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戒备(1/2)
“你想得太多了。”夜展堂上前两步,看着她踉跄着后退,剑锋却丝毫没有离开脖颈,便止住了脚步:“你这么不驯服,原本是打算把你丢到角斗场去供人欣赏,而我并没有那么做。我并不想羞辱你,白淼。”
白淼却不相信他,天天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汉人尚且可以背信弃义,那么对于不拘礼法的西方人来说,翻脸无情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管你怎么想,退后,不要阻碍我!”与其这样毫无自尊的变作一个废人,不如在被人践踏之前就死去。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被残酷的事实逼得接近疯狂了,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一身可以飞的本事,根本连一个平常男人都打不过。
“我从不施舍无聊的同情心。”
“退后!”
“你这样死去,才是最失败的弱者,我会嘲笑你。”
“我不会一个人死去……就算死,也会拉着阿加陪葬!”
看出她语无伦次中透出的慌乱,夜展堂于是开始步步逼近,试图攻破她的心防他曾经指挥着万千战士攻破迦太基人固若金汤的城池,但女人的心防,却从来没有尝试过。
就那样小心翼翼,又习惯性的带着强势,仿佛有点笨拙的向那个冷若冰霜的东方女人靠了过去:“你这个样子,连门都无法出去。”
“你走开就可以!快点走开!”
“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会阻碍你?这么鲁莽,白淼,我只是把这看做一时的悲伤过度。”
悲伤过度,她哪里还有什么悲伤,只有一颗锈迹斑斑的心,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仅此而已。白淼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一片空洞的酸涩。
“我不管你和加克里有什么恩怨,但梅提乌斯先是向我示好,随后又转投凯索将人塞进院,我也不会留下这个隐患。或许,我可以在将来顺便为你除去那个仇人。”
“假话……都是假话……”曾经那么信任阿加,赵弗甚至一度让那个卑贱的奴隶充当领航助手,把他当做兄弟来看,却还不是被说杀就杀。
一想到阿加所做的事,她几乎都要恨不得将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因为虚弱和愤怒,使她没有办法长时间的对峙,只得微微弯下腰,一口一口的喘着气,口中兀自自语道:“你们总是在欺骗……我、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走……”
“我会以神的名义来发誓,为你复仇。”夜展堂看她的手渐渐软了下去,快步上前,一把夺下剑,丢得远远的。
白淼靠着柱子,抱着自己的右臂,慢慢的跌坐到地上。
这样的自己,懦弱得令自己都感到失望,交织着手臂刺骨的痛,难过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她只得以额头抵着光滑的柱子,一下一下的磕着,这样的无力感,让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的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冰凉的液体,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会任其汹涌而出。
“我不会令你失望。”夜展堂蹲在她面前,以宽大的手掌盖在柱子,以保护她光洁的额头。
“为什么?”她的额头在撞上他的手掌时,有一种奇异的触感。
夜展堂看着她的泪珠划过脸颊的形成的弧形,克制住去吮干那道痕迹的悸动,勾起一道深邃而迷人的笑意:“因为即使你无力再为我做任何事,我对我们的约定,依旧抱有热情,只不过,支付方法不同了而已。”
白淼不可置否,女人的直觉在初到罗马时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怀好意。
她曾经亟不可待的躲避,逃开,欺骗,最终却还是逃不过。
在衡量得失之间,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只有一滴眼泪,真的只流了一滴眼泪,她就迅速的恢复心神。
连夜展堂不禁对眼前这个女人刮目相看,永远宠辱不惊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付怎样超乎寻常坚硬的心肠。
然而夜展堂却不知道,她在一瞬间,心底闪现出千万个念头和无尽的思绪,做的这个决定如同耗尽了心神。
她止住泪,脸上神色游移不定,忽明忽暗,终于在一段不算短的沉默过后,伸出左掌,直视夜展堂:“那我们击掌立誓。”
他皱眉,自己不喜欢这样生硬的方式,但似乎这是她家乡的习俗吧,所以还是伸出了手。
两掌相接,白淼抿着毫无血色的唇,三次击掌之后,长吁了一句气,头一仰,便往后倒去。
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夜展堂准确的扶住了她的后脑勺,手臂跨过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其横抱了起来。
他一贯爱女人的身体和温顺的性格。夜展堂看着臂弯里满面倦容,憔悴不堪的白淼,自嘲似的笑笑,连自己都觉得着这种温情真是太过奇妙。而且她的确是太过纤细了,如果不是落到水里,只怕都看不到这女人其实也是有曲线的……
粗粝的手指划过昏睡中女人略显干燥的唇瓣,忽然很想爱她,用自己方式。
三天后,夜展堂穿着简洁的象征节俭的传统白袍,高高的挽起袖子,露出昭示着战功和忠诚的疤痕,在朱庇特神庙完成自己成为执政官的最后一道仪式。
负责引导的女祭司一脸清高,神态高洁,但捧着圣火转身的一刹那,眼神低低的扫过夜展堂身后跟随的人群,原本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笑意的嘴角却微微沉了下来。
“你的情人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仪式,埃米利亚。”跪在神面前即将接受金冠的夜展堂低声说道,湛蓝的眼睛里有止不住嘲弄。
埃米利亚横了他一眼,将手上硕大的金冠重重的扣上他头顶,带着隐忍的怒意:“注意你的措辞,夜展堂。”
她一贯冷静自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见鬼了,简直是她的魔星,遇到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发火。
夜展堂头顶着比自己的剑还要沉重的金冠,勾起嘴唇,玩味的看着竭力保持镇定的女祭司:“你准备什么时候跑路,埃米利亚?”
如果不是在大祭司长和众多面前,她一定会卸下与世无争的面纱,扑上去撕烂这个男人的嘴。如果当年这个男人肯放过他们,她也不至于守着这座宏伟却阴冷的神殿耗费着自己的青春。
埃米利亚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身为神的女人,私自和男人私会,按照法典是会被活埋的而已经成为执政官的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这样的人,自我意识浓厚得根本容不下神的旨意,而无视神力的结果,到底要把国家带向怎样的境地,凭她个人,也无从猜测……
但她始终暗暗庆幸当初自己拒绝了父亲的遗愿,转而献身于神。
见埃米利亚抿着嘴,脸色已经黑到极点,夜展堂便也闭上了嘴,毕竟他不愿意为了图一时之快把自己的就职典礼搞砸了因为毒舌而使女祭司无法完成仪式,传出去将是多大的笑料啊。
“谢谢你的帮助,以及亲自见证了我的荣耀。”下午时分,当整个仪式结束,即将步出神殿的夜展堂对着袍角一尘不染的女祭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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