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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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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去帮忙,使劲一拔,黑驴蹄子松动了一下却是没出来,只得再次提劲物件才入手。裴三少倒是年轻,身子已是缓了过来。

裴三少提着黑驴蹄子,脚步已恢复稳健,抡着它便劈头盖脸朝着地上仍在打滚惨叫的女尸砸去,每击一下就会冒出白色的烟雾并伴随着熏天臭气,可还是击了数十下才搞定。

我直到这时看着一动不动的两具女尸,埂在喉颈的一口气才长吁而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些个家伙怎生这么厉害。”我仍是心有余悸。

裴三少神色淡淡:“枉死的,怨气大。”

这时我已经很佩服裴三少了,只不过十余岁的年纪,身手不凡还见识渊博。我本来的自恃年高已变得敬服有加,这个主子到此时我是心服口服的认了。

“多谢相救。”活泼且飒爽的女声响起,似带笑意,还夹携着一丝稚嫩,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转过头来,方才相救的一行三人已是站起身。两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落后少女半步,呈保护状态。说不吃惊是假的,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三个人不知服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时竟已精神百倍,尤其这少女还就着岩壁渗出的水流略微清理了面上的血污,一张稚嫩纤秀的小脸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和裴三少相仿。而那两个中年男子身形匀称,一个略瘦一个略胖,倒也不难区分。瘦的那个约摸三十来岁,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很是粗糙,眼窝深陷,好似已很久没睡上安稳觉了。胖的那个四十出头,圆脸白净,笑眯眯地,倒得了几分弥勒佛的韵味,身体微微发胖,小腹略为凸起,却仍在正常范围之内。

“小姐是宁家的人?”裴三少漂亮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扫过少女,虽是疑问的句式却是笃定的语气,似乎很确信自己的判断。

我闻言一惊,仔细一想也是了然:其一,只有宁家才会有如此玄妙的医术。业内流传着这样几句话:郑家天眼,辩魑魅,破虚幻;裴家身法,避死难,逃生天;宁家医术,生死人,肉白骨;玄家命理,窃阴阳,逆死生。便是颂扬四大家族的不凡,虽有谬赞之嫌,但其中超俗,可见一斑。其二,只有四大家族才会将族中小辈以十岁出头的年龄放进墓中历练。综上所述,便不难猜出这少女是宁家之人了。

少女闻言笑靥如花:“咦?裴萧然哥哥怎么猜出来了,真的好厉害啊。”语气中充满了崇拜,好似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就知道这少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话里有话,现在还显摆自己比三少厉害,要不是三少好心救她,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裴三少闻言冷哂:“没你厉害,我可猜不出你是宁家何许人。毕竟宁家那么多人,不是每一个阿猫阿狗都记得的,也只有一些名扬在外的能人略知一二。”

听了裴三少的反击,我心中叫好,这番话不仅贬低了这少女乃无名无能之辈,还自耀为名扬在外的能人,一石二鸟,可谓妙哉。

少女脸色微变,杏目圆睁,吐出一口气已服了软:“裴三少身为裴家未来掌门人谁人不知,小女子贱讳馨,无足挂齿之徒,三少不知也是自然。”

看着宁馨服软,裴三少的脸色也缓和了起来:“宁小姐人美能力也强,不必妄自菲薄。”

宁馨又是一笑:“我的能力比不过三少,人美么……也比不过三少。”裴三少一愣,面色微微发红,想必没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他的容貌,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女生口中,竟带了点调戏意味。

宁馨抬首看向大名鼎鼎的裴三少,却愣了愣神:含情的桃花眼,挺直的鼻,薄削的唇,偏白的肤色,面颊泛红,显得青涩绝妙,美好的像画中走出的少年。她素来看不惯男子生得太过俊美,然而眼前之人眉目之间的秀色,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厌恶。宁馨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番话也不全是恭维,他果真比自己好看。

看着三少窘迫,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急忙转移话题:“三少,这么多条道,该走那一条。”

裴三少环视四周,双目锁住了挂在甬道两侧的火把,面露难色。我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这火把并不寻常:说是火把倒更像是一柄权杖,奔腾的幽绿色火焰成团状闪烁跳跃着,我们一进石洞所见的“鬼火”就是此物。因着机关送进来的氧气,火把不知疲倦地燃烧着,诡谲妖异。那不知何等质地的漆黑把柄也是极为规整的圆锥,下端颇为尖利,仿若一把加大款的锥子。

宁馨滴溜溜转着乌黑明亮的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笑:“裴三少不知怎么走?”

裴三少没有说话,只沉着脸望向她,眼神锐利的仿若出鞘的长剑。

宁馨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心里泛虚,转头对瘦点的中年男子说:“发叔,你去把火把拿下来,那叫引魂焰,会带领我们寻得正确的方向。”

那个被宁馨唤作发叔的男子面露喜色,想必因这被困在洞中两三天,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引魂焰位置并不高,触手可得。裴三少突然喝止:”别拿引魂焰,有危险!“男子的手滞在空中,回头看了看裴三少,又把目光转向但笑不语的宁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取下了引魂焰。

裴三少冷哼一声,有些不满。

引魂焰刚一入手,异变突生,男子双手好像不听使唤似的,颤抖个不停,他大叫一声狠狠把引魂焰插入胸口,速度快到根本不及援救。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那引魂焰的一团绿火却渐渐浸上殷红,直至染成绀色。而本就身量瘦削的男子倒在地上,更是只剩的皮包骨,真正的皮包骨,成了一具干尸,似被邪祟吸干了躯壳。引魂焰浮在半空中,似幽灵般向前方飘去。

宁馨轻轻笑着,那么天籁悦耳,又那么刺得人心发寒。“引魂焰,自是要引死人之魂。”

裴三少却是出离愤怒了:“宁馨,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同伴,你怎么能……”

“同伴!?”宁馨面目带着些许扭曲打断裴三少,“我哪有什么同伴?让我宁馨来为他们宁家做炮灰,我自然要拉几个垫背的。”

“谁让你做炮灰了?十二岁历练不是每位世家子弟都要经历的吗?”裴三少皱起眉头,颇为不解。

宁馨冷笑:“哪有历练到这等凶墓里来的?你不见我带的那么多手下就只剩了我们三个吗?就连我们也是吃死尸腐肉喝污秽臭水才熬了下来。”最后几句声带哽咽,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再怎么狠厉,遇着委屈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裴三少这时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脸色也平缓了下来,想来是心软了。但说实话,我还是没有降低警惕,于是问道:“什么凶墓炮灰?请宁小姐说清楚。”

宁馨睁圆了眼睛:“你们不知道么?也是,我本来心里还纳闷,怎么想裴三少也不会来送死的。你们来的时候就没有查一查这座墓吗?”最后一句话里含满了嘲讽的笑意。我气得牙痒痒,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讨喜?

“这座墓啊,里面住的是客、烈、亦、惕、氏,吉、雅、赛、音。”宁馨一字一顿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去!”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什么?”裴三少也惊讶万分。

也不怪我们失态,这个客烈亦惕氏,吉雅赛音是极为不俗之人。他是元中期武宗孛儿只斤海山朝一员一品大将,征战四十余年,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更有传言:吉雅赛音是灯笼神转世,无伤无创,百刃不侵。这种一听就是扯淡的言论其实在某些方面真相了。所以说,真相与谬误往往只有一墙之隔。当然,吉雅赛音无伤无创、百刃不侵的缘故并不是什么灯笼神转世,而是身怀异宝——乌绛刀和天蚕血甲。

乌绛刀,不知何许材质,如何煅炼。据说是黄帝时期的异物。此刀二十余厘米长,薄如蝉翼,削铁断金,吹毛得过,以刀弑人,血液不流,人无不立死。刀鞘有特殊机括,只待轻轻一滑,瞬间就能将刀拔出。刀尖尽头弧度极大,能在极速格斗中,将砍杀范围扩大到极致。此刀通体漆黑,隐于黑暗中,似吐闪着芯子的毒蛇,等待时机,锁定咽喉,一击毙命。最为奇异的是,当它饮了人血,刀身会变为赤色,数秒后才复原。此物在吉雅赛音得到时,已过了不知多少年,竟无半点氧化之态,元朝时人称之为妖物。

天蚕丝本是天然翠绿色,犹如流光溢彩的粲然玉石,并且折光性很强,有七彩光点,华美绮丽无与伦比,只不知这天蚕血甲是如何饲养天蚕,竟织出血一般的殷红。据说天蚕丝能保平安、吉祥如意,能带来好运。民间的少部分高手会用天蚕绳、袋破除邪术。这天蚕血甲据说加了玄铁丝,刀枪不入,坚韧无比。

在《奇兵志》中,天蚕血甲排位第三,乌绛刀排位第五。对于这本古籍里记载的十大武器,只要夺得其中一件,在业内就是龙头般的人物。这两个排位不凡的奇珍异宝,更是勾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已达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痴魔地步了。

这两件异宝对于在刀尖上讨活的倒斗元良诱惑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只苦于墓室隐秘一直无消息传出,不料叫我们误打误撞进了此地。事先没有准备就进了此等凶墓我们原是十死无生,却没想到鸿运当头无意间截了宁馨的胡,大部分机关已被她的人破解了,现在这异宝的甘美果实究竟由谁摘得却是未知了。

“那…宁小姐是如何得知这是吉雅赛音的墓冢?”裴三少皱着眉头,语气带着点不信任。这也是自然,吉雅赛音本是守护边疆的将领,又是元人,怎么说也不会葬在SX的深山密林里。

宁馨又是一笑:“裴三少知道宁旭棠吗?”

裴三少点了点头。宁旭棠,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宁家,甚至是整个倒斗界内,宁旭棠都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宁家有名的星相师,对于星象命理的研究可谓一绝。他的祖先还曾任明万历年间钦天监监正,可以说是祖传的手艺。

“宁旭棠夜观星象得出来的结论,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宁馨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但却带着微微的寒意,“宁家需要有人先来探测一下,借着我正好需要历练的名头,就派给我十五人手,让我进来了。难道不是把我当炮灰?”

裴三少有点无话可说,因为宁家确实摆明了要把宁馨当炮灰使。至于宁家,和其他三家有些不同。盗墓之人,既泄天机,又损阴德,因而此行之人多犯五弊三缺之困。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老而无子曰独,幼而无父曰孤,身上残疾曰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故而,三大盗墓世家大都门衰祚薄,晚有儿息。也只有裴家稍好一点,上一代有三兄弟,但这年轻一代,却也只有裴大少裴萧君的儿子裴寒渊一子,裴三少还是裴大爷花甲之年才落草的老来子。其他两家更为不利,好多年都是代代独苗,宝贝的不行。而宁家就大为不同了,福祚绵长,子嗣众多,就连嫡系这一代就足有七男十五女,更遑论旁系支脉。一个宁馨,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一条人命。俗话说,人命关天。你就算心怀委屈,这样草菅人命也是不对的。”裴三少语气十分缓和也异常严肃,好像谆谆善诱的老教师。

可宁馨就不像听取教诲的乖学生了,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脸色变幻间,语气透露着难以置信,显得十分怪异:“裴三少,你可是裴家未来的族长。你怎么……这么的……呃……善…良?”

其实宁馨做出如此反应也是我的意料之中,就连我听见裴三少的话也讶然万分。倒斗这活计里面尔虞我诈、隐晦黑暗常人难以构想,丛林法则基本上是人人信奉的信条,心狠手辣、残忍嗜杀屡见不鲜,杀人夺物、同侪相残更是常事。裴三少此言此行确实妇人之仁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宁馨的做法还是更让我认同。

“不是善良,是要敬畏每一个生命。佛曰……”裴三少化身三藏圣僧,开始准备念经。

好在宁馨赶紧打断:“佛曰:你别每句话都用我的。三少啊,我说你真是裴家教导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妇人之仁。打住打住,你先别说话。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去追引魂焰,一会儿跟丢了,说不定还得再死一个人。”

裴三少被宁馨一番妙语连珠噎的不知说什么好,脸色铁青地追向早已自飘向甬道深处的引魂焰。

我急忙跟上前去,心里提防着宁馨二人。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又不乏狠毒,不得不让我心怀戒备,忌惮不已。而裴三少心地善良,纵使手段不凡,也不免会吃亏。

跟着引魂焰在七拐八弯的甬道里七拐八弯,终于在眼前现出了一道漆黑的石门。我们与石门隔着一个殉葬坑,足有五六米深,坑里摆着五个棺材,应当是无子嗣的妾侍媵人,以及六匹马匹的骨架,和一辆极其华丽庞大的马车残骸。看着没什么两样,但我们心中是无比惊异的。因为这马车不仅以六匹马为驾,更有华盖、执扇、幢、幡、纛、旗、旌,而这些全是帝王规制啊!在当时那个皇权至尊的年代,一位将军的墓葬中竟有天子同样规制的马驾,这如何不让人惊讶万分,思忖着这位神将究竟有多大的权势。想当年,汉朝时,周亚夫如此勇猛大将,儿子不过偷偷买了五百甲盾就被廷尉讽刺为要在地下谋反,送了卿卿性命。而这位吉雅赛音只是元中期的大将,论军功定是远不及汉初追随汉文帝的周亚夫,毕竟在一个朝代的中期是没有过多战事的。难道这吉雅赛音是死后想过过天子瘾?算了,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文学历史专家,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过这个足有五六米深的殉葬坑。本来,只有一个坑的话倒也不难,虽说攀爬起来颇费体力,但也难不着我们。难就难在,这殉葬坑暗含风水命理,一旦其中尸体沾染生气,就会引起连锁性尸变,顷刻间我们就会被群尸包围。因而,到了此刻,这个五六米深的殉葬坑倒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其实,要过去也不难。”裴三少道,从背包里拿出飞爪装进发射枪,瞄准殉葬坑对面墙壁上,扣下了扳机。

只见飞爪“铮——”的一声带着绳子深深嵌入洞壁,裴三少拉了拉绳子,确保飞爪足够深入结实,再攀到高处拴好绳子这头。这BEAL的登山绳内嵌有坚韧无比的钢丝,承载力足有数吨,四人也不需卸下装备,安全性倒是多了些保障。

我先出发,随后是宁馨二人,裴三少殿后。滑到对面,宁馨脚一落地就被我用枪抵住要害。裴三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那略胖的中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反手抽出背包侧面的伯莱塔92F,抵住了男子的腰窝,不愧是世家出身。

中年男子被制住,只得听从我俩吩咐,将包中装备扔了下去,慢慢滑到对面。

本来,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异变却是突生。前行了没几步,中年男子忽然抓住裴三少持枪的手,微微一拧,腕骨已是被卸了下来,手上巧劲一用,只一划一转,枪就易了手,猎人与猎物的转换,快到应变不及。

中年男子笑了,食指一勾,“咔哒”一声开了保险:“裴三少你果真善良,连保险栓都不开。”

腰侧被抵上了枪,右手腕骨也被卸了下来,裴三少左手捏着右手手腕,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的紧,不知是痛楚难耐还是心中郁结。

我能感觉自己脸色沉了下去,本来局势对我们来说十分有利。但现在,却是势均力敌,两方中核心人物都受制于人。何况,裴三少的重要性是大于宁馨的,如此说来,我们反倒位于劣势了。

要说不埋怨是假的,作为裴家培养的未来家主,裴三少竟如此妇人之仁,以致局势万分危急。

不得不说,人生如此狗血。两方对峙,深思熟虑一番,我准备妥协。可就在这时,变故再生。中年男子“嘿嘿”一笑,竟是将手枪收起,对裴三少道:“三少菩萨心肠,跟着您,想必我侯红昌一条小命可得以保全,跟着宁小姐……嘿嘿,那就不好说了。”

宁馨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以一敌三,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难道,今日我真要命丧于此吗?宁馨羽睫轻颤,缓缓阖上了眸,一点浸润在眼角氤氲。在死亡的恐惧下,宁馨真的怕了,毕竟只有十二岁啊。本来她以为,拘束在女尸阴冷湿滑的黑发里,已是经历过生死,她不会再怕了。可当死亡的阴影再次覆压过来,她还是怕了。也许任何人都会惧怕死亡吧,不论经历过多少次,死亡未知的恐惧依然席卷着渺小的人类,无法抗拒。

凄厉的惨叫蔓延在凄清黑寂的古墓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怖。宁馨睁开了眼,正好看见裴三少一脚把侯红昌踹进殉葬坑,转瞬被僵尸淹没。

宁馨瞪圆了大眼,惊讶地看着裴三少。不止是她,我也讶然万分。

裴三少神色淡淡:“如此背主求荣之奴,如何留的,死不足惜。”

宁馨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搞懵了,良久才恢复了笑靥:“三少当真叫我惊讶,我以为三少如此善良,定会饶了他的,岂料三少也有如此狠辣之举。莫不是三少之前是为做戏,故意欺瞒小女子,那小女子可真真是服了三少。”

裴三少皱起了眉头,想来是不满宁馨夹带着嘲讽的语气。“我有我的原则。古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心下略安,还好裴三少不是无脑圣父,仍有的救。待出了古墓,定要将墓中所历经之事报于裴二爷知晓。裴三少再这样慈悲下去,日后遇着什么心如蛇蝎的亡命之徒,必是吃的大亏,指不定会丢了性命。

宁馨轻笑,显得很是开朗:“行行,你裴三少愿以直报怨就以直报怨吧。不过,你的手需不需要我帮忙啊?我宁馨的医术在宁家虽算不得数一数二,但也还是佼佼者。怎样,要我帮忙吗?”

裴三少并没有过多思虑,点了点头。毕竟我为刀俎,她为鱼肉,量她一介小小女流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宁家的医术自然不是吹的,宁馨素手翻转间,已是重新安上了裴三少的手。裴三少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见有什么大碍。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宁馨依然笑着,微微活动着筋骨,衣摆间露出一小截纤嫩白皙的腰肢。我心下暗暗叹奇,这宁家的宁馨小姐倒不比裴三少差多少,小小年纪,致命处抵着开了保险的枪,竟如此淡然自若,就是成年男子也做不到这一步吧,连我也不确信自己能否表现的比她更为优异,也算是个巾帼奇女子。

我和裴三少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狂热。是啊,乌绛刀与天蚕血甲,谁人不动心!

当然,这个宝物我不求,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从来没有将它们占为己有的想法。我是裴家的人,幼时家里穷的已是揭不开锅,若不是裴家怜悯,我恐怕早已和父母亲人一般,在那次百年一遇的大旱灾中饿死了。裴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毫不夸张地说,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我知道,像我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裴家不止一个,我并不重要也不起眼,但我即使为裴家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我一定要帮裴三少取得异宝。两相对比,裴三少如此厌弃侯红昌那般卖主求荣的人也不为奇。在世家所培养的人中,虽不全是忠耿之人,如此贪生倒也少见。

面前漆黑的石门足有三丈来高,就像一块嵌在石壁里的大石板,也不知吉雅赛音从何得来如此硕大的石料。整块石门严丝合缝,似乎已和石壁融为一体,没有把手,没有石环,推也纹丝不动,更是无法去拉。

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石门中央,离地约一丈的方位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凸起,和三丈来高两丈来宽的石门比起来,是如此的渺小不起眼。虽然抬手可触,但为了防备暗器,我们就地取材,做了弹弓,躲得远远的用石子射中凸点。

“吱——”石门开启的声音拖得很长,并没有暗器射出。点了一支蜡烛放进去,照常燃烧,看来氧气是足够的。又各服了一粒北地玄珠,手里攥着闻香玉和一粒红奁妙心丸以防万一,墓中尸毒之凶猛不得不防。这红奁妙心丸早已失传,不过从宁馨手中拿出来,倒也不让人特别吃惊。又因红奁妙心丸这絷药是以毒攻毒之物,长期服用会导致自身骨质密度降低,虽无大碍,但终究有损无益,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用。故我们只是备在手心,没有服用。

进了石门,映入眼帘的是极为宽广的主墓室,没有遮蔽物,室内的一切布局无比清晰。最为显眼的便是中央的一方池水,那池子修的极为宽阔奢华,描金绣银,更饰了玛瑙玉石等物,所篆花纹也是极繁复不过的,直看的让人想念一声:穷奢极欲、华糜无度。说来也怪,那池水并不古井无波而泛着些涟漪,不知其中有何机关,池水被引向一座祭坛。墓室的壁上挂着好些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直映得满室明晃晃的,如那白昼一般,虽看着猎奇,但和室中摆设相较,却是如那荧光皓月,不可与之争辉了。借着夜明珠的光,那一池绛色在光亮的波动下更显得寒光四射,一股浓郁的腥味慢慢发酵,铁锈般的咸腥,酝酿,沸腾,却让众人如坠了万丈寒渊,打心眼里阴沉沉直颤颤的发寒,这一汪池水竟全是血液!顺着那一股血水,看向池子左方的祭坛,祭坛边摆着幡子、朝简、如意、玉册、玉印、宝剑、令箭、令牌等等零零散散上百件,虽质地都是顶好的,但这些黑中泛红的法器,好似鲜血煅炼而成,让人心里莫名不喜,直感觉压抑阴狠侵袭而来。祭坛上,一把漆黑的刀,大小适中,不闪寒芒,十分厚重,也更加适合在黑夜使用。平滑的祭坛上镌刻这一道道繁琐的花纹,形成一条条沟壑,汇引着灌溉那一把黑色的刀。池子的右面是一株数十人合抱的桑树,同样被牵引了血液直灌向那树根,树的枝干繁叶基本已成红色,脉络色泽更深,就像那流动的人的血脉。这桑树大到让人难以置信,树龄恐有千年之久。池子前方就是一口棺材,是上好的柳州紫檀木,民间俗语有云:“死在柳州”,更是极言柳州棺木品质之精,其中紫檀棺木又是极好的了。这紫檀木生于茂林深山悬崖之上,不长百年难以成材。这种木材,入水则沉,入土难朽,香如梓柏,色如古铜。用这种木头制成棺材后,再刷上熟桐油或生漆数度,质优式美。这座棺木更是首尾刻有“双龙戏珠”和“五囚捧寿”等浮雕,华贵讲究,造型精巧、雕镂工细、纹饰典雅,棺材篆刻有“荫庇后世”、“福泽延祚”等字样,还镶贴金饰,棺盖金印,其中奢华更是常人难以想象。这棺木本极引人注目,但因祭坛、血池、桑树更为巨大奇异,相较而论,便落了下乘。墓室的边缘还有九棵极大的槐树,便是我们在沉红湖畔所见之树了,它们虽是庞大,但因距离过远,也没有抢了血池等三物风头。

显而易见,那祭坛上的刀便是乌绛刀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刀如此邪门,让人心生畏惧。那么,想必天蚕血甲就在棺材内吧。

我和裴三少戴上摸金手套,我持黑折子,他拿探阴爪,一步一步逼近棺材。至于宁馨,我们已经在进入墓室之时确定了互利互赢的关系,她也明确了不会有和裴三少争夺奇兵的念头,想来也正常,原本宁馨只是探路者不求奇兵,倒也不恤她背后下黑手。屏息凝神,我一使劲,用黑折子撬开棺材,戒备了一会儿,见棺内没什么异动,便给裴三少做了个手势,一起探头一看。只见棺内没有尸体,除了一干陪葬明器外,另有一件血红色的内甲,天蚕丝质地,明晃晃的发亮,又兼薄如蝉翼韧如蒲苇,端的是个奇物,便是天蚕血甲了。

既然连尸体都没有,探阴爪自然也没有什么用。裴三少将它放进背包,从棺内取出一段锦帛,这锦帛虽为乳白色极其素雅,但绝佳的绣工、绚烂的云纹和上好的质地,无一不展现出此物价值不菲。上面的墨迹是分为两半,一半是蝌蚪一般的符文,应当是蒙文了,另一半就是汉字,是篆籀,这这种字体流行于元代。此文入趣÷阁处趣÷阁,皆见趣÷阁锋,有别于秦汉以来小篆书的“尚婉而通”。但其修长的体势,圆润的趣÷阁致,还未离小篆的影响。

上书:

“臣伏自省,才非干国,位极人臣,然上不能佐君王,下不能安黎元,是以臣才浅德寡也。幸得天佑大元,臣得异宝,故得以守边疆腹地,治荒蛮之所。今臣将死,生前得异宝幸,征战四十余年,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臣死后,谨以身祀宝,愿天佑我大元万万代国昌民盛。臣不胜受恩感激,谨遗表以闻。”

“裴三少,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是如看天书,虽然对鉴定明器有一两招,但对于文言文,我掌握的并不好。

裴三少放下了锦帛,道:“大致意思是这吉雅赛音把自己炼到乌绛刀和天蚕血甲里了。”

我心里头打了个寒战,这古人也是够狠的,别说留全尸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

裴三少探手取过天蚕血甲,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阵红色血雾升腾而起。

不好!我心中暗叫,业内有句行话:“灰鸦嬉,腐尸立;血雾起,神亦避。”灰鸦喜食腐尸,别称腐尸乌鸦,更添了一份邪祟,若在墓中遇见这种灰鸦,碰到粽子的可能性就是百分百了,对于我等来说,这只是极为晦气之物,也算不上太致命。而血雾就不同了,遇见之后,就是神仙也要退避三舍。但这血雾来的太快,我们三人已是避之不及。

血雾笼罩下,昏暗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就像置身于梦境一般,灰蒙蒙阴沉沉的。很多人,摩肩接踵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站在一座高台上,着一袭翩然道袍愈发的身姿欣长仪态不凡,在一干衣衫朴素的苦力之间显得鹤立鸡群。这道衣以氅拈绒,然后编织而成,称鹤氅,无袖披用,展如鸟翼,取神仙飞升之意,观其样式,正是秦时服饰。这道人眼窝深邃,眸光幽深,鼻梁挺拔,山根高耸,五官硬朗,面堂微黑,长相极为威严。那些劳力穿着袍服围在一座大熔炉旁劳作着,火烧的正旺,熔炉里煅炼着一把刀,刀已成型,正是乌绛刀。更有一干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小的更是只有十岁出头,一个一个都被杀了,血液和玉损的胴体祭献给了乌绛刀,灌溉了桑树,赤红的桑叶沃养了天蚕,莹白的蚕儿化为嫣红,吐出血一般的丝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乌绛出鞘,血甲问世。不知为何,那秦朝的道人并没有带走两件宝物,许是静待有缘人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放牛的少年郎闯入了尘封多年密室,只知道他穿着蒙古人的服饰,带走了乌绛刀,穿上了天蚕血甲。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老者进了密室,穿着元朝将领的铠甲,依稀带着少年郎的影子,他投身熔炉,将全身血肉融入乌绛宝刀。又是许多苦力碌碌劳作,修筑了血池,将熔炉改建成祭坛,种了九棵槐树,在密室放入棺材……

景象至此为止,墓室还是以前的墓室,似乎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绮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据说雷电可能像录像机一般记录下某些古时的场景,刚才的一幕幕,不知是怎样被记录了下来,但可以肯定,那是真实发生的。

“自从咱们进了这古墓,就疑点重重,刚才所见的景象,解决了一些疑问,但还有一些我仍然想不通。”裴三少开口,“最为重要的两点,首先为什么已经过去了几千年,血池没有干枯。最后,既然天蚕血甲已经织造成功,为什么还要灌溉这棵桑树。”

确实如此,血池是人为铸造的,血液本就粘稠,没道理历经千年也不干涸;墓室里通空气,有地下水,还有夜明珠充当太阳进行光合作用,若是只要这桑树存活,完全不需用血水灌溉。

也许是上天要解决我们的疑惑,话音方落,只听得如那黄龙捣海一般,血池发出剧烈的声响,但见血水四溅,血池里平白冒出两具尸体。那两具尸体兀的站立起来,如壁虎一般顺着墙壁爬上血池上方。我们注视着,那血池上方有一道凹槽,堪堪可容纳两人。两具尸体紧紧贴在一起挤入凹槽,发出呻吟般的悲鸣。凹槽渐渐合拢,那两具尸体被碾压着,血水连珠串般滴入血池,良久之后,凹槽分开,我们这才看见,凹槽边缘已经锈满暗黑色的痕迹,厚厚的一层,看起来黏黏的。那两具尸体惨白惨白,十分膨胀,一眼便能看出是沉红湖内丧命的。原来这血池与沉红湖想通,会将湖内尸体吸引上来,压为血水。血池不枯的缘故想来就是如此。

我们有些发愣,这样奇异的场景就连我这样的老手也闻所未闻,更何况裴三少与宁馨两位新人。

裴三少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个箭步奔到桑树前。我们急忙跟上去,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鲜红桑叶上布满了同样鲜红的蚕蛹,上面已经绽开一道道裂纹,里面的东西已经要破壳而出。

“血灵蛊!”我感觉嗓音发颤。这血灵蛊毒性极为霸道,虽不至于立时毙命,但中蛊之人却要被折磨足足七七四十九天,血液尽竭方可解脱,更无解药可寻。更兼它繁殖能力超群,只要有一对,不出一秒就能繁殖十数只,而幼虫也只需几秒便能为成虫,成虫继续繁殖,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好在它生命力较弱,寿命也不过几秒,方未酿成大害。但依然因其过于霸道,犯了重忌,早已被灭绝,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它。最为重要的是,这些蚕蛊马上就要出世,一旦到那时,我们三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宁馨急忙跑到墓门前,一番检查,脸色大变:“没有机关,我们出不去了。”

这一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强作镇定的心有些乱,找不出一丝逃生的头绪。“不要慌。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帝给你关了门,一定给你留了一扇窗。”虽说我自己心里已是慌乱了,但作为前辈,安慰新手还是必须的,只得佯装镇定,面色自若。

“哪有窗啊?”宁馨毕竟是女生,年龄又小,率先沉不住气。

裴三少倒还算镇定:“海哥说的有道理,现在先不要慌。我们要想一想除了墓门,还有哪里和外界相通?”

“血池!”一个念头立马冒了出来,三人异口同声。

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血池流向究竟是单向还是双向,通往何方,但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搏了。裴三少穿上天蚕血甲,将乌绛刀别在裤腰。我们三人扔掉了背包以减轻负重。我和裴三少已经跳入血池,转头却见宁馨依然站在池边踟蹰。

“怎么了?快下来啊!”裴三少急了。

宁馨表情闪过一丝羞赧:“我不会游泳。”

“草!”裴三少第一次爆了粗口,爬上去,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将宁馨绑在身上。

宁馨一阵心猿意马,少年雄厚的气息充斥在鼻端,直流入心底。

“憋气会吗?”裴三少没好气的问。

“嗯。”宁馨轻声呢喃,一股说不出的情愫蔓延。

“噗通”一声,三人没入血池。虽然有了心里准备,粘稠血腥的液体包围着全身无法睁眼,依然让宁馨有一种窒息压抑的恐惧感。两手不由自主地在水中乱抓,好在裴三少早有准备,是将她背靠背绑着的,要不然任她胡抓一通,两人都逃不过一死。见行动没有效果,宁馨也安静了些,把自己蜷成一团,紧紧地贴在裴三少身上,感受那一抹让她心安的温暖。

在宁馨的感官里,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冒出了水面。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几滴经湖水稀释后的血水顺着红唇流进嘴里。想到血水的来源,宁馨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呸呸吐了几口唾液。抹了一把脸,宁馨才得以重见天日。看着绿树蓝天,我们眼眶不知怎么却有点湿润。

……

“天哪,海子哥,这也太惊险了。”小磊咋咋呼呼。

赵海但笑不语,手里的炸药也已经配制成功。一行人退后几步,点燃了引线。

一声闷响,坚硬的夯土壁,破开一个大洞。

“海子,真是高啊。这炸起来威力不小,上面声响也不大,又不伤根基,不用担心塌方。你这等爆破手段,练了很多年了吧?”“刀疤脸”赞道。海子忙说过奖。

一行人从洞中钻了进去。

一道耀眼的红光在墓中闪烁。

叫骂呼救声此起彼伏,墓中大乱。顷刻恢复寂寥,似乎从无人来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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