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一百零八章 闯 山 二（2/2）

“要藏人，应该也就在那石门后面了。”杨言轻声道，却提不起往前走的劲儿。顾恒怎么说也是个百多斤的大男人，刚刚那一下折腾得杨言几乎脱力，正半跪着大喘着气，此时用剑强撑着才没倒下去。顾恒见她一张脸惨白一片，一起一伏的身形愈显单薄，心内止不住地就是一揪，头一次恨起了自己当年没拜清宁子为师好生学武，至于刚刚英雄反被美人救的尴尬，早就丢到犄角旮旯了。

“你还好吧？”

满满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落在杨言耳中，不自觉地就想起刚刚二人下落时顾恒将他自己垫在下头的情形，心内某处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软了软，眼神不由地就是一柔，结果刚想着好生宽慰几句，一抬头，就见顾恒身上那件从巡山弟子身上扒下来的道袍已然松松垮垮皱皱巴巴，挂在身上如同一张刚刚从腌菜坛子里捞出来的酸菜叶，正是她刚刚那一番又抱又揽又抛之功，不禁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忽而又觉得以顾恒的皮相，若非是个男的，刚刚倒是话本里一出最是俗套的侠客救美，一时忍不住又起了揶揄之心，骨子里的促狭劲儿一冒，便假意咳嗽了一声，眨了眨眼道：“还好，就是有点真气不继，容我歇会儿。如果顾美人以后能少吃一点，减减重，就更好了。”

顾恒一怔，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昔年的纨绔竟在猝不及防间被杨言这个骨子里的江湖老油条用言语给调戏了，好在他向来脸皮厚，不但不生气，反而跟着就演上了，做了个揖道：“大侠救命之恩实难相报，不如就让在下以身相许了可好？”

杨言闻言就笑了，也不言语，只伸了三个手指头出来晃了晃。

“这是什么意思？”顾恒不解。

杨言忍俊不禁：“三遭了，世子你已经以身相许了三遭了，我这儿可都给你记着呢。”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跟多少人许过多少次了，都不值钱啦。”说着，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到底绷不住又笑了起来，灯火下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竟是一副难能一见的明丽轻快，看得顾恒不由地呼吸一滞，一颗好容易平复的心差点又乱蹦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现出了方才二人的亲密，一张老脸竟略略红了，忙不自然地哂了一哂，含含混混地接道：“哪有很多次，就只有那三次，还都是许给你的。”

“啊？”杨言听得模糊，“你说什么？”

顾恒却忽而面皮薄了起来，不自然地咳了两下，不肯再说，只胡乱道：“杨大侠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多歇歇，趁着这会子新的机关还未往外冒。”

也不知道是不是机关听到了顾恒的话，这一句尾音刚落，跟着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九个铁人便从甬道侧壁冒了出来，手里俱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将好好一条一丈来宽的通道堵得那叫一个严实。

杨言看了顾恒一眼。

顾恒干笑一声：“好在他们还没动，咱们还可以在这里再歇会儿……”一个“儿”字余音未散，头顶就噗噗地掉下了几抹灰。

杨言将头一抬，便见顶上一块巨石开始隆隆地缓慢下落，态度十分坚决，显见得是抱了要将地下的一男一女压成肉饼的心。

“世子你是属乌鸦的吗？”杨言斜觑了顾恒一眼。

顾恒只顿了一下，便十分坦荡地纠正道：“不，我属牛。”

杨言：“……”

好在顾恒还知道适可而止，目测了一下巨石下落的速度，恢复了正色道：“估计咱们大概还有半柱香的功夫，你再歇歇。”说着，转身一剑削下了一根竹竿，照着甬道上那九个铁人就掷了过去，结果就见那竹竿还未越过一尺，便被那第一个铁人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刷刷三刀，切瓜砍菜一般干脆利落地给分了尸。

“好快！”听着竹段噼里啪啦地落地声，顾恒的脸一下就白了，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过得去。

“唔。”杨言也皱了眉，这么快的速度，就是她恐怕也勉强。

“再试试那边。”杨言紧了紧手里的剑，“扔高一点，试试后面的。”

顾恒没说话，沉着脸依言挥剑便砍了第二根竹竿，换了个角度又挑了过去，紧跟着又是两根一起，而后再是一前一后……无一例外，都被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成了小段。

一时竟找不到破绽。

“等等！”顾恒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就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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