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虢存密力举“千斤牛”(1/2)
只见辕门十步外站立一人,三十多岁年纪,七尺过高,黑黄长方脸,慈眉善目;头顶酱色破头巾,身穿青色短褐,腰虎皮丝绦,足蹬獐皮窄靿靴。上手擎着铁铸的“震河神牛”。在古代人们为了防止河水泛滥,铸造“震河神牛”置于河岸以威慑河妖兴风作浪。在滚龙河河畔鳌鱼滩也有“震河神牛”,与真牛体积相仿。赵光义的营盘依就地势扎在河岸,“震河神牛”围在连营内的辕门边,镔铁打造足有八千斤。那人手举铁牛在辕门转悠,气不喘,色不变。刚下过雨的河畔,土质松软,行人走过都会留下深深的足印。那人举着几千斤的铁牛,行走河畔,没有留下一丝脚印。
郜琼、王肇、戴兴、元达神情紧张紧紧护着赵光义。赵光义观察须臾,分开郜琼、王肇、戴兴、元达上前一步,笑道:“哈哈!壮士这般身手,莫说八千贯,就是八万贯也值!壮士不仅是为八千贯而来吧?”
那人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郜琼道:“这是赵光义殿下。”真是个混人,直呼赵光义的名讳。
那人略微一惊,放下铁牛,那铁牛陷入地里三尺多深,赶忙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道:“小的铁菱山麒麟垭猎户虢茂虢存密参见都帅殿下。小的闻听殿下思贤若渴招贤纳士,前来滥竽充数,惊扰殿下,望殿下恕罪!”
赵光义惊喜道:“存密!存密!免礼免礼!”
虢茂取出一封书信奉上,道:“这是殿下驾下校尉燕云举荐小的的书呈,请殿下钧览。”
元达笑道:“哈哈!我说你这厮这般了得,原来是我七哥举荐来的。”接过书信转呈赵光义。
赵光义接过书信来不及观看,邀请虢茂进帐,将贾素、柴钰熙、郜琼等给他介绍,大摆酒宴款待。贾素、柴钰熙、郜琼、王肇、商风、戴兴、元达、马喑、“白面山君”李镔、“花刀天王”王撼重、“金毛狮子”张曝旸、“八臂金刚”李竣、“赛英布”傅遁傅思让、“横江铁龙”耿全斌、葛霸、傅乾、戴兴、王能、张煦等人作陪。酒宴间,晋王赵光义询问商风,道:“河岸的战壕、鹿角、丫叉布置怎样?”
商风道:“回禀殿下,这几天阴雨不断,河岸战壕、鹿角、丫叉还没布置停当。”
赵光义焦虑道:“延误不得!尚若辽军杀来如何抵挡?”
商风道:“明日一早,末将召集全军将士一并修筑,风雨无阻。”
虢茂道:“殿下!无需修筑。小的推测辽军一时不会大举南下,辽军主将檀州都监左延章深知兵法,孤军深入大宋腹地实乃兵家大忌;左延章一万檀州铁骑经过两番厮杀定有折损,能收住雄州九县已是捉襟见肘;再则雄州刚被辽军攻破,雄州民心浮动,少不得半月安抚。”
贾素道:“左延章如果不考虑这些,孤注一掷挥兵南下呢?”
虢茂道:“长史大人,左延章绝不可能,他本是大宋的叛将,辽国对这位汉人降将怎么会放心,左延章心里最清楚,他一时侥幸拿下雄州定会谨小慎微,绝不敢得陇望蜀。”
贾素道:“如果幽州辽军前来又将如何?”
虢茂道:“幽州乃辽国南疆重镇,有五万雄兵镇守,若要进犯大宋腹地远远不够,若要南下定要召集幽州下辖五郡二十八县的军马,还要准备数万大军的粮草辎重,用兵准备再开拔到雄州下城至少要一个月。当下正是秋雨连绵季节,道路泥泞,一路沟壑坎坷,又要渡过两条大河,一月之内实难到达滚龙河对岸。”
赵光义、贾素等将信将疑。
郜琼道:“殿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番奴啥时候来,来了咱就开兵见阵,如今咱们又添了力能拔山万人敌的虢茂这厮,还怕那左乘霸不成!”酒宴上略微紧张的气氛,被郜琼一言渐渐冲淡了。
元达对虢茂道:“存密兄早把我七哥的书信拿出来,哪有这番周折!”
贾素道:“存密不如此行事,怕你们小瞧了。”
郜琼道:“虢茂你这厮还记得向殿下借八千贯的事儿吗?莫不是真的?”
元达笑道:“郜兄不会这样痴憨,那只是存密兄毛社么——对毛遂自荐的由头。”
虢茂郑重其事,道:“季通(元达的字)只说对了一半。”
元达一惊,道:“殿下刚遭大难,你却要借八千贯,莫不是趁火打劫。”
郜琼、王肇脸上大变。
虢茂道:“山夫是要借八千贯钱夺回雄洲城。”
在座众位闻听无不吃惊。
片刻。元达道:“你莫不是要贿赂辽军主将?”
虢茂微微诙谐一笑,道:“山夫想试试。”
元达吃惊瞪着圆眼,道:“你莫不是喝醉了!那辽军主将左延章的犬子左乘虎就是被郜大痴(郜琼)一耙筑成肉酱的,你还想贿赂他!”
赵光义、贾素、柴钰熙一直默默听他们对话。酒足饭饱之后,酒宴撤去,摆上茶果。贾素捡起来刚才的话题,道:“存密适才说要用八千贯夺回雄洲城,莫不是戏言?”这都是再坐诸位心中的疑问,尤其是赵光义仔细聆听。
虢茂道:“贾长史,小的在殿下面前安敢戏言!”
郜琼急了,道:“胡说八道,洒家看你这厮是穷鬼投胎,想钱想疯了!你要说凭你的武艺夺回雄州,洒家还会信你的——”
赵光义瞪了郜琼一眼,郜琼把要说的话咽在肚子里。
虢茂道:“山夫想用钱招募几百军卒,大破辽军夺回雄州。”
贾素甚是不解,愣了片刻,道:“几百军卒?这些日子陆陆续续回来的败军也不下两千人,为何还要招募?再说新招募来到还不如这两千军汉,他们毕竟没有经过操演。”
元达插言道:“你以为你招募都是天兵天将!”
虢茂道:“山夫自会请天兵天将前来助阵。”
贾素道:“不招募新军,天兵天将就不会前来助阵?”
虢茂道:“败军不可再用,他们都被辽军吓破了胆,被净过身的阉人还是男人吗?丧失胆气的军士还能称之为军士吗?天兵天将哪能不弃!”
晋王赵光义见虢茂面色郑重,道:“钰熙明日一早给存密支取八千贯。存密够吗?”
虢茂道:“谢殿下!八千贯足矣。”
柴钰熙应诺。
郜琼道:“虢茂你不会卷走这八千贯寻快活吧?”
王肇道:“虢茂你这厮如果退不了辽军夺不回雄洲怎么说?”
虢茂道:“山夫甘当军令,请纸墨上来。”
执事人王衍得取来文房四宝,随即研墨。虢茂提趣÷阁书写,不时写好呈给晋王观看。只见那字写的遒劲有力、力透纸背,语句措辞精当、要言不烦。晋王暗暗一惊,这怎么会出自一位山野猎户之手。就在晋王一愣之时。郜琼道:“虢茂你休要蒙人,洒家和你一道,看看你如何退辽军收雄洲!”王肇、元达、马喑、“白面山君”李镔、“花刀天王”王撼重、“金毛狮子”张曝旸、“八臂金刚”李竣、“赛英布”傅遁傅思让、“横江铁龙”耿全斌道:“我等愿意同去。”
虢茂道:“只要殿下应允当然可以,只是务必听从村夫的将令。”
晋王道:“寡人点虢茂权知(临时代理)指挥使,郜琼、王肇、元达、马喑、李镔、王撼重、张曝旸、李竣、傅遁、耿全斌权知副指挥使不得违拗虢茂将令。”
虢茂谢恩。郜琼、王肇、元达、马喑、李镔等人应诺。晋王令贾素安排虢茂安歇的营帐。众人各自回帐歇息。晋王独自在账内徘徊。柴钰熙返回账内,道:“殿下真的信那虢茂吗?他才兼文武哪像猎户,虽有燕云的书呈,那燕云也不是精明之人,燕云与他相识也不过几日,虢茂会不会是辽军的奸细?如果是,后果不堪设想!”
晋王道:“钰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柴钰熙道:“这风险太大了!望殿下三思!”
晋王道:“那钰熙就给寡人出一个破辽寇收雄州的良策。”
柴钰熙默然退出帅帐。良久,晋王使王衍得把戴兴招致帐下,道:“戴兴明日一早装扮收取野味药材的商贩去铁菱山麒麟垭走一遭,打探虢茂详尽的底细,记住一要行动隐秘,二要速去速归。”戴兴领命而归。
次日,虢茂带着郜琼、王肇、元达、马喑、李镔、王撼重、张曝旸、李竣、傅遁、耿全斌一行在周遭村落招张贴募军告示,大意是招募军卒日钱六百钱。军无财士不来,应招的人蜂拥而至,不到三日招募了八百多军汉,经过虢茂亲自挑选,挑选了五百人。这五百人出自五行八作,有耕夫、渔夫、猎户、铁匠、木匠、石匠、乞丐、无赖混混、道士和尚、打卦算命、江湖郎中等等。虢茂对这五百军汉一不教习武艺操演军阵,二不发放甲胄兵刃,第一天在军营酒肉管待。第二天,虢茂令五百军汉购置伐木砍柴、开山挖石的大锯、大斧、镐头、铁锹等工具。第三天,虢茂带领五百军汉渡过滚龙河爬上盘丝沟两侧插天岭、摩云山伐木、砍柴、挖石头、编绳索,一连二十几天,虢茂与军汉们一同劳作、一同吃住。郜琼、王肇、元达、马喑、李镔出身低贱也都吃得了苦,只是心中憋闷,要不是虢茂在鳌鱼滩打败商凤、李镔,辕门外力举千斤“铁牛”,哪个会服他管束?郜琼实在憋不住了向虢茂告假,下山回宋军大营找晋王。
这日,晋王在帅帐召见戴兴。戴兴道:“回禀殿下!末将到铁菱山麒麟垭见到木桩围起的栅栏几间茅屋,屋内无人看去有些时日没人居住了。走到山下向村户人家打听,那麒麟垭住过母子二人,儿子以打猎砍柴维持生计,母亲三年多前谢世,儿子前些日子不知到何处谋生没在见过。村户人家说那儿子的相貌与虢茂十分相似,末将断定这虢茂就是铁菱山麒麟垭的一个村夫。”
晋王聚精会神听着,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如此奇才竟能耐得住许多年寂寞,是神是鬼,谁又知道?”戴兴告退。一会儿,郜琼风风火火进了帅帐,叫嚷道:“殿下殿下!不能再叫虢茂那厮穷折腾了,整日不去操演军汉倒去山上伐木砍柴挖石块编织绳索,你看俺的手都磨出血泡了,这这哪像打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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