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舞（1/2）

“你都知道了？”莫小陌问我，她声音有些虚弱，脸色苍白而憔悴。她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单薄的身子藏在白色的棉被里，手背上的保留针预示着接下来还要打更多的点滴。

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通常这种时候，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都会有一段深情而经典的对白，可是我的嗓子却好像堵住了一样难受，我只能点了点头，在鼻子里“嗯”了一声。

莫小陌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两个人一时有些沉默。

我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我告诉她漫画停载了。

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让人听起来像是我在不通人情的催更，就像一个只懂得压榨的旧资本家。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打开手机，给她看读者在网络上的留言，他们在说——希望小陌老师早日康复；小陌老师快点好起来吧，超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她看着大家的留言，微眯着眼睛，浅浅的笑着。

后来，文俊回来了。文俊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我听到莫小陌喊他：“文叔叔，你来了。”

男人是文俊的爸爸，也是莫小陌的爸爸，只是她从来不曾这样喊过他，她的妈妈从小就不曾教过她。她一直称呼他“那个男人”，说自己不可能像妈妈一样爱那个男人，可是，人的眼睛是最诚实的，就算她一直都在刻意的掩饰。

我知道现在他们一家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讲，我一个外人在这儿并不方便，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起身的时候，莫小陌瘦弱的手掌突然抓住了我，她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我拍了拍她的手，我说：“放心，我就在外面，不会离开的。”

一个人在楼梯口的吸烟区抽完了身上仅剩的半包烟。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文俊和医生在走廊里小声地谈论着什么。

我刚要过去，突然听见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我身子一震，停了下来。

文俊问医生：“手术呢？”

医生抱歉地摇了摇头。

文俊背对着我，他没有看到我，我也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背影在压抑的颤抖着。我没有喊他，悄悄退回了楼梯口，身体贴着墙壁无力的滑落下来。有人推开了厚重的门帘，冰冷的风打半开的窗口里灌了进来，吹红了我的眼。

我离开了医院。我突然好怕再见到莫小陌，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她，我怕自己会不小心在她面前掉下泪来。

我去了斜对面的酒吧。这家酒吧我曾经和胖子还有刘川枫一起来过。那天下着雨，莫小陌一身墨绿色的长袖连衣裙，不打伞，也不着急，独自在雨中踱着步。

酒吧门口的站牌下面零星的坐着几个等车的人。我不由想到我和莫小陌曾经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这样一段情节。男孩和女孩在站牌下面躲雨，男孩抱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女孩拉着男孩的手冲进了雨里，他们在雨里欢欣地跳跃着、奔跑着。

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了，我在想莫小陌会不会也像电影里面的女孩一样拉住我的手冲进雨里呢？

我摇了摇头，答案显而易见，冬天再温暖终究还是冬天。

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冰凉的啤酒，手里紧紧地握住那个紫色的呢绒盒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不知不觉天渐渐灰了下来，抓紧手里的呢绒盒子，我还是决定回医院，我答应过莫小陌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