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9 章（1/2）

自打勒人在府中主事，薛家上下都噤若寒蝉，都道勒人是宫里的人，在皇宫但凡得罪的主子杖毙都是轻的，勒人有宜修容娘娘撑腰，将薛府大换血后，薛府上上下下对薛夫人可谓无不遵从。

府中姨娘见着这个架势，除了二姨娘素来不问世事，三姨娘则是一贯与薛夫人交好关系亲近的，四姨娘和五姨娘从来都是最得宠爱的，勒人这一出，首先便是狠狠打了她们的脸面。五姨娘还仗着薛平在房中留宿撒泼告状，薛平还没怎么着，倒是老太太知道了，当即便亲自找上门来，当着众人的面着人狠狠赏了二十嘴巴子，扬言若有不尊夫人者，便休弃逐出府去，这才狠狠杀了姨娘们的威风。这么一出，薛平虽忿忿不平却也无从下手，自那日乔迁宴之后，他也能敏感的感觉到官场同僚对自己远没有一开始热络，自然也很是焦心。

因着五姨娘挨了打，脸上还未消肿，府上二姨娘和三姨娘容色衰败素来不得薛平欢心，这些时日四姨娘虽受了老太太打压，但薛平还是一直留宿四姨娘房里，这么几天下来四姨娘也没少听薛平抱怨，她也是看着薛溯鸢长大的，她从前如此做派也是仗着薛平和薛老太太默许。薛溯鸢在闺中之时处处比不上自己的女儿薛溯蕙，她这个嫡女也就只能在不得宠的二姨娘的女儿薛溯菱身上找找优越感，性子也是怯懦无用的，从来只会怯怯的站在母亲身后看人，不说别的，对薛平这个父亲是绝对的恭敬顺从的，她是万万没想到，入了宫，薛溯鸢还会对薛平翻脸。

四姨娘只能劝着，她从来是个八面玲珑惯会审时度势的，自然不会顶风作案：“老爷安心，再如何，父子情意总是做不得假的，娘娘也是牵挂夫人。”

“她是忘了是谁送她入宫，是谁让她有了今天的权势和富贵，如今她倒想拿捏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见薄情！”薛平忿忿不平，他是一家之主，在薛家从来都是气焰嚣张，且是他给了薛溯鸢登天的机会，薛溯鸢应当为他肝脑涂地才是对的。

四姨娘哀哀地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大姑娘有福气，入了圣上的眼。咱们的蕙儿都入了殿选了，却是至今还没有着落。”薛溯蕙在大殿之上得王定嗤之差薛溯鸢远矣，可谓坏了名声，至今未找到好人家。从前四姨娘不觉得，如今薛溯鸢这般做派分明是对他们积怨已久，倒让她怀疑起许是薛溯鸢吹得耳边风。

“哼！”薛平也不高兴：“若是蕙儿就好了！”

四姨娘笑着答应：“孩子们总是孝顺的，老爷如今且忍一忍，待大姑娘想通了，自然明白老爷的难处。”要是真是自己的蕙儿成了娘娘，她岂会打理这个老匹夫，她自然还是要指着自己的儿子。想起自己的儿子薛洄涟，如今也成人了，还没有个一官半职的，四姨娘少不得要打薛溯鸢的主意：“老爷，说到底一趣÷阁写不出两个薛字，大姑娘出息了，对咱们只有好处。”

提起这个，薛平更生气了，重重放下茶杯：“自她闹了这一出，如今我在官场举步维艰，可曾见她出手！”

四姨娘心里呸了声，还不是你无能，只能踩着女儿上位，脸上却是三分愁色：“老爷辛苦了，也是洄涟不中用，不能为父分忧。”薛洄涟已经是薛家这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了，书念得很好，只是从前在县里薛平尚且还能为他谋个九品芝麻官，如今到了京城，她是说什么也看不上了，若儿子真的当了个九品小官，岂不是还要回到山沟沟里。

薛平对四姨娘的这一子一女是打心里疼爱的，就连老太太也是偏疼薛洄涟的，自然想到了儿子的前程：“我初来乍到，洄涟的事还要再做打算。”

四姨娘皮笑肉不笑：“老爷不必忧心，洄涟是您教导着长大的，且他已经过了乡试，他自己努力上进些，定然不叫老爷担心。”

薛平点头，这个儿子是出息。

四姨娘提起儿子脸上也自然了，她的儿子争气。转头便想起了三姨娘的儿子薛洄葛，他参加武试一举闯入殿试，说起来也是荣光，只是薛平讨厌打打杀杀，便也问起了：“大少爷如今在宫里当差不晓得顺不顺利？”

薛平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他就是个看大门的，有辱斯文！”

四姨娘笑道：“那也是皇宫的大门，天子脚下，况且他还年轻，日后会有出息的。”把守宫门确实不算什么好差事，可好歹也是个出路，这还是薛溯鸢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薛溯鸢会不会出手相助。

薛平走后，四姨娘却是呆坐了许久，跟着伺候的丫头有些看不明白了，四姨娘如今在府上生生被压了一头，怎么还这样沉得住气：“您怎么不想想办法呀，如今府上都指着夫人马首是瞻，咱们就这么算了？”

四姨娘冷着脸瞥了一眼她：“你懂什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门外的园子，对于从五品的官位，这个宅子是抬举了的，沉声道：“日后，对夫人务必恭敬，咱们每日也照着规矩去给夫人请安。”形式已然这样了，自己当然要顺势而为，谋定而后动：“去着人问一问，洄涟去了书院几时得空可以回家看看。”她最骄傲的便是自己这个儿子，沉稳清朗，自己说到底只善内宅争宠，大事上她自然要听儿子的。

青柳闻言恍然大悟：“还是您厉害，咱们少爷为人正派，对府中兄弟姐妹们可以说毫无错漏，就连对夫人也是挑不出错的。”薛夫人在府中素来没有地位，薛溯蕙是个十足十的跋扈性子，可薛洄涟教养极好，是四姨娘千方百计寻了好师傅教出来的，对薛夫人也只是冷淡而已，该有的场面都有，并无得罪之处。

四姨娘满意的笑了，她的儿子有她在后宅撑着，只需专心读书，从来磊落，这是她的依靠和骄傲。她虽嫁给了薛平，但却看不上这个男人的，自己的儿子，自然要自己上心，若真叫薛平教导出了一个如他一般薄情寡义无知狂妄之徒，她岂能甘心！从前在府中，薛溯鸢被耳提面命孝悌之道，对府中弟妹们也是照顾有加的，虽然没有嫡长女的尊贵，洄涟与薛溯鸢也是有两分情分的。想起这个四姨娘又有些头疼，与洄涟相反，她对薛溯蕙是疏于管教的，又出于想与嫡长女一争高下的心思薛溯蕙可是没少招惹薛溯鸢的，连带着自己，要说薛溯鸢若真是睚眦必报之辈，只怕是要牵连洄涟的。

青柳看着四姨娘头疼的样子，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几天，四姨娘算是伏低做小了，已经是极力修复与夫人的隔阂了，不但亲自把账目印章亲自奉上而且多番叮嘱底下铺子的人务必以夫人为尊，还亲自替夫人簪花布菜，极尽恭敬之态。只是在青柳看来，这都是无用之举，若自己是宜修容，定然恨不能一雪前耻，哪里能容他们。

勒人这日交接了府中诸事，回到薛夫人院子里请辞，府中几位姨娘请过安了便走了，只余下三姨娘和四姨娘留着薛夫人跟前说话，三姨娘是一贯和薛夫人凑到一块的，四姨娘自那日后对薛夫人也是极尽殷勤之态，这几日勒人是眼见着四姨娘变脸堪比翻书，对这个女人是有几分兴趣的。

四姨娘见她来了，率先站起身来给她行礼：“勒人姑娘。”

勒人点了头便给薛夫人回话：“府上诸事安排妥当，奴婢也是完成使命，今日便该回宫了，特来向夫人请辞。”

薛夫人气色好了很多，满面笑容；“有劳姑娘了。”

三姨娘看着却是欲言又止，出言想留她多待两日，被勒人回绝了，规矩道：“三姨娘可是还有什么嘱托，尽可直言便是。”

三姨娘偷偷看了眼四姨娘，还是低声道：“我许久不见大少爷了，能否托姑娘给他带些衣裳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