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她的冬(1/2)
小徴经常在想要用什么词语来描绘这个城市,在想还有多久就要结束的这个季节。
后来,她写到,明天,一切都像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没有任何证据地,没有任何后知后觉地,只是这个城市的冬夜用一片片暗淡下去的霓虹灯告诉她的。是呢,原来我还有那么多马马虎虎的收尾等着我用新的时间去弥补,那么多离开又出现的人要用新的季节去追逐。还有那白墙上过去的人的痕迹,那桌子上蒙住的灰尘,黑板上残留的余迹要等着去一个个擦掉。要把过去的全部删除,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间教室的这把椅子上曾坐过的谁,再也不会有被同一个人频频翻看的同一本泛黄的书,新的时间会使新的季节重新热闹,好像很久以前,有过这样一副久违的画面。只是,只是换了些角色而已。
小徴支着下巴把窗子打开,此时初雪已毕,但已鲜见厚雪了,那是被烧烤和夜市黑色的熏烟融化了的。车辆依旧往来,汽笛长鸣,高高矮矮的楼房在薄雾里杵着,小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即使是在这样的日子,好像还有几片黯淡的光晕,在某一片天际闪烁,那始终都在孤独地下着雪,没有月光的天际。她躺在床上,心想,初雪,要结束了呢。
一切都是轮回。
海棠花般地盛开。
再凋谢。
不可逆转的顺序,不可静止的岁月。
“关徴唯?”
小徴转身,看见光晕中走来了一个男生,他留着低眉刘海,微微向上翘起,戴着黑色眼镜,此时正在晨曦中泛起银色的光,但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目光炯炯,刺得小徴眼睛生疼,他双眉微蹙地看着小徴,剑唇稍稍张开,又轻轻摇了摇头,简短地说了句:“嗨。”
小徴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甚至只是将慌乱忍住瞅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从她认出白彬的那一秒时,心里便乱作了一团,她在一瞬间感到暗涛汹涌的愤怒,羞耻与难堪。小徴迅疾收了目光,也不管白彬如何发愣,便不顾一切地疾步向教室走去。
穿着白上衣黑裤子的学生仍旧川流不息,抱着新崭崭的还未开封的厚书来来回回,整个楼道里挤满了浓稠的阳光,那楼顶上仅剩的薄雪在午后的一阵风中消失了,没有蒸腾掉的水珠湿漉漉地挂在腊梅花树枝上,散发出小徴常常闻到的味道,她常常就能一个人坐在腊梅花下的树荫里,膝间一本小说,渐渐翻到尾页,打发走一个酣睡的午后。只是,她很久没有再去了。自从漫长的冬天开始。又结束。
生活又要开始不厌其烦地回放了,小徴听着主席台上校长的演讲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皱着眉头把两只手塞进校服深深地口袋里。此时天气还有些微凉,她将整个下巴缩到高高的衣领里去,此时正午的阳光比蔷薇花更加凛冽,在常青树叶的罅隙里摇摇晃晃,小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那干净得没有一片多余的白云的天空。
“关徴唯。”身后一个披着直发的女生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声说,“听说白彬跟范成茜在一块儿来着。”
小徴皱眉,不回答。
“你不嫌无聊啊?”女生又说。
“嗯...”
“嗯什么,”女生拉长了语调,笑道,“我说,咱们要不要等会儿去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坐会儿?”
“不要。”
“这么干脆就拒绝?敬你是条好汉,都一个寒假没见了,亏得你这个负心汉薄情寡义,”女生猛戳小徴的肩膀,“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我是有事。”小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向前躲了躲。“要不你也去?”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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