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蓬山此去路行渐远 十七(1/2)
贺诚暻也在想别的事。
断风师叔说,泉边比试的年轻人,武功和澈山武学有些像,到底是怎么样的像呢?
自从“涌桂泉”三个字提出来,她就不由自主地,把师叔所说的年轻人,和他的形象对应起来……
那个人,他怎么会澈山的武学?
还是自己想错了,或许当时有些差错,造成某种误会呢……
她离开时,的确只有他一人在泉边,何况师叔描述出的样貌着装,都与他一一对应上了……
她甚至有些以为,或许他们真的是同门……
师父说过,同门同门,同进一家门。
诚暻记得,这句话说出来,是师父在告诫徒弟们要相互友爱,起因好像还是石头打了哪位师哥一下来着,被师父训诫了……
可是这句话,现在让贺诚暻犯起难来……
如果他真的是同门,却又是属于彰朝官府的人……她该怎么办呢?要不要主动去找到他?该是充分展现同门的亲密信任,还是止步于官民有别?
结识与否,这无疑是极为两难的。
让贺诚暻去主动,更是难上加难。
主动这种事,除非迫不得已,除非情况特殊,否则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想知道父亲的冤狱是如何酿成,也畏惧去触及揭开真相……
明知道彰朝官府是唯一可以了却她心愿的地方,彰朝官员是唯一可以助她查出线索的人群,她却畏惧接触……
上天何以赋予她胆怯的深情,让她在此犹豫踟蹰……
何况,若叫师哥师姐们知道此事,必为她担心……看来若要去求助于他,必须是她一个人暗中去了。
……
就在两人神游间,无数行人走过,一个乞丐迎面而来,一条腿跛足,半拖半跳地走着。
熹群如若不见地目不斜视走过了,黑袍掀起一地浮尘。
诚暻感到氛围有些奇怪,不着痕迹看了一下熹群,又看了一下那乞丐。
乞丐只是在熹群经过面前时,停住了脚步,站立在那,低眉顺眼地,让过熹群后,方才拖着跛足走了。
房下有人在撑杆晾晒衣服,站在转角的楼阴与阳面交界处,侧头来看了一下,又举目晒衣。
朝着阳光的街道被橘黄灿烂的暖色烘托着,砖石墙面都温暖。
小桥流水晴空,老房下摆着小竹桌,主人起身回屋,木摇椅就空悠晃几下,茶香浮动,热气飘上去……
沉沉不变的古老景色,最鲜明的颜色,还是岸边柳青……
运送货物的板车,沿着车辙痕,在固定的路线上走得很快速便捷。
没有什么规矩规定它这样走,前人走过的路,带它走在如今的道途。
推车的人匆匆一瞥熹群,就发力加快速度,积极向前地奔走了。
车轮滚滚前进,发出巨大的响,终会打碎宁静舒适的京城寂慢时光。
楼上有一人探头,向下喊了声:“钱袋落下了。”
却见熹群走过,就状似看着熹群的样子,又并不说话。
此时门内冲出来个夹着几捆书的先生,手忙脚乱又无法接住钱袋,只好抬头道:“扔给我,扔下来。”
钱袋子扔下来,掉在地上,楼上的人道:“接到了吗?”又看了看熹群,才关上窗。
先生弯腰拾起钱袋,收入囊中,抱着那几捆书,与熹群面对面错身,走向反方向。
这周遭的注视,熹群也看到了,漫不经心只不管他们,专注与诚暻说着话。
……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云起何时,风云何患,贺诚暻行礼道:“今日难得与差爷一谈,有所收获。不过时候不早,还有人在等我,先告辞了。”
男子点点头一笑:“姑娘请。”
她便辞别熹群,过桥返回店铺。
方知石头仍在流连玩具而恋恋不舍,几个师哥如何拉也拉不走。
“十头牛也拉不走你啊。”诚创如是道。
“你的意思,我们是牛?”诚开撸袖子不高兴道。
石头被诚业扛起来,扒着柜台,正在咿咿呀呀地挣扎,不愿放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给我买个玩具我就走……”
诚暻轻轻摇头笑笑,看着他们好像仍然闹不清楚的样子,还是再等等吧。
……自己没有买什么东西,恐店家不悦,不便逗留,就又出了店门去等待。
拾裙登桥而上,一道灰色纤长身影伫立,倒影河中,是她望着建康的天空不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