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4章 踏实(1/2)
天还没亮,陆飞就被叫醒了。(床chuang)边的宫妇小心翼翼的,专门强调道:“皇上昨晚叫奴婢一定要叫醒您,奴婢”
陆飞迷迷糊糊地说道:“我记得。”
初夏的凌晨,仍然有些凉意。被窝里很温暖,何况还有温软的(娇jiao)|妻在怀,陆飞确实不太想起(床chuang);但是不起的话,心里又不踏实,皇权集天下兴亡于一(身shen),君明则国昌,君暗那亿兆百姓就遭了大难了。
稍微纠结了一番,陆飞一咬牙径直先坐了起来。
“夫君”没藏黑云一翻(身shen)搂住他的腿。
“一会我要与诸大臣见个面,迟了会影响诸衙(日ri)常办公。”陆飞道,“我先起(床chuang)了。”
没藏黑云“嗯”了一声,还在半睡半醒之间。
陆飞此时的心境并不太良好,他以为睡一觉就会重生活力,但实际上睡觉并不是休整。此时他做一切,直觉只是保持着一种习惯和惯(性xing)。
他把手掌放在没藏黑云的脸颊上,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很喜欢她的脸。陆飞又想:妻子和孩子都是自己的,我努力做的一切,也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遂摒除乱糟糟的感觉,起(床chuang)洗漱。
宫人送早膳上来,当值的大宦官王方也赶过来了。陆飞让他把今天安排要召见的人、以及要处理的事儿在旁边念。陆飞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公务上特别是扩大工坊区火器制造规模,征募工匠、建造新城等诸事,这些事都由戴雄负责,事关大局的每一个环节,都十分重要,火器听说已经有流传出去了,这不重要,意料中的事,再怎么防范都是徒劳,只要能保证大唐(禁jin)军的火器最先进就行。
王方把写在册上的字读完,挥了挥手,屏退左右宫女。在陆飞旁边俯首下来,悄悄说道:“皇上,奴婢有一件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飞微微侧目,点头了事。宦官既然都开口了,那当然决定要对皇帝说出来。
王方沉吟片刻,似乎在拿捏言语,然后耳语道:“奴婢听见有人密报,后宫有流言,说周太后的寝宫里有,有男人,这谣言已经传了有一阵子。”其实这不算事,王方和陆飞都明白这个男人是谁,不是别人,就是皇帝本人,王方把这事当成一个谣言说了出来,是在变着法的讨好,谁不知道周太后和皇帝的关系,早晚得把那个‘太’字去掉,可这满朝文武谁也不会提,皇帝更不可能提,咋提?朕看上先帝的妃子了,现在朕继承了先帝的皇位,就发扬一下风格稍带手把他的女人也继承了吧,这不扯呢么。
“啪!”陆飞一下子把筷子重重地扔在桌子上,脸也拉了下来,。
王方(身shen)上一颤,急忙弯下腰侍立在侧。
陆飞恼道:“那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王方忙道:“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奴婢马上叫锦衣卫的人暗查究竟哪些人在胡说八道,全部抓起来听皇上发落。”
陆飞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将带来甚么后果,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朕平素没管后宫,你先问皇后的意思。”
“喏。”王方道,他想了想又道,“皇上,周太后,太后”
“说!”陆飞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会,一等就是快一年也没等来。
王方有些紧张的道:“太后有喜了知道消息的太医奴婢已经让人看押起来了。”
“甚?”
万岁(殿dian)密室内,贴满纸条的房间,里面只有陆飞和宦官周久之二人。
周久之躬(身shen)站在椅子前,椅子上坐着陆飞。陆飞正在说话:“朕来办后宫之事并不妥当,有些事皇后出面为好。朕以为,不能纵容宫人在皇宫里肆意传流言,正好借此事让大伙儿懂点规矩,不然宫人七嘴八舌的,连太后娘娘的清誉都敢诋毁”
周久之忙道:“皇上所言极是。”
陆飞觉着他已经听懂了,以前因为散布‘女主当政’皇宫里就有人背地里议论周薇,但这事儿不好在明面上大张旗鼓惩罚、否则(欲yu)盖弥彰。
陆飞沉吟片刻,把手里枢密使潘美刚刚上呈的治军方略拍了一下,又沉声道:“还得维护好太后名声。周太后的根基在江南,她在江南的声名甚重,朕称帝时,江南的子弟兵功不可没,朕不能让江南的百姓对周太后失望。”
“是,是。”周久之认真地使劲点头。
过得一会儿,他又小心提醒道:“皇上,若要维护太后恐怕今后真就说不清楚了。”
陆飞道:“就算是古代大帝,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唐太宗,有哪个不被骂的?一个人要想完全没有骂点,实在很难。看淡就好,由着别人说罢,反正朕是不怕骂,骂两句也不能把朕怎样,索(性xing)等(日ri)不如撞(日ri),这次就一次挑明了,周薇是朕的女人,朕说了算,要留千古骂名,朕担得起。”
周久之听罢忙道:“皇上圣明。”
陆飞心道:圣明可(屁pi)!
陆飞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是很想让这世间公正,黑白善恶分明;可是自己也在为了一些事、完全不顾对错。
宝慈(殿dian)门口,一行宦官疾步走来。
鬓发花白的清瘦宦官走上前来,仰着头审视着宫门前的人。那守在楼上的一个宦官往下面看了一眼,“哎哟”一声,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奔下楼,在墙梯上他一个不慎摔了一跤,一边痛叫,一边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口。
“周公公!”宦官弯着腰笑着,又因疼痛嘴角一裂,表(情qing)十分怪异,“周公公大驾光临,甚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宦官周久之看着天道:“有旨意。”
众人急忙跪伏在地。
周久之马上声称奉圣旨,来查问流言之事。接着便冲进来一堆锦衣卫的女兵,在宝慈(殿dian)里见人就抓,而后周久之才指着这里的管事宦官和一众宫女太监道:“尔等之中,有人捏|造事端,造谣诋毁太后声誉,你们可知罪?”
小宫女们吓得口不能言,只知道说冤枉。
这事说冤也不冤,这里确实有男人来过,只是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传闲话的人也着实不冤,瞎了眼了,在宫里当差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活过甚劲。
内宫的大狱兴了,但非是服侍过周薇的小宫女太监全都一股脑的扔进了延福宫,这辈子出来的可能比登天还难。
随即,内廷传来一纸诏令,太后要出家,在宫里戴发修行,法号慧静,为大唐祈福,一个月后,寇准当先上书,奏说天降祥瑞,凛凛冬(日ri),大地封冻,但汴河却川流不息,使得宫中所需用度无一耽搁(宫中的物资输送大多走汴河),此皆为慧静祈福所至等等云云
几天后,夸赞周薇的奏表雪片般飞入宫中,渐渐的就有人看出苗头了,看来这顺水推舟、成人之美的事是得有人做了。
不久,周薇被赐还俗,仍在宫中居住,再不久,尊为皇后,与没藏黑云一同尊为东西两宫。
转过来年,西南来消息了,十万乡勇得成,他当即叫人之前潘美的奏书找了出来,并提起笔在潘美进献的方略上写上两个字:准奏。
潘美是枢密使,掌管国大唐全国的军政,西南用兵就是他在((操cao)cao)心,另一人则在西南实地做事,那人便是曹彬。蜀国也该回到祖国的怀抱了。
陆飞决定了这事儿,又站起(身shen)来往反思了几遍。然后踱到墙上一副大图边,目光下意识便盯住了幽州那块地方。
幽云北部,写着两个大字:辽国。大片的地方占据了上面很大的纸面,就好像一片巨大的乌云压在地图的上空!让陆飞心里莫名有股压力。
下面,大唐的面积最大,但周围线条复杂,有的地方只是臣服。
陆飞认定两大国最终会在幽云诸州之地分个高下。这块地,事关国运;这块地,关乎安全感。它应该属于谁并不重要,只是两国都不能丢掉。
中原若弃幽云,便好像一个人在披坚执锐的强敌面前袒露着(胸xiong)膛;辽国若弃幽云,将失去大量耐以输血的农业、城市物资的供应,而且不再有进攻中原的基地,退化成纯粹的草原民族指(日ri)可待。
今年初的北伐迅速结束,可能双方都发现无法快刀斩乱麻简单地解决这地方;暂时的休战,正在酝酿更大的角逐!
陆飞看着头上大片乌云一样的地方,寻思着辽国现在在干甚么可以猜测,他们也在忙着处理内部问题。
而陆飞现在,也在忙着解决内部问题,想积攒更多的实力。两国要在幽云十六州全面角逐,但战场并不止在前线,内部和背后的问题才是关键。
今年年初决策的两件大事,陆飞对潘美办的其中一件寄予厚望;他又把目光转向东南那里是一片空白,画图的人对具体形势不太了解,留了白,因为那里太过遥远,如果陆飞对现代地图还有些记忆且还没有忘记的那,那里应该是越南,哦不,现在应该是南越国。
就在这时,寇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面,抱拳道:“皇上,您看看这份奏章,卢广孝回来了。”
“哦?”陆飞正瞧着西北的空白,就恰好传来了卢广孝的消息。当下转过(身shen)来。
寇准一面把奏章递上来,一面说道:“卢广孝已经回到大唐境内,这奏章是从郴州快马送回来的。”
陆飞道:“卢广孝一回汴京,立刻迎接进宫见面。”
半个月后,二十多岁的年轻文官卢广孝终于赶回了汴京。他勒住马,呆呆地望着巍峨雄壮的汴京城楼,如山一样耸立在原野之上,漫长的城墙仿佛边塞的长城。
卢广孝此时心里一酸,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湿润咬着牙才感到喉咙一阵咸丝丝的。
他去的时候带着一队百余人的卫队和使团,还有各种仪仗,此时还剩两个人。(身shen)上换了一(身shen)灰布衣,为了尽快赶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蓬头垢面风尘仆仆,人也瘦得两腮都有点凹陷了。以前的年轻俊才,此刻仿佛老了十岁。
他出行南越国的目的无非就是传达大唐的圣旨,告诉南越国王,咱中原有新君了,识相的就快来拜码头,否则我大唐天军一到,打破小邦,玉石俱焚,只不过,狼狈而回却是大唐的天使。
卢广孝伸手在(胸xiong)口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件东西,这才长吁一口气,一踢马腹道:“兄弟,回家了,驾!”
及至城门前,他被守城将士拦住,一员小将上下打量了一番卢广孝,又看他牵着马,问道:“进城干甚么?”
卢广孝急忙从马背上找出印信,说道:“我是朝廷命官”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shen)光鲜衣甲的年轻武将大声道:“卢使君,本将内(殿dian)直都指挥使杜家全,恭候多时了。”
卢广孝转头看去,抱拳执礼。
杜家全道:“请!”
卢广孝牵着马走过墙洞,便见两列衣甲整肃的骑兵在道旁列队,杜家全大声道:“恭迎卢使君回朝!”
众将士整齐地拔出佩剑举起来,大声喊着杜家全的话。
卢广孝颇感意外,心里一暖,又激动万分。他有点晕乎乎地就被带到了一辆马车前,杜家全请他上车,说道:“皇上派我来迎接卢使君,想尽快见到你。”
卢广孝来不及准备,刚进城就被带往皇城。皇帝亲兵开道,马上从御街正中直驱北面,没有任何阻拦和麻烦。他在路上一直琢磨着自己的差事办得不算太好,面圣时怎么说话。
然后就进了宣德门,上了万岁(殿dian)的台基,去了东(殿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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