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宴贤士戚缘起宫楼 五(1/2)
王府正门,众多府兵把守。两对宫阙威严耸立在旁,将三个门洞分隔开来,门边石鼓有四,各由霸下驮着。庑殿黑顶石砌院墙,有数丈之高。墙下是石雕贴砖,雕的是上古凶兽异士典故,虽犷然,犹王霸异常。
门前两个梼杌有些狰狞,不是徐均乾喜欢的那种威严瑞兽,不过用它们镇门,是比瑞兽更加在行一些。
稍远的地方是两边角门,专走车马轿子,与无品阶庶人。被马拉着的大锦棚、小车盖还是没有疏通完毕,皆横七竖八地停着,还不断新添进来礼车。这就怪不得要堵一个下午了。
徐均乾并采五,跟着接引的人绕来绕去,走走停停,或被马车挡住一会,或被放鞭炮拦住路……面前百般事务,只觉目不暇接。
采五犹在掰着指头算计,端王收到的礼金,抵不抵得了这开办论道坛的巨大花销。结果是,他一个做小厮的,一月才得几钱,根本难以想象这些数目,哪里算得清楚。
看热闹的百姓却很觉得可乐,老老少少堵在街边,特别是很多小孩儿激动得不行,恐怕以为提前过了年。
数不清的家丁在各门穿梭调停,无故生出许多匆忙纷乱来。
几个下人簇拥着均乾,好容易到了地方。均乾正要进左门,便被叫住。
“小仙官,您可是天人贵客,请到中门吧。”
他稍一惊诧,回过头,四五名褐色罩甲的家丁站在一边,都看着他,请他往中间去。
中门前石阶玉栏,精美的白玉龙图,在暮色里有些晦暗。
徐均乾迟疑地稍退半步,抬起手,二指微张,犹豫询问:“……几位老哥,在下区区后学,岂敢如此?”
“您就别过谦了。御观台代圣监管论道大会,您是徐大人嫡亲的长子,又在学习政务,自当如此。何况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蓬山侯府孙辈的三位爷,二爷三爷幼小,大爷最贤,才德兼备,仁义并施。端王殿下,向来推崇勤学好进之人,还望您不要拂了他的意才是。”
均乾知道自己刚开始学习公务,官场上少不得要走一番礼数。只好行礼笑说:“那皆是传言,家里两个弟弟尚未真正读书,不过都聪明机警得很,到底如何将来才知……在下既得殿下赏识,荣幸之至。”更惶恐道:“不过殿下需要鼓励勤学,亦不必以如此方式,折煞顽愚在下了……这中门,即是得见圣颜而开,我等小民如何走得?还请几位放过我吧……”
那几个家丁又恳请道:“正是请小仙官放过我们呢!”
“您若不走中门,我们岂能向殿下交差……您只横一横心吧!再说圣上又怎会怪罪您呐?”
适逢鞭炮齐鸣,街道上热闹沸腾,人头攒动。徐均乾的制止声就这样淹没在接引人的起哄和鞭炮声中。想向采五说话时,发现他早被推往右角门里头,进了王府去了。
少年人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感受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意思……
百姓们自然没有见过谁走这条道,听见小仙官要走上去,纷纷鼓掌起哄,声音越发大了,被宫墙噪出回音后,在均乾听来几乎震天响。
他自认老实,也没有招惹过谁,不太爱惹出风头,莫非也会被算计?总不能在这冒险犯礼法的事。更不知,端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竟要出此奇招?
观望好了偏门的远近,中间只隔一个石鼓,恰好此时是无人的空档……徐均乾看准时机,脚下发力,轻盈跃过石鼓,就到了正左门洞口。
回头望了望众人,都尚未反应过来。他到底未脱小孩脾性,觉得得逞,自笑个不住,便转身从左门溜进了王府。
顿时整街大笑,热闹非凡。欢喜日子,又是个年轻的,也就无人责怪均乾在王府门前浑闹了。
那四五个接引家丁,也只得捏下一把汗,伸手喊着:“小仙官——”,还得绕远,都灰溜溜绕过角门,追着均乾去了。
回去见主子时,不知他们会不会挨处分,毕竟端王府管束很严,是人尽皆知的。
采五在角门里头观看了好一阵,也是大笑不止地等着公子怎么个解决。徐均乾从正左门跑进来,两人笑到一处。
接引的家丁追到近前,生怕这样是怠慢了,赶忙问:“小仙官,您怎么不走中门呢……”
少年人笑摆手道:“各位老兄,不会要把我推出去重走一回吧?不是为难几位,实是在下没有如此身份。陛下若怪罪下来,咱们可是一个也逃不掉啊……”
几人连道岂敢岂敢,听见他说的理由,也左右为难,只得继续带均乾和采五向王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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