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尚飞燕情断鸳鸯集(2/2)
尚飞燕莞尔而笑道:“没想到你这戆头戆脑的蛮有心机,居然把我骗了。”梳着头,突然道“丘龙!我的眼睛被头皮屑迷住了睁不开,快快帮我吹吹”闭着双眼。
燕云一步当两步缓缓走到近前。那尚飞燕面如荷花,柳眉如烟,软玉温香、琼姿花貌真个是百般难描。
燕云怯生生道“哪——哪只眼睛”。
尚飞燕清喉娇啭:“左——左眼。”
燕云小心用手摆开她的眼睛,仔细观瞧,道:“没有。”
尚飞燕的眼睛裂开一丝缝窥视着眼前懵懂的少年,心想:他真的坚如磐石对自己无动于衷,不,他怕了,证明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崩溃。
燕云自幼与母亲、弟弟寄人篱下,一种无与伦比的自卑感如一座座大山始终压着他透不过来气,从来没有正视过仙姿玉色的尚飞燕,是不敢、还是嫌弃她曾经沦落风尘,无以名状。
尚飞燕张开双臂猛地搂住他的脖子火辣辣的香腮紧贴着他的面颊滚在炕上。燕云尽力挣脱,急中生智,道:“店小二大胆!门也不瞧就进来。”她迅速松开双手急忙坐起来,燕云腾的跃出丈巴远。她这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打量着燕云,道:“燕云,飞燕真的令你恶心吗?”
燕云定定神,道:“飞燕,何出此言?”
尚飞燕道:“老实人的心没想到如此难测,你到反问我;是我自作多情?你真的是因为家父才爱屋及乌?你真的没有半丝情义?你——你,就算看在你恩公家父的面子上给我个实话,求您举人老爷行不行?行不行?”
燕云被逼无奈,思量片刻,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尚大叔是有头有脸的人,燕云虽然愚笨但知些礼法。”
尚飞燕吼道:“虚伪,虚伪!面对香娇玉嫩秀色可餐的佳人你却无动于衷,莫非你不是男人!不,不!你是男人,是大男人!你恶心我这沦落风尘的残花败柳,我愿意,对!是我愿意;为了什么,你知道为了你看来是狼心狗肺的燕风,我是痴情与他,他给我带来了快乐哄我开心,你真正人君子不要误解——不是那种耳鬓厮磨,我不傻也知道他许多花言巧语都是在糊弄我,但我需要那短暂的糊弄,我甘心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我甘愿为他身陷勾栏甚至甘愿赴死;直到蜈蚣山看到你宁愿为我慷慨赴死,我开始隐隐感到你‘临终遗言’——‘燕风绝不是可依赖之人’是对的,你才是我真正的依赖之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你一生陪伴足矣!可是你总是拒我千里之外,起初我以为你年少懵懂,不,不是,是我!是我糊涂;在你看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这败柳残花死有余辜,之所以对我关爱有加不过是成全你知恩图报的美名,我是什么,只不过是成全你成名的工具,你和燕风强在哪里?强在哪里?一个女人要的不是功名利禄,是一个哄她开心、能够依靠的男人;当下你怀才不遇感叹世道不公,对于一个女子哪世哪代又何曾公平过!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世上允许男人知错就改,改了还是‘金不换’,女人呢,****回头不如猪狗,就是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也是猪狗不如;我看着男人倒霉开心,尤其是看到你这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落魄更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尚飞燕虽比燕云小两岁,但江湖经历使得她比燕云更加成熟,她的一番陈词使燕云感到“井底栽花——深刻”一针见血入骨三分,燕云的心事被她的明眸一览无余。燕云呆痴痴的不知说啥,沉思良久,不知可否道:“飞燕,你——你,误会我了。”
尚飞燕自嘲道:“哈哈!误会,误会什么?风尘女子有何不好,风尘三侠中的红拂女张出尘也是风尘女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出将入相的卫国公李靖不也娶了她;你——你燕云,虽自命大丈夫其实鼠肚鸡肠容不得我这残花败柳,什么大功业痴心妄想!”
燕云掩饰道:“你,你说这些风牛马不相及,你我——你我之事,要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已定亲但未完婚,不可操之过急。”
老实人撒谎都显得苍白无力。尚飞燕一目了然不抱任何希望,但也觉得可惜,如果自己不与燕风瓜葛一切将是水到渠成,但无法回避现实,报复之心油然而生。
尚飞燕冷冷道:“燕举人自便,这孤男寡女的别污了你的清白。”
燕云道:“你自安歇,我这打坐守卫。”
尚飞燕道:“不可,不可!你不要清白不要紧日后还可以作那金不换的浪子,就给我这残花败柳一点点清白,行吗!举人老爷?”
燕云没想到她如此刚切,自己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只好步出客房关上门在门外打坐,不知怎地总是心猿意马捋不出头绪断不出是非,男女之事或许根本没有个对错,做了才知道,不,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知书达理相夫教子那种女人;就算是也不能,但愿死水不会起微澜--------思来想去静不下心,独自在门外踱步,“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长的寒夜,他的抉择无可厚非,但是使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度生死不无此关联。
次日巳时(09:00),尚飞燕还未出门。一夜未眠的燕云显得疲倦知道她平日梳洗打扮时间不短也不催促在门外等着,看看天色不早,“笃笃”敲门,屋内没有声音,又敲了几下,道:“尚姑娘!尚姑娘!”没有声音,无奈推门而入。尚飞燕打扮的靓丽异常粉腮红润芳香袭人,端坐炕沿。
燕云道:“天色不早该起程了。”
尚飞燕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起程。”
燕云道:“回归云庄我们不是一道吗?”
尚飞燕道:“我要奔三崲州卧虎寨寻峻哥去。”
燕云不解,道:“你——你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怎么偏又要往火坑里跳!”
尚飞燕道:“就算是火坑与你何干?你要做拔刀相助扶危济困的大侠,偏偏不给你做!”
燕云道:“姑娘不要制气,那燕风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你断断去不得!”
尚飞燕冷笑道:“哈哈!你是我什么人,吃的河水管的宽;你不稀罕我这残花败柳自有人珍爱,你就省省心吧!”
燕云情真意切,道:“飞燕妹子!听我一句劝,回家,回家吧!”
尚飞燕道:“你好个狠心!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总得有个归宿吧,你不给,我自个寻还不行?”跳下炕背起自己行李要出门。
燕云慌忙拦阻,尚飞燕用劲往外走,二人撕扯在一起。惊动了店小二,进门劝道:“少爷爷少奶奶,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不忍不让过不到天亮,两个让一寸不就没事了!”
尚飞燕柳眉倒竖,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那暖和那呆着去。”店小二淘了个没趣儿灰溜溜走了。
尚飞燕道:“燕云,再敢拦我,可要叫人了!”
燕云急的抓耳挠腮如锅台上的蚂蚁团团转,以请求的口吻道:“飞燕,好好;只要我们一道回归云庄,千万件事都依你,都依你,行吗?”
尚飞燕看急扯白脸的样子不觉失笑,道:“哈哈!你这从不服软的主儿也会求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你说的可算数?”
燕云病急乱投医,道:“算——算数。”
尚飞燕道:“那你亲我一口。”
燕云脸红耳赤,犹豫不决。
尚飞燕道:“哦!你说的不算数!”
燕云紧张地满脸是汗。
尚飞燕道:“见你赴死都不怕,叫你亲我却怕成这样,再不来我要走了。”
燕云缓缓靠近。
尚飞燕道:“我数三个数你不来我就走,一、二------”
燕云万般无奈秉着呼吸闭着眼睛往前凑近,眼看要挨上了尚飞燕的脸。尚飞燕闪开了,道:“还行,说的还算数。”
燕云、尚飞燕穿乡过邑,翻山越岭,不日来到真州地界的黄泥坡,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不时路上的行人全都止住了步伐,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一处。燕云、尚飞燕视线也投向那处。
见一少女,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青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怀抱琵琶,举手投足,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灿如春华丰姿冶丽;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著衣多。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头戴一顶破巾,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条,足穿黑布靴。二人行色匆匆,与燕云对向而行。
尚飞燕看燕云目不转睛瞧那女子,杏眼含威,跳下马猛地拧他胳膊,大声道:“燕云回来没有!”她这一叫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她。燕云不觉“啊!”一愣面红面绿,须臾,低声道:“飞燕,快走吧,众人都在看你。”尚飞燕道:“飞燕,飞燕是你叫的吗!等啥!还不快去追赶,迟了就赶不上了。”燕云不支声,怕二人争吵引来更多人观望,呆立着等她移步。
片时人群吵杂,行人紧忙避让,一位恶少衣着锦绣领着一群恶奴,朝那怀抱琵琶少女走的方向追去。恶少不住叫骂着:“再追不上那美人,爷爷打断你们的狗腿!”
燕云心想:这帮泼皮定是追赶那行路匆匆怀抱琵琶的少女;随即,道:“飞燕稍等,我去去就回。”不等尚飞燕回答拔腿朝恶少去的方向追去。少顷,燕云在一片树林追上了恶少。恶奴们围着头戴破巾的男子一顿拳打脚踢,恶少朝少女动手动脚欲行非礼。燕云大喝道:“呔!住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以强欺弱侮辱良家女子,就不怕王法吗?”
恶奴们一惊停下手脚。恶少看看燕云,狂妄道:“哈哈!蝙蝠身上擦鸡毛--你算什么鸟?胆敢太岁头上动土!”一位恶奴凑趣道:“少爷!他这是茅房里打灯笼---照屎(找死)。”恶少喝道:“少他娘的废话,给少爷打!”恶奴一起围攻燕云。燕云如虎入狼群,“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拳起脚落,脚飞拳舞,刹那,一群恶奴被打得疼痛难忍满地打滚,哭爹叫娘。
恶少见状惊悸不安,定定魂,道:“好汉!好身手!依好汉的超凡绝伦的武艺流落民间实在可惜,好汉若有意,在下愿意在家父真州州尹面前保举好汉某个官职为国效力,也不枉了好汉一身的能耐。交个朋友吧,在下乃是真州知州姚恕公的二公子勇忠是也,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燕云闻知是真州知州姚恕的衙内,心中要所忌惮:归云庄在真州境内,今日如果为民除害,连累母亲、尚大叔一家又该如何是好?那就眼不见心不烦一走了之任其恣行无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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