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风吹落花,独木成林(1/2)
卓珩出了沧海庄,就想去找晏清音和方予。郑归等人已经知道个中渊源,不再瞎操心,见他拿了酒也明白是正事。
客栈离得不远,卓珩刚绕过一条街,就听身后有人靠近。
“喂,我跟你一起去。”是胡玉花。
“不用。”
“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咳、咳咳!”卓珩瞪着个眼,一时不敢相信,也不知是不信胡玉花竟能发现,还是不信她竟敢拿此事来笑话自己。
“你迷路的事,我可瞒着公子边呢!不然够他笑半年了!”胡玉花没去管卓珩难堪的脸色,说得邀功一般,仿佛她已是手下留情了。
“行、行吧。”卓珩立即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道,“跟着没问题,但我提醒你,现在天还没亮,去了要蹲屋顶等的。”
胡玉花侧目飞了他一眼:“你还挺体贴?不翻人家姑娘的窗户?”
“类似的话,再多说一句就滚。”卓珩不喜欢旁人用这般轻薄的语气说他和晏清音,胡玉花也不行。
就算再粗陋暴躁也是个历过情事的女人,胡玉花很快就品出卓珩话里的意思,嘀咕了句:“真护短。”
深夜的街道空旷安静,只有两人轻如浮羽的脚步声。月亮隐入云层,四周黑漆漆的,房屋高墙只看得见一个模糊轮廓。卓珩听见身旁的胡玉花走着走着,叹了口气。真少见,他想。
胡玉花跟过来,自然不只是为了给人领路。她又叹了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染上愁绪,浸满了回忆伤怀,像是从那秋槐酿造的酒里捞出来一般,迷醉,又带着彻骨寒凉。
“卓珩,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因为我想让你明白,你、我、公子边、郑大哥……像我们这样的人跟他们之间有着多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跟林风有过婚约,差点就能成亲了……可是师门不容,他就后悔了,跑回他师父那儿,躲在正遥的门户之下,享着‘天涯客刀’的名声,背弃了我。当时我就说了,老死不相往来,嫁娶各不相干。可他是怎么做的?见我跟你玩闹,稍微亲密点,便对你下手这么狠,还朝人脸上招呼……”胡玉花瞥见那血痕,心里不是滋味。
“正道的弟子,从小听的道理太多,守的规矩太多,对内要敬孝,对外要持正,一点儿都错不得……可我们对他们而言,就是错。多可笑!他喜欢你,不代表会看得起你,此刻看得起,也不代表会一辈子看得起。自私、冷情、虚伪,野心勃勃,爱极了名利,却还要装作一副非你不可的情圣模样,真叫人恶心……”最后一句已不是回忆的语气。
“你去见过他?”
胡玉花嗤了一声:“没有。我此生都不想把眼珠子落在他身上,一刻都不想。”哪怕她惯常就语气不善,卓珩也从未听过她这般极尽讽刺与厌恶地提起一个人。
“上次,你在苏州山神庙用草编的那个小玩意儿,跟他有关系吗?”
胡玉花脚步乱了一瞬。她很轻地笑了下,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你还真是什么都记得……对,是他教我的……但那已是三年前了。我的习惯是想要什么就去抢,抢不到就换一个,绝不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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