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门排行七十（1/2）

像柳逸这样的江湖散侠多不胜数，但说到好收门徒，江南这块地方也就他能称得上翘楚。门下弟子前后共收六十余人，江湖人戏称三奇——“不立派、无定所、尽青娥”。

有人艳羡，说柳逸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引得众弟子垂青追捧；也有人不齿，说是徒弟，可不知是徒是妾，也不知柳逸消不消受得起。

“消受”这事倒轮不到柳逸担心，行云流水惯了，弟子们大多“散养”各处。六十余人各在何处，其实柳逸自己也记不全。好在门中尚有一两位能担事务的弟子，各处门人才不至失散流落。

四徒庄姝三日前得到柳逸在东昭附近村落的消息，赶到时又扑了个空，恨恨地心里暗骂师父。

随行的十四徒琦玉一脸懊丧地问：“四师姐，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听说师父又收了新徒。可别又像五十七一样是个刁钻跋扈的事儿精。”庄姝已经疲惫到懒得搭话。

东昭与江南风物迥异，庄姝半是好奇，半是和柳逸赌气，对琦玉道：“小十四，我们到东昭歇几日，师父谁爱找谁找吧。”

琦玉面露难色：“师姐...师姐，我没带那么多银两。”

庄姝打马向东昭南城门去：“跟着你四师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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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灯下，李郎中的小学徒打起了瞌睡。口水打湿了躺在床上的少年的半边袖子。

他被左臂的湿热猛地惊醒，起身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小学徒也吓得从床边摔倒在地，又站起来惊喜地叫着：“师父！他醒了！”噼噼啪啪跑出了屋子，须臾又回身掀起门帘来问道：“你要喝点水吗？”自问自答“肯定要的！”

愣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投河寻了短见。

三念原本想替丁婆婆守满七七，可是家里实在没有可上供的东西了。头七每日他都到丁婆婆墓前点上蜡烛带上细陶瓶和一个黑馍供着，等差不多了就把烛火熄灭，坐在墓前把黑馍吃掉。遇上竹声那日正是第七日，最后一个黑馍。

“这小娃子你什么时候带走，把人撇在我这里三五天了也不见你来看上一眼。”隔着门帘都能听见李郎中气得快要把胡子都吹起来。

旁的那人哼哼啊啊地说一句清楚话都困难：“不…是我！我就…把他捡回…来。你就发…善心，多留…留他几日。”

李郎中进来时拽着一位衔酒微醺的浪客。若不是腰胯宝剑，几乎要以为他只是个日日酒宿街头的浪荡子。

三念闻言，抬着发软的躯体下床给来人深磕一头。既然命不该绝，就好好活着。

倒是把浪客的酒吓醒了。

“我柳逸可不收男徒弟。”

一连几日，三念都在医馆帮工，李郎中见他踏实渐渐的也不再说什么了。小学徒茯苓倒是因为偷懒被李郎中拿三念做例子训了一顿而对他颇有微词。每日未时，三念都到城中驿馆去拜会柳逸，柳逸不乐意收他为徒，他则以“恩公”称待。

此日医馆得闲，三念向李郎中告了假往驿馆去，不想柳逸不在馆内。问过驿馆门房，说今日午时前有通国将军的轿子来迎柳逸。回身走得太快，与身后人撞了个满怀。三念连连赔罪，抬头见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低头对着自己笑道：“是你。无妨。”而后跨步进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