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赵刺史恩收五壮士(1/2)
话说陈信独自被关押在章州上等狱室,每日酒肉管待,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伤势早已被赵光义请的当地名医王元佑医好,只是武功全废,身体别无大碍。章州官吏对他不审不问,狱卒整日好酒好菜管待,每天还侍候他沐浴,陈信起初甚是纳闷,时间久了也不去想那么多,只管吃喝睡觉,但也憋得难受,没有人说话。
这天中午,陈信酒足饭饱之后不知如何打发时间,在狱室来回踱步。突然,狱室门“咣当”一声,一个狱卒引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进来,狱卒对他毕恭毕敬,陈信心想一定是州衙的官吏。狱卒锁上门“蹬蹬”疾步退去。
那男子态度和蔼,道:“从义受委屈了!”
陈信它日的脾气已经磨的未剩几分,冷冷道:“你这厮定是农家出身。”
那男子道:“哦!没想到从义还会看相,愿闻高见。”
陈信道:“农家圈里的猪羊等喂肥了再屠宰,你要几时屠宰洒家?若洒家等的不耐烦一头撞死,你等可要吃‘死猪肉’了。”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从义还真是诙谐!好好,本官乃是梁郡王驾下小吏王府司马柴钰熙,小可怕从义寂寞特来聊聊。”
陈信道:“聊,聊什么?你这厮是官,洒家是匪。哦,你这厮是想看看洒家怎么乞求活命是吧!明明白给你讲,你永远都看不到,要杀要剐尽管来!”
柴钰熙道:“从义宁死不屈,好汉好汉!不过你想想死得其所吗?这样死亏不亏?据小可所知,从义也胸怀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的抱负,可叹!天不遂人愿,被鸡鸣县县令向春秋害得家破人亡落草为寇。暂不说你上报国家,就是血海深仇未报就名赴黄泉,心甘吗?”
陈信道:“呸!洒家要不是中了赵光义奸计,怎会来到这鬼地方,取狗官向春秋的人头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儿!”
柴钰熙道:“向春秋就在章州官亭,他也来报仇来了,还把令弟从豹押解来了,他要千刀万剐你们兄弟。”
陈信一惊,道:“三弟!三弟被抓了。”
柴钰熙道:“不信,小可马上命令狱卒把陈从豹请来。”
陈信仰天长叹,咬牙切齿道:“向春秋!向春秋狗贼要灭我陈氏一族!向春秋,洒家来世非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柴钰熙道:“来世太久远了,为何不今世?”
陈信一愣,道:“哈哈!你要耻笑洒家!”
柴钰熙道:“小可身为郡王亲吏公务繁忙,有这个闲心逸致吗?”
陈信思虑良久,道:“你这厮要怎样?”
柴钰熙道:“小可要为从义报仇,不,是梁郡王要为从义报仇。”
陈信如坠入雨里雾里,冷静片刻,寻思:赵光义差点被自己一箭射死,赵光义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怎么会为自己报仇?柴钰熙真是痴人说梦!
柴钰熙看着沉思不语的他,道:“这半个多月,从义没想想郡王为何把你优待于此,猪羊养肥了杀能卖个好价钱,死囚养肥了只会糟蹋米粮。”
陈信寻思是这个理,道:“赵光义莫不是疯了,为一个死囚报仇?”
柴钰熙道:“郡王有容纳四海之量渴慕从义的侠义、才识,思贤若渴,欲求从义为朝廷效力。”
陈信道:“洒家姑且信你,但洒家武功已废,和寻常百姓何异?还能为朝廷做什么?”
柴钰熙道:“从义此言差矣!从义虽曾误入歧途,但侠义之心从未泯灭,除暴安良,杀富济贫,为朝廷剪除多少奸官污吏,只此一点就令郡王钦佩的了。”
陈信仍是半信半疑,寻思:反正自己已是赵光义案板上的肉,权且相信柴钰熙一回,看他耍什么花招;道:“你要洒家怎样?”
柴钰熙道:“只要从义能审出向春秋构陷你陈家三年前的旧账,向春秋交于从义处置,但不能使用刑具、不能见血。这是梁郡王的钧旨。从义审讯向春秋所用之物,尽管开口,小可一一备齐。”
赵光义为何要这么做,陈信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陈信寻思:不管怎样,试他一试又有何妨?
十日后,章州衙门后衙一所僻静的会客厅。梁郡王章州刺史赵光义和固州判官向春秋谈笑风生。
赵光义道:“章州地瘠民贫,没有什么美味佳肴,这几日慢待春秋了。”
向春秋心想:这次来章州拜谒梁郡王真是来对了,花费了多少银两进京连房郡王面都没见到,未用分文梁郡王却如此礼贤下士,以后跟着梁郡王自然会青云直上;受宠若惊,道:“殿下如此厚待末吏,末吏无功受禄诚惶诚恐,休要说慢待二字!”
赵光义道:“春秋休要客套,这章州除了山肴野蔌还有什么。不过昨日府中家人从东京送来十坛佳酿,春秋品尝品尝。”随即吩咐执事人端来两碗酒,酒香扑鼻。
向春秋盛情难却,大着胆子一饮而尽。另一碗酒放在桌子上,赵光义没动。
片刻,向春秋疼痛难忍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赵光义道:“不妨!请春秋见个故人。”
随即陈信、陈从豹兄弟横眉怒目从屏风后疾步而出。陈信喝道:“狗官认得洒家吗?三年前鸡鸣县害得我陈信家破人亡,你招也不招?”
向春秋抬头,惊愕失色,疼的汗如雨下满地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须臾衣服被汗水湿透,滚得满地水印,生不如死。
陈从豹拿出早已写好的状纸、趣÷阁、砚、红色印泥丢到地上。
赵光义道:“春秋签字画押吧,这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没尝够?只要画了押,桌上那碗酒就是能消解腹中的剧痛。”
向春秋哪里熬得住,抓起状纸,抄起毛趣÷阁乱蘸墨砚,“唰唰”签上‘向春秋’,指按印泥在状纸上按上手印,匆匆扑向桌子,捧起碗“咕咚”把酒喝得一干二净,气喘吁吁,有顷,感觉腹中疼痛渐渐消退,定定神,道:“殿下何故为刁民谋害朝廷命官,向某与殿下-----”还没说完,又是震震剧痛心如刀割浑身抽搐,面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绿,由绿变紫,由紫变黑,疼得五官错位,痛不欲生,声嘶力竭鬼哭狼嚎,声振屋瓦。
有顷,向春秋抽成一个球状没了气息。赵光义一旁见状惊得肉颤心惊骨寒毛竖。片晌,向春秋尸体四肢缓缓伸直,面色恢复原貌。
陈信、陈从豹激动不已向赵光义跪拜施礼,道:“小的谢殿下,为小的报了血海深仇,小的愿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赵光义惊魂未定,稳稳神,冁然而笑,道:“哈哈!免礼免礼!有二位相助,孤王求之不得!”躬身扶起陈氏兄弟。
陈信为了死心塌地效忠赵光义,避讳,将“从义”改成“禹锡”。
赵光义道:“禹锡!这除暴安良、惩治奸邪不用拳脚兵刃也能做的”随手将那本《千草冥藏》递给陈信“完璧归赵物归原主,‘赛扁鹊’真是名不虚传!”
陈信道:“小的惭愧!《千草冥藏》小的只是刚刚入门,医术浅薄,‘赛扁鹊’实属谬传。”
赵光义看陈信不是自谦,道:“《千草冥藏》博大精深,书里许多草药闻所未闻,更别说见过了。据长辈说十有bajiu草药都产于海内。用药取人性命,殿下今日见到的只是最低级的手段,最高境界是取人性命于无形,死者无痛苦挣扎之状,混入酣睡而亡。但《千草冥藏》绝非只是教人杀人,大半药方是治病救人的。”
赵光义道:“哦!《千草冥藏》真是一部奇书,禹锡日后要用心研读。”
陈信道:“望殿下及下属严守秘密,切勿将《千草冥藏》宣扬出去,免去许多麻烦。”
赵光义道:“禹锡自可放心。”
陈信再次跪下道:“乞求殿下开天恩,赦免小的义弟元达。”
陈从豹也跪下道:“郜琼、王肇是万夫不当的义士,为了小的才身陷牢狱,乞求殿下赦免。”
赵光义道:“平身!元达、郜琼、王肇,孤王一并赦免。”
柴钰熙步履轻盈而至,眉花眼笑,道:“恭喜殿下!收下两位两位壮士。”
赵光义喜笑颜开,道:“不是两位,是五位。钰熙命人将向春秋尸首成殓送回固州,修书一封,言固州判官向春秋嗜酒如命丢了性命。”
柴钰熙领命行事。
三日后。赵光义稳坐后堂,柴钰熙、燕云立于一侧。
赵光义道:“钰熙,郜琼、王肇何许人物?”
柴钰熙道:“回殿下,固州判官向春秋pintou的家丢失一头牛,向春秋令其手下李烛一干人等一日内拿住盗贼否则乱棒打死,李烛哪有那般手段,胡乱将固州无赖郜琼捉入大牢,向春秋为了给pintou出气,把郜琼判了凌迟处死,行刑前天降大雨,郜琼力分枷锁打死打伤诸多衙役亡命江湖,人送绰号‘郜铁塔’,后来结识了王肇;王肇号称‘王铁山’,骁勇异常。”
执事人道:“郡王带下,郜琼、王肇见驾。”
赵光义道:“传他进见。”
执事人出门不久,两个彪形大汉年近三旬,个个身高丈余,犹如半截黑塔,破衣烂衫大步流星走进来,“蹬蹬”脚步震得窗棂“砰砰”作响。一个大汉虎背熊腰,头裹粗布紫色破头巾,憨头憨脑,面色黑里透红,浓眉大眼,招风耳,狮子鼻,嘴大唇厚,连鬓胡须象铁刷子一般。另一个大汉膀大腰园,头戴青色透风巾,虎头虎脑,面如黑铁黑里透亮,扫帚眉,肿泡眼,四方阔口。
柴钰熙对赵光义小声道:“头裹粗布紫色破头巾的是郜琼,头戴青色透风巾的便是王肇。”
郜琼道:“坐的这厮就是赵光义吧?”声如洪钟。
把柴钰熙吓出一身冷汗,别说御弟郡王,就是平辈都不能直呼其名,直呼其名等于是骂人,“这厮”更是骂人用语,和今天“这家伙”差不多。
燕云也是一惊。
柴钰熙喝道:“嘟!大胆,殿下的名讳是你叫的吗?”
郜琼道:“你这厮大叫什么?爹娘给的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那厮不叫赵光义叫啥?”
柴钰熙道:“这是御弟梁郡王殿下,你应该称呼殿下。”
郜琼思忖道:“殿下。”
柴钰熙道:“对。”
郜琼道:“殿下,殿下是啥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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