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大结局)(2/2)
陶然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左右看看,“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恩,一会带你去个地方。”
慕时丰正给她梳头发,梳了半晌也没弄好,这是唯一一件,他认真学了,也做不好的事
。
于是气馁的把梳子放下来,“走吧,去蒋慕承家。”
陶然从镜子里望着他,“去舅舅家干嘛?这么早,又是周末,昨晚慕小橙在他家,也不知疯到几点,舅舅不一定起来呢。”
“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他,叫他起床。”
陶然:“...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恩,让他起来给你梳头发!”
“................”
结果就是大冬天的,才凌晨六点,蒋慕承就被慕时丰的电话吵醒,吵醒他的理由竟然是给陶然梳头发。
蒋慕承当时想把电话扔掉的心都有了。
北京这么大的地方,找不到发型师了吗?
慕时丰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从小就给陶然梳头,知道她什么衣服,适合什么发型。
但是蒋慕承还是不愿意,觉得慕时丰是没事找茬。
结果慕时丰说了今天的意义,蒋慕承反而是催着他快点把陶然带到别墅那边。
去别墅的路上,陶然问慕时丰,“舅舅刚才不是还对你不冷不淡的,不愿给我梳头发么?怎么现在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你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他要是不梳,我就天天把慕小橙送他家。”
陶然撇撇嘴,她才没那么傻,既然慕时丰不愿提前透露,她就坐等惊喜好了。
到了别墅,蒋慕承已经在化妆间等她。
“舅妈呢?”
“半夜医院打电话给她,有个病人急需手术,手术应该现在还没结束。”
陶然看着蒋慕承有些疲惫的脸庞,“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你没睡几个小时吧?”
“还好。”
其实真的没睡多久,慕小橙和儿子疯玩到十二点还没有困意,外面又下雪了,他们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雪,怎么都不愿意睡觉。
后来玩累了,都快凌晨一点。
他给他们洗澡,然后读书,伺候他们睡着后,已经是两点。
刚躺下来,结果妻子的电话就响了,说要马上去医院,他就开车送她过去。回到家已经快四点。
睡了不到俩小时,就被慕时丰给吵醒。
陶然看着镜中的蒋慕承,灵活的双手给她梳着很复杂的发型。这双手,从她有头发开始,就给她梳辫子。
时光已走过三十多年。
成长了她。
催老了他
。
还好,她记得他。
那时候她好像很奉承的说过一句话,“舅舅,就算以后我失忆,谁都记不得了,我也一定会记得你。”
没想到一语成谶。
梳好头发,蒋慕承又将她的礼服整理了下,轻轻抱抱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陶然忍着眼眶里的泪,吸吸鼻子,岔开话题,“我晚上要和慕时丰吃大餐,慕小橙还要放在你家。”
蒋慕承笑笑:“我和沈凌上辈子铁定是拆散了你和慕时丰,这辈子就要随时听候你俩的差遣。”
陶然破涕而笑。
*
汽车一路开到郊区,雪天路滑,慕时丰开的很慢,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快十一点。
下车后,陶然四处看了下,这里是花卉种植基地。
“大慕慕,这是你种玫瑰花的地方,对吗?”
“你记得?”
“恩,我记在了笔记本上,昨晚睡觉时还看了一遍笔记本。”
慕时丰牵着她的手,到了门口时,他停下来,“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时,你再睁开。”
陶然不由的有点紧张,还是照做。
她不知道今天的惊喜又是什么。
慕时丰搀着她,她闻到了泥土的味道,然后是一阵阵清香,还有微风拂过脸颊。
走了好长一段路,慕时丰松开手,“可以睁眼了。”
她缓缓睁开眼,适应了几秒。
她愣住。
像做梦一般,置身在不见尽头的狼尾草里,远处白云缭绕着高山,山脚下还有溪流,她是真的听到了潺潺流水声。
慕时丰从身后环抱着她,“只可惜山坡上的花丛你看不见,山上的树你也看不见是绿色的。”
“为什么这里是春天,还有鲜花绿树?”应该也有阳光微风。
慕时丰轻声回她:“做的特效。”
陶然转身紧紧贴在他怀里。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高三暑假那年,你说要是在冬天看到狼尾草,看到满山的鲜花,你就嫁给我。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
那也只是她随口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但他就记得了。
所以他种了狼尾草,做了假山,用电脑特效做了满上的鲜花。
蓝天白云,阳光和风
。
只有她和他。
慕时丰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先走,又走了几十米,有一大块空旷的地方。
地上铺满了各色的玫瑰花瓣,香味四起。
白色的钢琴,琴凳上还有把小提琴。
钢琴边上是架子鼓。
她怔怔看着这一切,眼泪从脸颊汇聚到下巴处,一滴滴顺着胸口滑下去。
直到慕时丰把花环套在她头上,她才回神,擦擦眼泪,泪眼相执。
她笑着看他。
这花环挺粗糙的,还有白色头纱。
慕时丰轻轻把头纱撩起来,“这花环是我做的,半年前跟你求婚时就做好的。”他捧着她的脸,轻轻亲吻了下。
“陶然,我给不了你一个轰动的童话般的婚礼,不是给不起,是没法给。因为我们不能太自私,我们要为佑佑,要为林百川着想。所以,委屈你了。”这是这辈子他唯一没法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陶然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慕时丰把她抱在怀里,“这场婚礼,只有你和我。”
“大慕慕,这就是我想要的婚礼。”
慕时丰松开她,“这场婚礼很简单,从视频开始吧。”
陶然这才注意到,原来左手边的‘墙壁’上,还有个电视。
慕时丰打开电视,清晰又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
慕时丰告诉她:“这是半年前,我们在b国,求婚的视频。”
视频里,碧空、白云,微风、阳光,满园的花香,蓬勃生机的绿植。
除草机发出的清脆的发动机轰鸣声,空气里夹带着特有的青草香,这个夏日的早晨,格外美丽。
慕时丰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人模狗样的给草坪除草,时不时的还冲她扬扬眉。
她盘腿坐在已经修剪好的草坪上,面前是一个画架,眼前的一切跃然呈于纸上。
简笔画,草坪,除草机,还有那个她爱的男人。
她人为多画了一条黑背,正慵懒的侧躺在地上,几只爪爪还不安分的在空中挥动。
待他的草坪修剪的差不多,她的画也基本完工,还有点收尾工作。
慕时丰摘下口罩和手套,在灌木丛里剪了一根藤条,在花园里挑了几朵颜色各异的花采下来,又跑到楼上找了一些辅料。
她伸头,“干嘛呢?”
慕时丰:“做针线活,你赶紧画你的画!”
她‘切’了一声,继续作画
。
十几分钟后,画完工,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满满的成就感,正准备拿给慕时丰看,然后她头上就多了一个环一样的东西罩在头围上。
“慕时丰,你干嘛呢?”
慕时丰又把白纱掀到后边,“没有婚纱,先用这个凑活一下,我亲手做的花环,价值千万,不对,应该是无价之宝。”
他又起身,她喊住他,“诶,你还要干嘛?”
慕时丰回头,“虽然你是二婚,可咱也不能太寒酸,我去找根野草编一个戒指。”
“慕时丰,你回来!我有戒指!”她说着把脖子上的那对简单的戒指解下来。
慕时丰顿下脚步,面带微笑的坐过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她说:“我十五岁时就准备好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迟,不过不要紧,它总是来了。”
她把那枚女款戒指放在边上,拿着那枚男款,而后爬起来单漆跪在他面前,举着戒指,神情认真专注,另一只手抚着胸口。
“慕时丰,愿意嫁给我为夫吗?这辈子生死相随,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愿意吗?”
她没得到应答,往前跪着爬行了两步,两手撑在慕时丰身体两侧,扭着头,自下而上的端详他。
忽然忍不住逗弄,“哎吆,我草啦,我怎么找了个爱哭的小媳妇,退货退货!”
慕时丰两手抱着她的头用力摇晃,发泄心中因感动而生的各种复杂情绪,她被晃的天旋地转,眼前一抹黑。
她又说:“慕时丰你这样就不可爱了,我这才刚求婚呢,你这个小媳妇有点恃宠而骄啊,看我回床上怎么收拾你!”
慕时丰已然听不下去,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等他放开她时,她满脸通红,差点缺氧窒息,他不忘把手指伸出来,“戴上!”
她把戒指在身上蹭了蹭,穿进他的中指,尺寸正好,他的手指还是如从前那样修长好看,只是虎口处因长期拿枪磨出了老茧。
她摸了摸老茧,那是他们生命里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捡起脚边那枚女款戒指扔给他,“小媳妇,该你了。”
慕时丰清了清嗓子,他指指院子里苍翠欲滴的榕树,“陶然,看到那棵树了吗?”
她点头:“恩。”
“它挺拔苍劲,傲雪凌风,像一个伟岸的男人,为这片院子撑起了一片天。”他回头盯着她的双眸。
“陶然,如果这棵树就是我,那你就是扎深于泥土里的树根,盘根错节,根牢蒂固。有你,我枝繁叶茂,没你,我枯朽腐烂。”
趁着她因感动愣住的间歇,他把戒指戴在了她手指上,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了下。
他挑起她的下巴,学着她之前的语气,“哎吆,我草啦,我怎么找了个爱哭的小男人,退货退货
!”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他单漆跪地将她抱在怀里。
视频在此停下。
最后两人相拥的画面定格在镜头前。
陶然看完这条求婚视频,已经是泪流满面。
慕时丰把电视屏幕关掉,低头一点点亲吻她脸上的泪珠。
直到她在他怀里慢慢平复下来,慕时丰才松开她,她深呼口气,用手背再次擦擦眼泪,可是发觉手指上多了个东西。
戒指。
她望着他,“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
慕时丰浅笑:“就刚才你哭的跟小狗一样时。”
陶然抬手打了他几下,竟然骂她是小狗。
他说:“这戒指就是视频里我们求婚用的,我一直留着。”
陶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从十几岁就爱上的男人。
慕时丰指了指钢琴,“慕太太,合奏一曲啊。”
“你会弹钢琴?”
他说:“跟你有关的,还有什么是我不会做的?”
陶然想了下,“有啊,梳头发。”
慕时丰切了一声,“还不是给蒋慕承表现的机会。”
陶然笑,没跟他再争辩,她走过去拿起小提琴,又想到多少年前的一件事,“大慕慕,当初,宋子墨那个小提琴,我还了没?”
慕时丰微怔,没想到她还会记得这件事,点点头,“还了。”
陶然松了口气,问他,“你会弹什么曲子?”
慕时丰坐到钢琴前,“《天空之城》啊。”她现在能记住的就只有这首曲子了。
陶然开心道:“这首我很擅长呢。”
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玫瑰花瓣上。
钢琴配着小提琴,悠扬的琴音响起,她眯着眼,渐渐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
这世界里,只有她和慕时丰。
只要音乐响起,她就能跟他达到灵魂般的共鸣。
以前是,现在还是。
这首曲子,他们一共演奏了三遍才停下来。
他侧脸看她,“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带你过来弹。”
“好。”
陶然又指着架子鼓,“是我表演,还是你表演?”
慕时丰指指自己
。
陶然盘腿坐在花瓣上,安静的做一个听众。
慕时丰脱掉外套,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除去衬衫的袖扣,把衣袖卷到臂弯处,露出麦色的结实臂膀。
他漫不经心的问她,“不问我要演奏的曲子么?”
她歪着脑袋,“一定是我喜欢的。”她又轻咳两声,“其实,我就是看你的,至于你演奏什么曲子,无所谓。”
平日里他大都是正装,这样穿着牛仔裤,穿着黑色衬衫的他,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见过。
激扬的摇滚乐响起,他全身心的沉浸投入进去,每个细胞都在感受着架子鼓的激情。
他手里的鼓槌迅速敲击过每一个嗵鼓,那样强烈的节奏感,震撼着她的心灵,她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在挥动着鼓锤。
他黑色的发丝上滴着汗水,映着灯光,折射出五彩之色。
她只有在他身上才会感受到黑白世界里的那抹色彩。
这一切的不可能都是他给的。
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记忆里,这样不羁张扬又性感狂野的他又回来了。
而这个独一无二的男人是她的。
她抄起耳边的头纱擦擦眼泪,这头纱还是他亲手缝制的,那双手到底为她做过多少?
她都已经遗忘。
唯一还记得的便是,这双手抱过她,也揍过她;
替她写过语文作业,改过物理错题;
给她洗衣服,做饭;
给她穿衣服,洗头发;
牵她走过无数路口;
为她戴上戒指,掀起头纱;
而现在,为她弹钢琴,打架子鼓;
曾经肆意张扬的青春,如今平淡温暖的岁月,他始终都在。
而后的岁月,这双手还会带着她走过无数个明天,直到地老天荒。
有他,真好。
这一刻,她抬头,与他正好四目相对。
他笑。
她也笑。
微风拂过,狼尾草轻轻摇曳。
摇滚乐还在继续。
他的爱从未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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