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venth 琉璃花（2/2）

“父王。”她微微欠身。

大臣们安静下来。

“身体是否抱恙？”首领慢慢站起身，柔和地问到。

“无碍。”

首领微笑着示意她上前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脚边。那双沧桑却仍旧有力的手轻轻捋过她耳畔的发丝。

“父王，”太子收敛了眼角的柔情，郑重说到，“此战，此时不开，终为隐患，今日是帝女被俘，明日就可能是国土被占，于情于理，巫国都再无退步的道理，如今我军养精蓄锐，整装待发，无论他冥国是何方神圣，这坎坷的地形，陡峭的山势，易守难攻，再加上巫国还有世界的水源，也易投毒，胜算很大。”

“不可。”卡厄曼弥斯皱皱眉头。

“何来不可？”太子笑道。

“殿下这是要置罗伊斯于死地？”卡厄曼弥斯冷冷道。

“还有...他的帝国。”

卡厄曼弥斯攥紧拳头，但面上仍然露出清丽的笑容：“这打什么要紧，罗伊斯已然被我的十字架杀死在他自己的城池了，众将为证，试问太子这是要掘他的墓吗？”

众人一怔，谁能想到那冥王也有逃不过的死期？谁又能想到，这十字架的诅咒就像毒药如此致命？要知道，那称霸冥国的君主百年以来屹立不倒，上无一人，下无反抗，如今竟也屈膝于这铭刻在帝女手上的十字架？

首领满意地点点头，群臣拥护声一瞬间响彻云霄。太子兰玉宇抬头看到卡厄曼弥斯微红的眼睛，他勉强一笑，便退了回去。

“如何？如此这般，太子可还满意？”

空荡荡的走廊上，兰玉宇迎着卡厄曼弥斯冷冷的目光，淡淡地说：“是非对错，缘深缘浅，岂是我能够决定的？到头来，每一个结局，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有选择吗？”她惨淡一笑。“太子不是都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吗？谁能想到，我一个尊贵至此的帝女，这心里的厉害又何等无奈。”

“你是没选择，因为一头是你的根，一头是你的心上人，你知轻重缓急的，而我想让你手刃罗伊斯，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巫国，我忍不了，我真的不能目睹自己的百姓被其他人当靶子一样耍，沙袋一样踹！他们都流着巫师的血，与我与你何异？冥国之残暴路人皆知，他们以吸食人血为生，他们就是欲望，他们何异于饕餮？罗伊斯为一己之欲，云淡风轻地大开杀戒，杀谁？杀我的同胞！卡厄曼弥斯，你让我如何去大度？如何去隐忍？我的心是在你那儿，你的心却不在我这儿，我知道。可我的作为，不是因你我而起，你要明白这一点。”兰玉宇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他满眼失望，本来，他以为他不用多做解释的，他以为她也是如此想如此做的。

卡厄曼弥斯撇过头，她心里也知道兰玉宇的想法，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兰玉宇这种把自己的过错撇的一干二净的态度，“不知太子是否还记得，那****被抓走，门面上是冥国的人来抓间谍，可巧就抓错了人，竟将我抓了去，原因为何？太子，那晚，好像是你让我替你巡视的吧。太子莫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带走的人是我，所以你顺水推船，好让我去，也就是说，这杀死与不杀死罗伊斯，都是我一人的一个念头，真险啊，太子，你就差害得我被贻笑千古。你就不觉得，我作为一个被你父王从江流里捡下的孤儿，承担的东西，比你一个正统，要多得多吗？”

“卡厄曼弥斯，那晚只是个巧合。我的确是去参加了河神仪式...”

“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厄曼弥斯拍拍他的肩膀，可他分明看到卡厄曼弥斯眼中的一丝清冷。“都结束了。”

兰玉宇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云层里的一滴水，就算快要蒸发，阳光也不会发现。

一片树叶从密密麻麻的年轮里飘落，它躺在远走的越拉越长的影子里，在影子终将消失的那一刻，它随着清风，也不知，是吹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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