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迷局（1/2）

和三念想的一样，吴修寒在告辞后，又折回后山西坡。“看来是蔺威差他去寻找那只鸽子了。”三念倒是不担心吴修寒找到鸽子，山中野兽众多，鸽子怕是早就被什么叼走了，但箭支若是在悬崖下被寻到难免令人起疑心。三念思量了片刻，还是一把抓起箭筒和柞木弓向西坡去，搭弓指天引弦却又并未将箭射出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三念没回头，他知道是清涟。清涟从背后蒙住他的双眼，他却被迫要半屈着双腿，这几个月三念长得很快，清涟倒有些赶不上了。这双手轻轻覆在三念双眼前，柔嫩的肌肤像是触感轻柔的丝绸，三念的心都为之柔软下来。

“又胡闹。”三念这话一出口，自己也有些愣住，明明清涟算是师姐，自己一开口，却有些像清平对自己的口吻。清涟松开了手，却将双臂环在三念颈上，从身后挂在了他的背上。那日三念将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和难以启齿的事情对清涟说后，清涟对自己总是比先前要亲密一些，三念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

好一会，清涟松了手，一把抢过三念的柞木弓，取了箭筒中的箭随意地射出去好几支，三念来不及阻止又是不明所以，只得在原地看着清涟，清涟甩着手抱怨说弓太难拉满，让三念把剩下的也射出去，三念不知清涟是何意图，但也没有反驳，一支支将剩下的箭射向了谷底。

山风抚走了环绕山周的岚雾，四野寂静，满天的星斗仿佛被擦亮，在沉静如墨玉的天穹中散发出微光来尝试照亮彼此。西坡悬崖下的深沉阴影，像一位老者的眼神，注视着悬崖之上的两个年轻人。这夜，在三念的脑海中像是烙下了深印，无论是怎样诡谲可怖的梦境里，若是出现了这夜的星光，那些光怪陆离的神魔怪影都会遁形无踪。

“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们俩在这比试练箭，把箭都打光了。”清涟看着空空的箭筒笑道。三念这才反应过来，清涟是要和自己一起扛起这事，“清涟你其实不必……”话未完，只是轻轻叹了一声，复又问起清涟怎么知晓此事。

清涟伸指在三念鼻尖一刮，“今日吴修寒到后山西坡来时我撞见了。后来我回厨房看，你平日可不吃那么多饭的，定是把吴修寒留下吃饭了。我虽出关未久，可知道吴修寒这厮与蔺威那个草包不太一样。你的竹箭少了三支，他不该察觉不到。我方才射箭的方向各不相同，或许能拖一拖他寻找的时间。那信绑在鸽子腿上，说不定也能被兽类一并吞进肚子里。”三念侧头看着清涟，微蒙的光下她的皮肤散发着细细的光泽，心里蓦然升起一丝悸动。

草间微有响动，三念眼神突然暗下来，一摸弓才突然想起竹箭方才已经全数射出去了。清涟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半晌不知三念在紧张什么。三念将清涟拦在身后，向方才有响动的方向慢慢靠近，脚底下踩碎的草屑发出让人惊悸的声音。却见草里溜出一只石龙子，身后的清涟笑出了声，“三念真是一朝被蛇咬，都听不得草里有动静了。”三念心下疑惑，但又确实不见其他身影，只得作罢。

这天夜里，清平未归。三念本想到无心处去问问情况，但一想清平实在是不需要自己担心，于是没有出门去寻他，只是给清平留了门。

清晨，三念被一阵微小的声音惊醒，屋里尽是血腥气。三念从床上轻声下来，猫腰循着声音去。堂屋里坐着的是清平，披散着头发，面色见白，一双桃花眼半阖着。清平见三念来了，脸上神情定了定，强打着精神笑向三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