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诛地灭之阵(1/2)
后院不知猴儿几个在闹什么,老仙人睡少梦多,依稀醒来,隐隐听到笑语声音,坐着点了根香,放供桌上。
“从周也是这个年纪,活泼淘气的才算合时。放他们胡闹一阵,若好,就伴着长大,若不好,再丢开手也不忙。”老仙人心里想着,默默打坐一会儿,将地上寒气驱逐,一时鸡鸣叫起,于是下床往草庐那边。
老仙人隔着院墙,听了听猴几个练武,或许斗到酣处,几人都叫好不迭。
“到底有个玩伴,瞧给他乐得!”老仙人颇觉安慰,往日担心孩儿孤独惯了,怕沾上自己的老气,现在看来,这股子少年的朝气,终究没丢,他心里长吁道,“武功的真味,只在这里了。”
天下相争,武功沦为杀器,先祖先灵有知,该作何感想?
“这两个少年的路数,只怕跟尘光家族也沾着关系。那尘光得了报应,已经半死,覆巢之下,难怪他们流落至今。这里面必定又有血光故事,虽一时影响不到,以后却是麻烦,连累到从周可不好!”老仙人听了会儿,已将窦邵两个的来历,猜测了七七八八,他还不知道自家宝贝孩儿,已经大言不惭应下两人的仇恨,若知道时,绝不会再留二人‘带坏’了孩儿。
“……也罢,从周未必有那长性,待他腻了二人,再将二人赶出去完事。到时费些手脚,抹去他们记忆也不难。”
老仙人太了解自家孩儿。前文说他‘不能断言是坏人,但离好人尚远’,这番评语可不是瞎说,那是实实在在的切中肯綮之语。
老仙人离开后院,这便去了草庐。
天刚亮起,竹林掩映,清泉假山,流水人家。小兽们在竹林深处,窸窸窣窣,似乎被来客惊扰。过了小桥,老仙人挥动衣袖,草庐的院门敞开。他抬头看着屋脊上的君字旗,出了会儿神,最终是一笑,似在和谁的对话中得到乐趣。
在院中四角位置,代表地水风火的地方,安置着两个法阵。一是出尘阵,二是防腐阵,此来老仙人还要加上防潮阵。
本来随手安置就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阵;但在四元气的位置,能源源不断汲取能量,使所置的法阵,可以维持极长时间。明眼人都可以瞧出,真正了不起的,是将四元气的位置定住,作为阵眼,同时也是法阵一部分,互为依托,互为循环。
老仙人随手设下防潮阵,想了想,又在最后一个位置,设下塑型阵。如此再没顾虑,回身去庄稼地上劳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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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岁月。
自窦邵二人来到仙人洞,已经过了数百天。李从周也没最初几天那么兴奋,非拉着两人练武厮闹的。自从搬进草庐,吃睡都在一处,彼此熟络了,未见得有很多话说,但是关系亲密,始终没有厌腻的态度。老仙人看看这样,也不再疏远无视,教育李从周时,也放任二人同来听课。窦尔弥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早已想敬谢救命和收留的恩情,因老仙人淡淡懒懒的态度才一直没有机会。这般趁着老仙人肯理会时,便暗和邵兴吾商量,说:“我们这样顽着,也太实心眼了,该想个法子报答老仙人。”
邵兴吾日常也有这想法,闻言知意,忙道:“你有打算了就快说吧!”
次日,老仙人下地务农时,两人便跟了过去,也不多话,只学着老仙人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者一些活计不知怎么处理,就做些准没错的体力活,其他且慢慢地学。
老仙人暗暗纳闷,这意思是讨好老夫?且晾着,再看看吧。
这么一晾着就是几十天。窦邵二人是风雨无阻地来,每天忙到中午才休息会儿,吃过饭,下午再去果园照看。李从周和两人相处的时间,竟然只有晚饭后的几小时,也大多用来练武跟读书了,并不怎么理他。他有些不好受,抱怨道:“你们只顾自己玩!”
窦尔弥笑说:“你也来就是。”
“我去干什么?”李从周自有番道理,“眼下义父疏懒多了,白养那几亩地,为了什么?义父他老人家不过打发闲情罢了,你们以为是去帮忙,其实碍眼得很!”
窦尔弥觉得这话不像,但细想来,也不是没道理,含糊道:“老仙人总不会见怪吧……?”
李从周冷笑道:“老人家自有老人家的乐趣,你要是不懂,只想想自己的玩具被别人玩去了,是个什么感受。”
窦尔弥汗都下来了,忙道:“要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李从周想了想,道:“你们只好还是去地里帮忙,这么多天都去,突然不去,义父他老人家小心眼,该给你们穿小鞋了。”
窦尔弥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一偏头,老仙人不知何时竟站在门外,吓得他魂都没了,连连用眼色提醒李从周。
李从周正在给朋友出谋划策,无暇理会眼色,自顾自说起来,“你们去地里,要有眼色,别争命似的只知干活,要知道你们是武人,不是农人,地里活计再好,休想让义父高看一眼。但你们也别慌,我自有妙计——”他已说嗨起来,更不顾窦尔弥欲仙欲死的表情了,“先你们要表现出好学的模样,别问农活,义父未必肯搭理你们,就问藏经阁里,那些最难懂最深奥的义理,义父这个人,别看那副神仙似的皮骨,其实傲娇得很,经不起人三求五求的,多在跟前磨磨牙,拣好话说几篓子,保管就飘起来了,无有不应的;再者,让邵兴吾使使他那厚脸皮功夫,学几套不三不四的拳法,多跟义父眼前打,义父在武功上有洁癖,又好为人师,喜欢扮个高人指指点点,你们装作笨些,义父就喜欢得不行了……”
李从周说了一通,原以为窦尔弥就该拜服了,见不是那样,也不知什么表情,看着自己竟有些怜悯的意思。
“你只瞅着我做什么?哦……你不相信?”李从周拍拍胸膛,道,“你只管这么做,如果不灵,找我算账就是!”
窦尔弥还是不说话,眼神已是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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