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森旧事（2/2）

“那个百夫长，就是我。”本森道。

“要是还有酒就好了。”云暮终于知道为何偌大的虎堡只有三人，他拍拍本森肩膀说道。“睡一会儿吧，一切都会好的。”

“美好的事只存在于醉酒后的恍惚，与甜美的梦境中。”本森抛下这句话，便到篝火旁蜷曲身子，沉沉睡去。

早晨，队伍向北前进，森林深处大树参天，茂密的树冠使阳光难以透进，众人忍受着气候的潮湿炎热，踩着深厚的腐叶行进。本森神经奕奕，仿佛昨晚那个仿徨痛苦的百夫长并不存在，毕竟他只能软弱一个晚上。

乔伯尔领着其他人向森林深处渗透，因为希亚腿伤的关系，队伍走得很慢，直到傍晚才在一处洞穴前停下。洞内峻岩形状各异，像不乏养料的杂草般肆意生长，远处阴风恻恻令人胆寒，更深处水滴滴答作响，如响鼓一般敲在心口上，震得人全身发麻。

“要在这过夜？”天色渐沉，云暮见队伍停下不禁问道。“这可不是个理想的扎营地，这里太潮湿了，而且正处风口营火容易灭，半夜会很冷。”

“不，我们继续走。”乔伯尔道。

“你疯了吗？夜间敢在森林赶路！”希亚道。

“不走森林，”乔伯尔指着漆黑的洞口，“我们从水岩洞穴走，这样可以直接横跨迷梦沼泽。阳光无法眷顾此地，在里面黑夜与白天无异。”

“这仿佛是通向地狱的通道。”希亚朝里望了望，以她的目力竟也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一片黑暗，洞口好似能吞噬所有光线，有些害怕又很疑惑。“我们为什么不走你说的迷梦沼泽？”

“那是个瘴气横生，毒蛇遍地，奇异的食人树比比皆是的地方。”乔伯尔道。“相信我，你宁愿走一百次水岩洞穴，都不愿走一次迷梦沼泽。”

几人说话间，本森砍了几根实木，削去树皮，在枝的顶端缠上浸过油的布，制成简易的火把，给众人分发：“拿着吧，如果要进去，你们会需要这个。”

虽然乔伯尔笃定其他路更危险，希亚手里也有了火把，但依旧望而却步，黑漆漆的洞穴总是会让人联想到许多不好的事物。

云暮道：“怎么，你不是怕黑吧？”

希亚哪里会承认：“怎么可能！”

云暮学着别人在胸口划个十字，激道：“我敢对上神发誓，你不敢第一个进洞里，否则减去我十年的寿命！”在加沙帝国，没人敢随便对上神发这样的毒誓——除了云暮，他压根就不信所谓上神。

“哼！”希亚内心已被怒火占据，恐惧毫无生存空间，推开想扶她的艾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完全融入黑暗，回头朗声笑道。“你十年的命，我笑纳了！”

云暮耸耸肩，也随之走入，见希亚上方一对血色凶光突现，低声道：“嘘！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希亚又怎么肯听他的话，偏大声嚷道：“瞧瞧现在害怕的是谁！”话声在洞壁间传响回荡，远处也清晰可闻。

一对血光朝希亚飞来。

突然听得几声吱叫，声似家鼠，又听一阵密集翅膀拍打声响起，希亚才神情凝重，反手一掷，匕首射向血光，噗地一声，有一物应声掉落。拿火把一照，形似家鼠却大得多，肩生双翅，翼展半米多，牙尖嘴利，前肢发达，相貌丑恶，虽然死去但双眼发出的血光更盛。

本森惊道：“血眼嗜血蝠！他们不是早就灭绝了吗？”原来云暮见到的两道红光是它的眼睛。原来那对血光是蝙蝠的眼睛。

血眼嗜血蝠生性凶狠，既嗜血也食肉，在洞穴顶壁群居而生，只消数只就能吸干食尽一头牛的血，一度在水浙草原泛滥成灾，后被牧民重金请来的佣兵们联手剿杀，以致绝迹。

“希望他们都吃饱了。”众人暗自祈祷。但那是不可能的，血眼嗜血蝠昼伏夜出，进洞时正是傍晚，恰好是它们猎食的时间。

黑暗中，一道道血光绽开，顶壁顿时亮成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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