眼,“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啊。”
戴纳翻了个白眼,不打算搭理他。回头对还在干活的海森堡嘱咐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小心点,别再把上面的土再碰倒了,知不知道?”
“哎,我知道了。”
拍拍身上的泥土,用帽子擦了把脸,戴纳急匆匆的跑到营房门口,看到了早已回家的女孩,“玛莉亚?”
只是今天的玛莉亚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对他露出笑容,大眼睛红通通的,脸蛋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在看到戴纳跑过来的一霎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哎哎,你怎么哭了?”戴纳手忙脚乱地想拿袖子为她擦眼泪,但他的衣服实在太脏了,手上也是泥土,最后只能劝道,“这么漂亮眼睛哭肿了,那该有多难看啊。我又找不到干净的东西给你擦眼泪,拜托你,别哭了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玛莉亚哭得更伤心了,并且还举起拳头打他,边打边哭着说道,“反正你又不喜欢我,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呜呜呜……”
戴纳知道她心情不好,再说她一个女孩子家也没什么力气,打在身上也不疼,便也不躲避,站在那儿让她乱锤一通,发泄心中的不痛快。等她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再次开口问她,“
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玛莉亚抓着他的衣服,咬着嘴唇泣不成声,忽然扑到他怀里哭道,“戴纳,尼娜表姐去世了!她死了!”
怀里的女孩哭得伤心,戴纳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是冰凉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脑子就有个声音在反驳,不可能!
尼娜·施陶芬贝格明明活到了战后,并且还为克劳斯生下了第五个孩子,怎么会在这时候就死了呢?
克劳斯怎么办?留下的几个孩子该怎么办?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勋章君不是说过,这个时空是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改变的吗?好吧,虽然尼娜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戴纳隐隐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他的因素。
这些问题没人能回答他,唯一能给出答案的就是把自己带过来的勋章君。
戴纳稳了稳心神,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玛莉亚擦擦眼泪,哽咽道,“是昨天早上的事,我和家里人是下午感赶到的,来到时就已经晚了,我们是在太平间里见得她最后一面。克劳斯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谁劝他都不听。”
突然失去妻子的巨大痛苦给了这个坚韧的男人重重一击,当戴纳来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他面容憔悴的坐在太平间门口的长凳上,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
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下巴处没有时间打理的胡子茬让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走廊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戴纳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人,克劳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在睁开眼看清身边人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一切有真实的想让人流泪。
“戴纳……”
“我在。”
“戴纳……”
“我在这里。”
“戴纳……”
“我在你身边。”
男人确认着他的存在,一遍又一遍。
戴纳回答着他的不安,不厌其烦。
“戴纳。”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突然轻轻地笑出声,眼睛里却是浓浓的哀伤,“有你真好。”
戴纳捧起他的手凑到嘴边,就像每次夜里情到深处那样,把嘴唇贴在上面,低声道,“我也是。”
尼娜的葬礼定在七天后,在这期间她只能被暂时安置在没有人情味的医院里,而那两个刚出生的双胞胎姐妹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说她们毕竟在母亲的肚子里安然度过了八个多月,虽然是早产,但经过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碍,所以只要回到家中悉心照顾,就会和正常生产的孩子一样了。
这是让克劳斯唯一感到欣慰的,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儿,鼻子又开始泛酸,但他知道。作为一家之主,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做出任何表现软弱的事情来,哪怕他的心已经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玛莉亚终究还是在柏林找了学校,办理了转学手续。因为她已经做了出决定,要留下来替尼娜照看这四个年幼的孩子。
克劳斯本来是不同意的,她母亲也坚决反对,可这位姑娘就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其实她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那就是留在柏林就可以呆在戴纳的身边了。
即使知道了八个月之后他就要去德累斯顿进修的消息,但这也没能动摇她的决心。最后,双方家长只能尊重她的想法,再说两个几个孩子的确也需要人来看护。
哈夫登虽然心怀愧疚,但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庆幸,起码那天晚上他对克劳斯做的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但他想得太天真了,因为很快就有人对尼娜的死亡原因产生了怀疑。
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的是赫尔道夫局长,他没有到过现场,了解到的情况都是由泰勒转述,按理说他没有发言权。
可有些事真是很让人想不通。首先就是克劳斯的睡眠质量。作为一名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睡眠都是比较浅的,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有所警觉。
但事实表现的却恰恰相反,不说别的,单说尼娜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落下来,动静肯定不小,即使他喝醉了酒也应该听到些动静吧,而不是像个死人一样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哈夫登少尉肯定隐藏了什么细节,而这些可能对他非常不利。”赫尔道夫变身赫尔摩斯,试图找出蛛丝马迹。但泰勒对此并不是很关心,他在意的是哈夫登对克劳斯的心思。
和这个无耻之徒纠缠了这么多年,年纪大了,看的东西多了,所以想到的也透彻些。虽然不能确定,可必要的警惕还是不能放松。看来要找机会提醒戴纳了。
葬礼方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办。克劳斯向部队请了五天的休假,而戴纳也跟着沾了光,美名其曰:帮忙。
他们暂时住在庄园这边,因为在柏林的住所里住满了亲戚。
晚上,两人在浴室里清洗身体,克劳斯觉得自己都发臭了,想他这么爱干净的人竟然能忍受三天不洗澡,真算得上一件神奇的事。
就在他脱掉皱巴巴的衬衫时,戴纳赫然发现他靠近耳朵下面的脖颈处有一枚红色的斑点,心中一惊,这印记不用问就知道什么。
这个吻痕颜色很红,显然就是有人最近弄上去的,粗略算算起码也要有三天时间了,但它依然那么明显。
现在天气寒冷,穿的都是高领衣服,刚刚经历丧妻之痛的克劳斯不可能还有心思照镜子,所以他对此一无所知。
戴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始作俑者是谁,翻滚的怒火几乎要把的理智烧光!更可气的是克劳斯竟然给了他机会!
站在他身后使劲做了几个深呼吸,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声音透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最近都和什么人单独在一起过?”
克劳斯被问得一愣,虽然奇怪他为什会这样问,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没有吧,这段时间都是在家陪着尼娜,只有出事的那天晚上去参加了一个舞会,其余的就是和你在一起了。”
“听说你回来的时候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我记得你的酒量没这么差啊。”戴纳用手掌盖住吻痕,“难道就不担心有人会趁着你醉酒的时候,做点不为人知的事吗?”
克劳斯将他搂进怀里,“别胡思乱想,我身边的人哪会有这种心思。”说完就放开了他,那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正在戴纳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那边就传来了男人低低的惊呼声,“上帝啊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个?”
他本来是站在镜子面前穿衣服,没想到却看见了那枚红艳艳的吻痕,不禁惊诧万分。能在他身上制造这个的人,除了戴纳还会有谁?转头看向情人,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戴纳平静的否认。“自从那一次被你妻子发现之后,我就尽量不在你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印子。所以这个……”
“不可能!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的!”克劳斯急声打断,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太好,便连忙解释道,“咳,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和别人做过什么,怎会有吻痕?”见鬼的,如果被情人误会那就完蛋了!
戴纳垂下眼,“我可以相信你,但不相信别人。或许你没有对人家做过什么,难保人家不会把你怎么样。”
克劳斯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别人?我们之间没有别人的,有你一个就够了。”
“嗯。”掩饰住眼底的寒意,再看向焦急的男人时,眼睛又是透明的清澈,“现在我就把当初你说过的话再对你说一遍。”
“什么话?”
“你是我的,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无论身心。”
身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对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当然不会有任何怨言,但现如今尼娜已经去世,虽然感到很惋惜,可同时也意味着从此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障碍。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允许外人来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
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克劳斯将他搂住,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在梦里请求尼娜的原谅,也会去上帝面前祈祷她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我也会和你一起祈祷的。”戴纳抚摸着那枚吻痕,心里想着或许是该找那个人谈一谈了。
葬礼举行的那天早上,泰勒趁着克劳斯不在,将自己的担心说给戴纳听,并嘱咐他一定要小心那个哈夫登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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