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缘分(2/2)
“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夜展堂斜睨了她一眼。
他虽然治下严苛,但私下还是乐于对风情万种的女人温言软语。因此蜜纱并不像其他贵族豢养的女奴那样唯唯诺诺,反而一边摸着他下巴的胡渣,一边笑了:“女人会胡思乱想,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男人喜新厌旧。”
她指尖的蔻丹,其实并不大好闻,但就是这样一种气息,让她有了一种噬骨的。
是的,他在最高涨的时刻,毫不犹豫的停下,蜜纱翻身趴在床榻上,看着他随便裹了件袍子就走开了出去,叫住了侍从:“元帅要去见谁?”
那个侍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她,木然吐出一个拗口的名字:“白淼。”
那个赛里斯女人,即使住在同一个府邸,她们也不过见了两次而已,一次是夜展堂刚刚将其带回来,一次是为迪雅小姐举办的宴会上。
一个面目平淡无奇的女人,不过听说身手连男人都比不上。夜展堂很看重这一点呢……她眯起眼,拢紧身上的毯子,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时,眸中艳光逼人,却夹杂着压抑的怒火,一把将身体上的毯子丢了出去。
那只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他在男人的心理最容易攻破的时刻,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停止,凭借女人的直觉,就足以令她不安。
居然败给一个木头似的赛里斯女人。蜜纱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膝盖,咬牙切齿。
她的身份,就如同曾在他身边过往的女奴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从不曾奢望这个男人对一个女奴做出什么天长地久的承诺。
她只是希望,这个男人的身体在和自己交叠的时候,他们的灵魂能有片刻的契合多么可笑,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但这样卑微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因为在好几个和他欢好的夜晚,这个男人下意识喊出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那是个双音节的名字,发音平板,从他口中逸出,却是那么流畅而随意,一定是很爱吧。
白淼…….她眯起双眼,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黑发。虽然赛里斯的风情别具一格,但他就不嫌清淡无味吗?
并且那个女人也不过是和她一样的身份,凭什么在她令夜展堂最**的时刻,不由自主喊出的,都是那个名字?!
当她决定放弃过往,好好呆在夜展堂身边时,他却已经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蜜纱将头埋进膝盖,久久的沉默。
当夜展堂一把推开门,正在被医生检视手臂的女人微微转了一下头,看着他半露的胸膛,不知是尴尬该是因为旧事的怨恨,使得白淼回过头去,并不理他。
“你应该庆幸当天在船上没有把弗拉维勒死,否则废的就不止你这条手。”
“我说过,手若废了就杀了我。”白淼头也不回,只看着弗拉维检查完,一点一点的把衣袖挽下来。
毫无知觉。她是那么灵敏的一个人,百步之内,听声辨位,可是如今衣料在肌肤上划过的触觉都没有。
“那么我也说过,你根本就没有按照约定为我办成过一件事。”夜展堂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淼终于回过头来,夜展堂这才看清她的面容,眼珠暗淡无光,脸颊凹陷了下去,蜡黄的脸色是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了那种利刃出鞘的灵气。
这一次对她而言,大概是从未有过的重创,不仅是在身体,还是心理。
“如今的我,对你而言毫无用处。”她用左手撑起半边身子,而右手则软软的搭在身侧:“我只希望,快点结束这无谓的生命……”
夜展堂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侧,沉声说道:“这不是我认识的白淼。”
“哈,那我是怎样,你很了解我吗?!”白淼蓦地一掌推开他:“我是个根本就不该来到世上的人……有许多人为我而死,而现在我却连为他们报仇都做不到!”
这一推,含着对他的埋怨和怒气,如果是以往,一定又是将对方拍得口吐鲜血,只是今非昔比,她如今只是半残之躯。
第一次听她吐露一言半语的过往,夜展堂不由得微微一怔,白淼也愣住,脸涨得通红起来,仿佛一个丑陋又糜烂的伤疤被揭开了,让人觉得难堪极了,抬起左手又接连推他几掌,像是要将他赶出去似的。
夜展堂鲜有好脾气的一言不发,就着她的手掌,不断往后退着,终于退到床沿边时,她猛地扑落在地。看到她在气急败坏中要跌落下来,才一手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整个人便落到他怀里。
“不准再将我推开。”他的手臂将咬牙切齿的女人整个框入怀里,动弹不得,却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右手。
她一向好强又心细如发,如此被夜展堂抱在怀中,完全是一个弱者的姿态,这令她无法忍受自从母亲和赵弗去世,世间再无一个可信任可托付的人。
无端展露出脆弱的一面,是致命的错误。
白淼眼中发狠,张口便咬上他的手臂。这个男人结实的肌肉,咬下去让人觉得快意,而迸出的鲜血,淡淡的萦绕齿间,更是让人觉得有了莫名的满足。
见他兀自不动,像一尊雕像般的立着,白淼更加用力的咬紧牙关。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过的缘故,她双目瞪着,连眼睑都刺痛得落下泪来。
夜展堂觉得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震颤,埋下头去看怀里的白淼,这也许是对她的一点愧疚。
如果不是当时自己拿走了她的剑,她怎么会被加克里那个混蛋伤到。
加克里,他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深意渐浓:“我来处理那个人。”
白淼仰起头,唇角有丝丝血迹,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很狼狈,接着爆发出更加的歇斯底里:“你走开,我并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变作了一个废人,居然还会需要借助别人的可怜去复仇,她是何等清高的人,怎会接受这样的施舍!
借着他稍稍松开手的空隙,白淼一眼瞥见放在桌上的剑,立刻翻下床去,赤着脚就去夺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夜展堂眼明手快,却还是没有提防着刚刚醒来的白淼有这么快的动作。
“右手不能用,我还有左手,左手如果废了,我还有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没有好结果。”白淼以剑抵喉,眼神游移,透着对周遭的不信任感:“而你们,休想借此来凌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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