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蓬山此去路行渐远 二（1/2）

室中散落一地的鼓鼗等玩具，桌案上除开玉器彩陶小偶外，丢着两本开蒙学童习字的书。

柜子都是矮小便于小孩用的，柜门也未关好，三两大敞开着，里面的褥子衣物倾出来几乎落到地上。

两个小厮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

里间墙上，还给两个小少爷挂上了古画，陶冶一下情操……这回倒是没给加上些涂鸦了，却不知怎么，整个挂幅是歪过去的。

一张大软榻，系着烟罗纱帐，两个小人儿呈各种睡姿分部在上面。

徐睦埙虽是好好躺着，嘴巴却是张开的，呼呼噜噜声音打着颤，小手摆放得像树杈，从被子里长出来。

徐睦堂整个人侧身横在榻上，半条腿踢出被子，身子背部都没盖着，却像是给被子盖了个人。

均乾瞬间下巴都要跌到地上，睡成这样，也是能人了。

将那孩子翻过来，转向枕头方位，塞回被子里……堂儿年纪最小，半睁开眼看看他，迷糊了一声又睡。

他哄了几声，无果，只好又去摇二弟。二弟睦埙不满，一个劲“哎呀”，挥开均乾继续睡。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从奶奶那儿回来，你们就该起了……”少年笑眼，提起声线道。

“走……你走开……”埙哥儿推推他，气恼地翻个身。

“为什嘛？”均乾语气气恼，知道难缠，干脆坐在榻边打算好好跟他们周旋一番。

“哼。”埙哥儿小嘴一撇，表情懊恼，直接一脚蹬出被窝，照着哥哥肩膀一顿踢，借势再一翻，趴下睡。

均乾换个目标，也换种方法，向里侧拍拍，学作孩童声音，笑问:“木糖，你醒了没有？”

那比睦埙小两岁的小孩，又是半开眼看看他，小手揉搓眼睛，然后使劲甩甩头，蹭着枕头软糯道:“大哥哥，我还没有醒……”

“噢。”徐均乾语调失落地应一声，并不着急强求：“那木糖再醒醒瞌睡哦。”

徐睦堂乖巧地应了：“好。”

转而再回到小魔王的问题上，均乾冲着那拿枕头捂耳朵的二弟喊:“起来，徐睦埙。”

徐睦埙踢着床板大闹:“哎呀！你让我睡觉！”

堂儿看着他们，犹自发懵。

均乾也看看他道:“木糖，你都睡到被子外面了，现在暖和没有？”

小孩点点头打哈欠，被大哥哥抱出被窝，搂在膝上:“那现在没得睡了，又得起来啦。”说着便去呵他痒。

堂儿连忙止不住地笑，两人嬉闹一通。

均乾一边为怀里的穿上鞋袜，一边借机还道:“你呢？弟弟都不睡了，你好意思赖床？”

杯子枕头一齐上，捂住全身，像个面团，里面闷闷地发出声音:“你走开啦！”

待到均乾给睦堂穿好了鞋，放他下地去，跟了贵九洗漱，埙哥儿还是没有起来。

徐均乾向大面团上一拍，揣来揣去很是柔软好玩，却见一只毛趣÷阁从褥子下掉出来，滚落到地上，尤其趣÷阁上还干着墨水……掀开一看，被单上好几块墨印子。

均乾弯腰捡了毛趣÷阁，拿着故意问道:“这是什么呀，你写字写到榻上来了？”

被子从里面拱开，埙哥儿睁着一双迷蒙眼睛:“啊？”

“是不是做梦也写字呢？”均乾作势拿趣÷阁画他鼻子。

二弟赶紧向后躲，均乾嬉笑起来，那墨水早就干了画不上去。

睦埙没好气地睡回去:“我不知道，让我睡觉……”

徐均乾不再手软，揪着他肩膀的衣服提起来:“被单要洗了，你睡床板吧。”

小孩像个麻袋一样沉沉地坠下去，发出抓狂的噪音，仍然是耍赖撒娇。

“画这么黑，还要睡，我还没让你亲手洗呢。”均乾扯不动他，改为扯着被单，把睦埙抖落出去，收拾出染黑的几件递给富八撤走。

“走，穿鞋下来。”

睦埙没了被窝，滚落到床板，坐起身扣着脚丫发懵。

见哥哥不再好求情的样子，话都直截了当了，也只得慢慢吞吞穿鞋下地。

众人都有要忙活的了，只有睦埙拿着衣服慢慢地围上，心不在焉。

徐均乾去收他们的玩具，见这边没动静，回头和他对视半晌。

围着衣服的花脸蛋正穿起袖子，动作磨蹭，拿眼睛偷瞟哥哥。

均乾不动声色，觉得他也应该知道什么后果吧，于是一把抓过睦埙的手，连拖带拽去洗脸。

被帕子抹脸，孩子立刻呜呜呀呀地叫出声。

均乾无奈道:“都黑成炭了，还不让洗啊，你也是有本事，墨水染的单子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