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赌局（2/2）

他心中闷闷不快，也懒得多说什么，惦记那边的战局，于是飞奔而去——可怜的窦尔弥，千万别死了才好。

灰袍一直望到李从周跑远，这才咬下两把小刀，想了想，将这两把刀揣进兜里，心中竟平生了些微妙的得意，最后遥望了眼，便一头扎进丛林，逃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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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战士从未感到这样疲累，她竟然找不到射箭的时机，被逼得只能拳脚缠斗，虽稳占上风，但没十分滋味，总归不爽。

她可从没想过会输，心下想来，胜负也只在片刻后分晓。但她所求不是胜负，而是狩猎的快感，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磨下去。

女战士再次将窦尔弥踢飞，而窦尔弥再再次运用身法，蜻蜓点水般退去，一边消化劲力，一边捏住石子准备，但他这回没有掷出，因为他发现女战士也没轻举妄动。她束手站着，神情似乎有话要说。

窦尔弥因此停下，默默调理内伤，并谨慎地盯着女战士。

“你已没有几颗石子。”女战士声音沙哑，并且，带着奇妙的笑意。这笑意让窦尔弥观想到血红色。

他神情凛然，毫不示弱道：“并不比你更少！”

窦尔弥的性格，偏柔弱一些，但就像上善若水，水至柔却可以载道，窦尔弥也的确有些遇强越强的秉性。

事实上，他说完就已后悔，心里骂起自己：你逞什么能！万一惹怒这女番子，不是找死么！完蛋了，你快求饶吧，求饶吧……

虽这么骂，他脸上可看不出来，那一张好像杀手似的冷脸，一双慷慨就义的目光，坚毅紧锁的眉头，都很好地掩盖住他柔弱的内心。

他是天生一副英雄烈士的脸，就算被揍成猪头三，也难免带着点悲壮感。他真想跪地求饶，反正邵兴吾也看不见，他就求饶也好——偏偏，想了半天也跪不下去。他好像忘了膝盖长在哪，也忘了该怎么求饶了。

所以最终，他只能暗暗怒吼道：

早死早超生！

女战士似乎感觉到猎物的味道变得更美味了，她舔了舔嘴唇，冷笑道：“我剩下三支箭，你还剩多少石子？”

窦尔弥脱口喝道：“几十颗！”

女战士眯缝着眼睛，在紧紧攥着的窦尔弥的拳头上扫了扫，桀桀地笑了，道：“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不过，随你就是。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窦尔弥昂起胸膛，掷地有声道：“不敢！”

女战士目光冷了数度，慢慢伸手向后摸去，道：“那就试试看，你能阻止我到几时……小东西，你死得也必定很慢很慢。”

“等等，等等！”窦尔弥跳脚道，“我开玩笑的，你别急，再让我歇歇……”

女战士冷冷问：“究竟赌不赌！”

“赌什么？”窦尔弥心虚地缩着头。

女战士冷笑道：“自然是赌命。”

“怎么个赌法？”窦尔弥的声音更没底气了。

“我有三支箭，只用一支。不论你剩下多少石子，都可以用。我们做个赌局——”女战士陷入到兴奋中，带着强烈的欲望，紧盯住窦尔弥，“规则是，你不许阻止我射箭，我也不躲你的石子，就赌在一箭之内，我能不能杀掉你。”

窦尔弥吓得心肝猛颤，嘴里却逞强道：“你杀不掉我怎么办？”

女战士闻言，笑得简直温柔起来，轻声道：“怎么会呢……”

“凡是都有个万一，说清楚为好……”

窦尔弥正想争辩，却听女战士继续道：“我怎会让无用的我活到今天？”

窦尔弥听得悚然。

是啊，她根本没有想过能不能杀掉的问题。

在她眼里，甚至连她自己都是放在砧板上的鱼肉。如果她不能使自己满意，她甚至敢于杀了她自己！

她竟然自负至此……

窦尔弥却从中嗅到了一丝胜机。

“这个赌局……”窦尔弥奋声道，“我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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