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遇暻明乾坤照桂泉 八(1/2)
金殿上,摆设辉煌。陈酿美酒,皆是上品,阵阵酒香弥漫,不过一会儿已醉倒了大片。
各类果蔬,产自天南海北的都有,而且新鲜库藏,以大瓮冰镇,是王府特供的。
用来布置席位的绢帛,全都是漕运从南方各地新进的上等料子,而坐具几案等,木质或是黄花梨或是檀木,从主殿到偏殿,东西配殿,一摆开就是上千席位,别提有多阔绰。
餐具采用官窑一品瓷器,茶具采用原木掏空制成套件,即便未必每个宾客都识货,一顿饭的功夫便也已经吃下万千银票。
端王为了招待贵宾,真是下了死命令去敦促底下人的,传言他又生性严苛暴虐,其中不知道多少榨取压迫,工匠的辛苦不得而知,只知光鲜亮丽。
所有人同饮几杯后,官员次第上前,再敬端亲王。
面骨瘦削的端亲王,不知是喝得尽兴开怀大笑,还是因为达成了预计之事而满意,手中酒樽与臣子们碰了又碰,亦不避礼,直接仰头饮尽。
徐烳携子上前行礼,端王带着酒气笑言:“徐卿——论道坛之事,仰仗你了!”便举杯痛饮。
大太监毕樊立在金座旁,奉着一托盘,其上有五个装满的酒樽。
小仆人们则围着一桌案上十几个酒樽在盛酒,这里的十几樽赐完了,殿后再轮流派人端桌子送上来。
“是,殿下。”徐烳道,与儿子一齐躬身领了大太监毕樊托盘中的两个酒樽。
均乾施礼跪地,以袖掩杯,默默饮尽,然后再拜谢恩,便恭敬地将酒樽还予一旁侍立的小仆。
这小仆接过,将用毕的酒樽撤下去;另一仆人紧接着拿了两樽补充到毕樊的盘里;再有一人,从暖壶中盛了两樽新酒,排在桌案上十几樽备下的当中,留待他人领去。
……一丝不乱,方可见端王手底下是多么规制森严。
“嗯,都起来吧……给他满上。”端王抬袖指着徐烳樽中道。
“是。”专门盛酒的仆人在端王的驱使下,立刻给徐烳斟满。
见那臣下又饮尽了酒,端王才道:“徐卿,你如今监管论道坛,算是为孤王助力了吧?孤王争求御观台的相助,已经多年,从来无果,可谓对此甚是劳心呐……今次终于博得你同意参与,实属不易。徐卿既已为孤王助力,不如再加一些情面?……你太过谨慎啦,淞阴徐氏名镇全国,孤王又岂会为难蓬山侯府么?就是有那个胆子,也不敢啊,哈哈哈哈……”
“臣不敢有何非分之想,殿下倘若恩泽,请施之万民。御观台因为掌管江湖,牵动天下,非同寻常,臣自当慎之又慎……我淞阴徐氏数百年家传,臣一举一动,更是关乎举族,故此肩负重责不敢妄动。不当之处,还望殿□□谅。”徐烳在座下玉阶前,揖礼俯首道。
均乾听着,淡然的脸上渐染上一层豫色,藏在袖中的指尖回握了一下……
便听端王否认道:“诶,怎谈得上‘不当’?……徐卿也多有不易,孤王明白你的苦心……不过如今好了,你与孤王联手,为陛下呈现一场论道盛事,岂不美哉?”
不待徐烳回答,金座上赤须贵胄的笑声扬起,转而对均乾得意道:“对了均乾啊……娴宁最近在研习琴音,吵着要为孤王弹奏一曲。唉,孤王没有那个闲空去欣赏,每每拒绝她,她可是极为受打击啊!你……若有时间,为她写一些心得曲谱,让她自去钻研也好,她若真有恒心学会了,也是一件本事……你可答允啊?”
少年人讶异抬头道:“县主在研习琴曲?”
端王抚须道:“是啊,也不知她怎么心血来潮……听她身边丫鬟们说,她得知你上次在节庆时为陛下演奏一曲,也想学琴了,真是胡闹……可孤王觉得,她能学会亦未尝不是好事,只恐是一时兴起,上了手就丢开了……你指点一二,她或可长久学下去呢。”
均乾神色变得严肃,内心略作斟酌,行礼道:“臣……府中尚有几部幼时学琴之初,留下的要领记录,或可请县主一阅……”
“那就很好,娴宁想必会很是珍爱收藏的,哈哈哈……”端王点点头一乐,抚须大笑。
“可是臣斗胆……”均乾抱拳举出,断续道:“斗胆请殿下,指派一位,最好是字迹工整的内侍,随臣同去府中取书,由内侍抄录新本交予县主。毕竟……当年幼小,字迹丑陋不堪,书册杂乱,只恐看了初本,会惊了县主闺驾……是臣之罪。”
县主闺阁之中,如何容得外臣私物,就算是他幼时所写的曲谱,也不能轻易相赠的,想来想去,还是请他们另行抄录一本为好……
端王此言,是直截了当地指明意图,令他不觉紧张汗流……
不说联系两个小辈是有何意图,退一步讲,县主没有亲事,藏有外臣书册,传扬出去被知道了也是大事,端王怎么这样急迫地坑害女儿?
然而徐均乾偏偏没有去想,如果他同意了这门婚事,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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