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蓬山此去路行渐远 十三(1/2)
异夸与一群小卒拎着酒坛子,走在街上,一边猛灌,一边挤在一块大说大笑。
“首领,那小白脸可还听话?”
“废话,当然了,这里的人,他们都胆小如鼠……”
“首领,早知道买酒也赊账,估计人境的这些……嗝……也不敢讨还……”
熹群走在他们当中,也拿一坛酒,抿了一口,漠然道:“嫌军法还不够严吗?”
异夸立刻道:“你们话太多了,都闭嘴……”又补道:“向首领认罪。”
“将官,您说闭嘴,那我们怎么认罪啊?”一小卒面色通红,嗝了一下,又目光一醒,捂嘴道:“诶呀,我说话了……”
众人好像觉得他说得很对,也嚷道:“对啊,闭嘴怎么说话啊……”
异夸没耐性了,道:“张开嘴!”
“是。首领,我等知错了。”一众黑衣小卒都道,乌压压低下头行礼,声音含糊。
却是抱酒的抱酒,发瘟的发瘟,醉里喊闹,依然拥在一堆撒酒疯。
异夸道:“我倒要看看以后谁再多嘴!你们要记着,就算是喝醉,也要管住自己的嘴。”
“是。”乌压压一片道。
路人见之躲避,都绕着这一群黑衣走,但恐是疯子聚堆了。
熹群轻哼一声,撇下他们走出几步,喝着酒目光不乱,在街口中心展望了一下。
副将走过来低头道:“首领勿怪,将士们是为了庆贺您荣登首领之位,所以多喝了点……一时忘情,又替您高兴,自得狂喜,这才口无遮拦炫耀,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熹群侧目斜觑着那短发络腮胡的副将:“你不必辩解,他们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该有何处分,军法清清楚楚,照办便是。”
异夸维持低着头的动作,却是抬起眼窃窃看他,迟疑开口道:“将士们毕竟是为首领高兴,才……”
熹群昂起头,颈项喉结滑动,彰显着他的霸道倨傲,幽幽道:“为谁高兴都可以,任他们高兴去,我管得着么?我只管他们不要出错,不要妨碍到我族大计,否则死不足惜。法不容情,尤其是军法,异夸,你少有这样心软的时候,怎么,也学会给他们求情了?应继续保持冷静,就算是为我庆贺的日子,也不能例外啊……”
他不用多大嗓门,只这样幽幽地,曼妙声线,魅惑众生,就足以构成最大的力道,冷冰冰地下达自己的旨意所指。
就算是与己相关,下属对他奉承或真心,也分毫没有宽容的余地。熹群会将别人的恭维全数拒绝,原封不动退还。
石桥白墩,与倒影拼合出椭圆,排列在镜面上分外明丽,城中河水总是如平湖一般缓缓流淌,从不汹涌,好像昭示岁月悠长。
熹群不再管那些手下,独自一人拎酒游走。
方过了路,到达河畔,就听见身后马车呼啸而至,黑袍回过身。
一个仆人被从马车上踢下来,帽子都掉了,他慌张地捡起帽子胡乱带上,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少爷,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车夫勒马,端坐着不动,也在车上轻蔑地看着这仆人。
马车帘掀开,一个贵公子打扮的男人,眉凋鼠目,探出头来:“什么贱骨头,要你何用!”
仆人作揖磕头,道:“少爷少爷,小的不敢了!”
贵公子眼下肌肉抽动,一仰头:“我派你去做事,是让你自作主张的吗?擅自改动,把老子的计划全部打乱了,赔了一大趣÷阁钱!你个一穷二白的家伙,拿什么?身家性命来抵债?”才发现贵公子脖子上,贴满了狗皮膏药,戴的繁琐饰品却不肯脱下来。
“少爷开恩,小的绝不是乱来,结交了好些商道的朋友呢,这些将来都是有用的,您就别生气了……”仆人涨红着脸痛哭道。
“老子现在是要你抵债!说那些顶个什么用!”贵公子气急了,左右瞧又无东西可用,眼疾手快,干脆抓着车夫的鞋脱下来,劈头照脸向跪在车边的仆人打下去。
车夫失了一只鞋,无辜被殃及,表情一变。又不敢声张埋怨,于是抱着脚缩到一边去,靠着车门柱,尽量不打扰到少爷收拾下人。
鞋子行使完打人的权利,滑落到地上。仆人脸上结结实实被打了个大印子,鞋底印从额头到下巴,更加通红了一整块,他捂住脸叫唤。
“饭桶,饭桶!饭桶!”贵公子气急败坏握拳砸着车板。
仆人呜咽着,只好捂着脸连连伏下头认打认骂。
“这位少爷,不知是发生何事?当街打骂下人,总是不好,带回家处分吧。”黑袍一语,轻松含笑,瞬间化解剑拔弩张的局面,将注意力全部转到自己这边来。
贵公子正当气头上,捋袖子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老子?老子教训下人,又干你何事?”
“不是什么人,不过怕少爷您难堪罢了,路人都看笑话呢。”熹群淡淡笑语。
贵公子瞧了一瞧路人,路人见他看过来,连忙躲避目光,散的散走的走,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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