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所隐瞒(1/2)
游亨达在得知婢女在沁香苑的井里发现张才人的尸首时哇地吐了出来,沈鹥洲非常人道地给他递过帕子,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石阶凉与老冷等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缓过来,好一起去现场。虽说游亨达没什么用,可这里毕竟他最大,能带上他还是要带的。
“说是昨天下午就发现人不见了,一直找没找着,刚刚沁香苑的婢女去井里打水才发现的尸首。”老冷在一旁解释着情况,“我刚刚大概看了眼尸首,头上有伤,伤口是钝器所致,并不像是被扔井里时磕伤的,受害者应该是被击中头部后扔到井里的。”
石阶凉震惊之余觉得有些奇怪,转过头问丛柬,“丛柬,你打水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丛柬这才想了想,道,“好像是感觉水桶撞到了什么东西,以为是石头,也没太在意。”
游亨达在一旁听了简直想杀了丛柬,他气结而又虚弱地伸出手指着他,捶胸顿足,“你、你、你、三个月俸禄、克扣!!!”
“别啊大人!”丛柬慌了,抓耳挠腮地想着将功补过的补救措施,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激动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打水时好像还看见井边有个酒杯来着,金色的,我还以为是谁在井边喝醉了留下的。”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石阶凉,希望她能把自己的俸禄补回来。
石阶凉心想丛柬心可真大,谁会跑井边去醉酒?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她的官可没有游亨达的大。
趁着游亨达尝试缓过来的这阵,她脑中冷静地思考着。金色酒杯,不用说,肯定就是江宝林案里那支金盏琉璃酒杯了,这个酒杯的出现,说明了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一连串的案子确实是连环案,江宝林,也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只是奇怪的是,如果按照前两个案子的规律,这第三个案子压根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皇上这段日子并没有召幸谁,张才人便也不应该死。
先是李采女,然后是江宝林,现在又死了一个张才人...
石阶凉暗自思忖,突然,一个别样的想法冒上心头,她见游亨达还在一旁喘着大气,等不及他缓过来,情急之下拉起沈鹥洲的手就往沁香苑跑去。她现在,急着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沈鹥洲在石阶凉拉上他手的那一刻心中微微一怔,她的手十分柔软,白皙的肌肤透过她袖口的薄纱传来一阵滑腻和冰凉,这冰凉格外的奇特,仿佛捂不暖的寒冰,一捂暖就要化了。她走的急,甚至忘了打伞,沈鹥洲看着雨水一点一滴地打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心念一动,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簑衣,从身上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别急,慢点。”他柔声地劝慰她,手上稍稍用力,牵慢了她向前疾走的身子。
可石阶凉的身子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巧,他这么一拉,竟拉得她瞬间慢了许多,而沈鹥洲自己脚下又没刹住,拉扯之间石阶凉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轻轻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她簑衣的帽子被撞落,衣衫中隐约露出白嫩的后颈。
一股淡淡的药香从她裸露的肌肤中散出,和着她扬起的发丝袭到他的鼻息下,沈鹥洲终于能感受到她气息中包含着的星星点点的暖意。他不由地伸手替她盖上簑衣的帽子,生怕这本来就少之又少的暖意再被雨水淋灭。
沈鹥洲在做这一系列动作时自然得水到渠成,以至于石阶凉在他替她盖上簑衣的帽子之时才意识到这一切。她一愣,感受到身后贴着的躯体传来的醇厚的暖意,耳根子竟被熏得微微发热。她蓦地松开了他的手,挂了挂鬓凌乱的发丝,脚下的步子再也走不急。
“李采女、江宝林、张才人...”她默默地与他隔开了几寸的距离,正色道,“若我猜的不错,凶手并非专挑皇上刚临幸过的女人杀,而是在每一个品阶中挑一个最受宠的杀,如此由低位往高位,杀到头的就会是...”
“皇后。”沈鹥洲冷静地接过她的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石阶凉诧异于他的冷静,又说道,“刘嬷嬷是清白的,张才人一案也有酒杯,和江宝林一案是一个凶手,而刘嬷嬷从昨日上午起就一直被我们关着。”
沈鹥洲神色还是没有半点异常,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凶手自然不会是她,她字都不认得,如何提前算了天气布下这些局。”
石阶凉点了点头,他说的有道理,只是她之前一直疑惑于李采女案缺的那支酒杯,现在看来,恐怕可能只是因为李采女的尸首在湖岸上,而凶手放在湖岸上的酒杯,被涌动的湖水冲走了吧。
石阶凉大致看了几眼张才人呈在屋里的尸首后打算去招众人问话,沈鹥洲却还看得仔细,对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去。以张才人的品阶,她是有自己单独的苑子的,石阶凉于是把张才人的扶春苑的婢女和沁香苑的婢女都叫了过来,
“张才人的尸首发现之时是什么时候?昨天最后一个见着她的人是谁?”石阶凉在沁香苑中问着这些常规的问题,突然,又加了一句,“张才人,是现在所有的才人之中,最受宠的一个么?”
一个婢女模样的丫头从一旁站了出来,规规矩矩中有些恐慌,“禀大人,奴婢是扶春苑伺候张才人的菱儿,收到消息刚赶过来。我家主子和沁香苑的薛宝林关系好,常常来沁香苑找她聊天,昨日便是如此。主子昨日下午大概申时离苑,嘱咐我们说她去找薛宝林,让我们不用跟着,自此奴婢就再没见到她,我们扶春苑的奴婢找了她一夜,直到刚刚沁香苑来人通知说、说在井里发现了她...”
“我们一般午后开始去井里打水,今日奴婢是最早去打的一个,水桶伸下去感觉碰到什么东西,心里觉得奇怪,马上找了人过来,没、没想到竟是张才人的尸首。”沁香苑的一个婢女站了出来,显然还未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浑身还不住地发抖,仿佛那场景还在眼前,“捞上来时候人都泡得有些胀了,惨白惨白的,眼睛鼓出来,太可怕了...”
“大人,张才人自昨日在我屋里用过膳,戌时就回去了,我后来也未曾再见过她,谁、谁知道...唉...”薛宝林也站了出来。她的婢女跟着附和,表示戌时之后绝对未再见过张才人。
“至于大人刚刚问的最后一个问题...”菱儿又道,看了边上站着的一圈女人,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愠怒,阴阳怪气道,“我家主子,确实是才人中最受宠的一个,沁香苑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菱儿此话一出,围观的女人炸了锅,尤其是薛宝林,面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胡乱说谁呢?!”
“难道不是么?薛宝林您表面上跟我家主子玩的好,实际上您心里打的算盘您自己最清楚,不过是想沾些我主子的光在皇上面前露脸,主子心性单纯,才信了您好姐妹的鬼话,不然也不会...”
菱儿这话说的太直白,直接暗示张才人的死和薛宝林有关,薛宝林不肯了,伸手想打她。沈鹥洲却突然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挡到菱儿身前,背着手淡淡道,“宝林息怒,有什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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