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VIP(2/2)
“你怀疑施陶芬贝格夫人意外坠楼是他造成的?”戴纳的反应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这事说不准。”泰勒皱了皱眉,停下手里的活,“如果尼娜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导致两人起了争执,故而下了狠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这都是赫尔道夫局长说的。
戴纳抬起头望着暗沉的天空,心里被莫名地堵得难受。他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有,但她就这么消逝了,留下心爱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在天堂里是不是依然挂念着他们。
两天之后,柏林在春天即将到来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雪。
进入勋章君的空间,戴纳沉默不语。那沙哑的金属声音也没了动静,好像都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或者对这件事解释一下?”最后还是戴纳先出声问道,“说说吧,你是不是认识他?”
“……对不起。”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想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戴纳不耐烦地打断它,在空间烦躁地走来走去,“你究竟是在帮谁?我?还是他?你是不是从开始就在耍我啊?”
勋章君沉吟不语。
一个小时前,戴纳和哈夫登终于爆发了小规模的正面冲突。起因自然是克劳斯脖子上的那个暧昧的吻痕。
两人身份不同,一个是官一个是兵,把他单独喊出来之后,戴纳就带着他去了营房后面不远处的小树林。
从昨天晚上就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雪,势头虽然不大但在地上也铺了薄薄的一层。这里通常是军队里男人们发泄过剩精力的地方,哪怕是白天也会有人来放松一下,可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戴纳踢着地上的雪,哈夫登站在他身后,心情忐忑。克劳斯最近几天和他住在一起,吻痕肯定被发现了。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少尉,别装傻,老实地告诉我,伯爵夫人出事的那晚你究竟做了什么?”戴纳突然回身问道,眼神锐利。
哈夫登别开眼,看着旁边干枯的树枝,神色如常的回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只是好心送朋友回家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
“得了吧你!”戴纳皱眉打断他,声调微微提高,“那天晚上只有你一直陪在克劳斯身边,别告诉我他脖子的那东西是他自己弄上去的!”
走到他面前,直视着那双情绪复杂的蓝色眼眸,语气冰冷。“不仅是那一处,我在他睡着之后仔细检查过,他的后背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抓痕,甚至连大腿内侧都有一些暗红色的斑斑点点,这些都需要你这个将他送回家的‘好心’朋友来解释清楚。”
哈夫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额头上还能隐隐看到跳动的青筋,但他就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步步紧逼对毛头小子。
两个同样面容俊秀的男人僵持在这漫天雪地里,冷冽的风卷着细碎的雪片打得脸生疼。真让人怀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春天里。
“你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就不怕施陶芬贝格夫人来找你哭诉吗?”
“尼娜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自己踩到裙摆滚下楼梯的,为什么要怪在我我身上?”哈夫登突然就像是暴躁的兔子,呲着门牙想要张嘴咬人,“真正对不起她的人是你!抢了他的丈夫,无耻的做着第三者,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戴纳挑眉,挑衅地看着他,“没错,我对她的确很抱歉。但起码我没想过要她的命。”
“我也没有!那只是个意外。一个谁都不愿意发生的意外!”被激怒的男人将事实脱口而出,连端正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如果她肯听我的解释,我们也就不会在楼梯口发生争执,更不会有后面的事,这都是她自己的错!”
“……原来真的和你有关系。”戴纳不可置信地低呼。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哈夫登脸色刷白地僵立在原地,随后便用更阴沉的眼神看向他。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听过这句话吗?”戴纳对他目光中的凶狠视而不见,自顾自说的说着,“这是中国的一句老话,大致的意思就是你没有想害死尼娜,但她的死的确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是逃脱不掉责任的。”
哈夫登不以为然,“但克劳斯还不知道,我想他应该也没有机会再知道了。”说着,就隐去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向他走过来。
戴纳也不躲开,“你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
躲开男人突然扫来的长腿,戴纳嗤笑,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在进凯蒂沙龙之前接受的集训和这三个月在部队里的训练,都可以让他得心应手地躲避攻击,虽然哈夫登经验丰富,出手老练,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地上的一层薄雪会让他们脚下偶尔打滑,厚重的衣物也带来很大的不便。哈夫登出手的部位不是喉咙就是软肋。只要不小心被他抓住,这条小命肯定就要交代出去了。
其实两个人在出来之前都偷偷的随身带了把手枪,可见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只是武器才是最值得依靠的。
但哈夫登并没有立刻使用手枪,毕竟这里是军营,一旦有枪声响起,他也有逃脱不掉的责任。而戴纳自然也会到这一层,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可能连克劳斯都无法出手相救。
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突然,哈夫登脚步一滑,失了重心,身体微微摇摆了一下,戴纳抓住机会,跑到旁边的大树旁将树枝上面的残雪抖落下来。
哈夫登被冰冷的雪迷了眼,在他转身躲避的那一刻,忽然在后面被人踢倒在地,紧接着那个人压在他肚子上,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戴纳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只手使劲的卡着他脖子,吼道,“像你这样的败类活着也是浪费资源,老子没杀过人,但今天不介意把你送到上帝那里去报道!”
哈夫登抓住他的手腕试图翻身,“谋杀军官,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戴纳单手掐住他咽喉,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冷哼,“在这里让我明白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我不会再心慈手软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结束这个混蛋的生命。
但就在扳机扣下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周围的空气顷刻挤压在戴纳拿枪的那只手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松开手,手枪掉在了地上。
再看身下的哈夫登,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戴纳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都疼得麻木了,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胸前传来的灼热感体想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穿的衣服多了,他担心自己会忘记把勋章君塞在某个衣兜里,所以特意将它放在贴身衬衫的口袋里,这样贴着胸口,微凉的金属质感让他很放心。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踢了踢昏迷不醒的男人,戴纳靠在树上,将依然烫手的勋章君拿出来,还没开口就被熟悉的光芒包围住,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这就有了前面的对话。
“我现在很怀疑你效忠的对象究竟是谁。”戴纳揉着手臂,血液不循坏的滋味真是难受极了,“并且我还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不想听听?”
勋章君的声音很轻,“如果可以的话。”
“好吧,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你也务必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能做到吗?”
“是。”
“很好,”戴纳仰起头呼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哈夫登中尉?”
“……”又是沉默。
“是真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过了半响,勋章君终于开口,很显然,它承认了。
戴纳突然觉得很好笑,而他也这样做了,对着四周不存在的墙壁放声大笑,只是眼底的苦涩却是越来越浓。渐渐地就结成一两滴水珠,从眼角滑落。
不知道笑了多久,觉得整个身体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坐在地上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太搞笑了。”嗓子都有写沙哑了,戴纳咳嗽了几下,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因为他知道就算是问出来,勋章君也不会回答的。“行了活计,你究竟是谁我也不在乎了,不让我杀他也是情有可原,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不杀他,他就会来杀我啊,难道你就不管管?”
勋章君对于欺骗了他这么久感到很内疚,它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承诺,所以再次向他保证,“他醒来之后就会把今天的事完全忘记,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敌意。请原谅我的私心,今天是唯一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只会用心帮助你的。”
“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戴纳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我也是太冲动了,没有考虑清楚后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总有一天会有人收拾他的。走了。”
在即将要离开的一霎那,他听到了勋章君模糊不清的低喃,“谢谢你。”
回到小树林,看到哈夫登依然毫无知觉地躺在雪地里,心里就不由的气闷,总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便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整一整他。
突然,在营房那边远远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在询问又没有人看见他和哈夫登。
是克劳斯。
余怒未消的某只蠢猫恶从胆边生,一个非常囧人的主意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伸出爪子摇了摇昏迷的男人,见他还是不醒,便狞笑着将团好的雪球塞进他的领口里。
哈夫登几乎是瞬间被冰醒,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猛地抱住,嘴唇碰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很柔很软,就像某人的唇瓣。
虽然脑子是昏沉的,心里却是荡漾的。又一阵头昏眼花,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身上。双手也伸进了人家的衣服里,虽然什么都没有摸到。
是谁?
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但在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碧绿色眼眸相遇时,少尉呆掉了。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匆匆靠近,紧接着就是一声夹杂着震惊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旁边树枝上的积雪呼被震得哧呼哧往下掉,躺在地上“纠缠”的两人也同时向声音源望去,看见的是一双愤怒的眼睛。
戴纳心里暗想,哎呀呀,就连生气的时候,他眼睛的眸色都还是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