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蒲公英 十四（2/2）

木一身后的警察像是躲避瘟神一般全都靠到了墙角。

木一察觉到高光表情的变化，他说：“高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说的体液主要是唾液、血液等人体产生的液体。如果你被传染了，你早就变成怪物了。”

“那你是如何被传染的？”

“王娟相当于母体，和她生活在一起并有过亲密接触的孙博成了第一个被传染的人。王娟摔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脑浆落进了我的嘴里，”木一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我成了第二个。小雅因为同我接过吻，所以她是第三个。”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为什么小雅和王娟没有变成怪物？”

“你看看我的后背。”木一摇了摇身上的驼背，“女人的保险箱长在肚子里，男人的保险箱长在后背上。老城不止要惩罚探寻它秘密的人，甚至连跟这个人有一点关系的人也要惩罚。”

一个警察壮着胆子用警棍在木一的背上敲了敲，他的后背很坚硬，警棍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女人变化的速度比男人更快。所以小雅才会先于我长出保险箱。王娟和小雅没有变成怪物，是因为她们在变化之前就死了。孙博说他和王娟长出保险箱的那段时间经常口渴，所以他才会提醒我和小雅千万别喝水。他这种提示简直是天真。”木一叹息着，“小雅害怕自己会变成怪物，所以活活把自己渴死了。在她死后，孙博拿走了小雅的保险箱。”

“孙博现在在哪？”高光问。

“我，不知道，他告诉了我这一切之后，便消失了。”木一无奈地说。

高光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挥手招呼过一名警员，他在警员耳边耳语了几句，警员便离开了询问室。

“今天很晚了，我看询问就到此结束吧。”高光对木一说，“我让警员给你拿几件衣服，你换上吧。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警队的留置室。”

“高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苏博士。”木一焦急地问。

“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安排你们见面。”高光回答道。

“高哥！变成怪物之后，我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更灵敏了，我和孙博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觉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今天就去见苏博士？”木一祈求着。

“她现在在医院休息，等她身体恢复了，我一定立刻通知你。带他下去吧。”高光挥了挥手。

“高哥。。。”木一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的警察们已经拉起他往外走。

晚上9点30分。

高光离开了询问室，他到警务处领了一辆警车，从刚刚木一的叙述中，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化工厂。他刚才是故意提前结束询问的，因为他没办法压制住心中的那种渴望。也许，贝贝的死会在今夜画上一个句号。高光发动了汽车，他的目的地，就是木一提到的那间废弃的化工厂。

废弃的化工厂名叫“胜利化工厂”，位于老城的西南角。这间化工厂承载了老城老一辈人的记忆。据说，当年化工厂的效益很好，工人很多。正是因为这间化工厂，才有了现在的老城。

二十年前，一场意外爆炸几乎将这间化工厂夷为平地。直到现在，经历过那场灾难的幸存者回忆起这件事，依旧心有余悸。

高光驾驶的汽车开进了化工厂的大门。由于老城人对化工厂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这么多年来，这里依旧保持这事故之后的样子：坍塌的厂房、被烟熏黑的反应罐、以及那根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的烟囱。

在夜色的衬托下，胜利化工厂显得格外凄凉。高光停好汽车，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苦苦挣扎的旅人，面前的化工厂，就是他的绿洲。

尽管那次爆炸给化工厂带来了不小的污染，但是厂子里的树木依旧茂盛。高光的脚踏过一人多高的荒草，不知怎么地，他想起了之前做过的那个海岛上的噩梦。

“啪！”高光折断了身旁大树的一根树枝。他笑了笑，这树枝并没有喊疼。看来梦终究是梦，高光感叹道。他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如果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高光燃起了一只香烟，默默地吸了起来。在警校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坐在草地里，望着天上的繁星抽烟。那时的贝贝会调皮地藏起他的打火机，会笑吟吟地让他表演吐烟圈，他们会在草地上拥抱，亲吻。。。

高光掐灭了烟。他知道，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上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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