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河图伏野、墨铭参上(1/2)
墨铭何许人也?似乎怎样调查也得不到答案。
他是在龙纹国仁攸王遇刺的那一天突然出现的,一言不发地挡在当时的太子爱新觉罗·明允的路上,身无寸铁,却像个孤独的狮子,眼神里藏着利器才有的寒光。当时制止了护卫的皇太子如此发问。
“你想要什么?”
“什么也不要。仅仅是想帮你完成你的大业而已。”
这个年岁不详的男人如此回答。
“为什么?”
“因为对你感兴趣,仅此而已。”
这就是正史上对于墨铭这位龙纹国史上不可或缺的将领的最初描述。总而言之,他的身世充满了谜。而他真正走上历史的舞台,是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龙纹军撤退了。这个消息在阿提拉回到草原的第二天便如瘟疫般扩散在广阔的天空下,让人难以忍受。就像老鼠咬死了猫,猫在临死前对它毫无办法。”
墨铭在他的日记里如此写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对双方而言都如鲠在喉。
从龙纹军的角度来说,撤退这个命令本身就宣告了这场战争的失败。但明允帝孩子气般留下的九百士兵仍驻守在匈奴国的故土上,持续推迟这场战争的收场。
对阿提拉本人来说也是如此。虽然靠谋略赢得了战果,但他手下所能调用的,仍然只有格鲁鲁的部族,统共三四百士兵而已。更何况按照匈奴的传统,只有正面作战才是战士的荣耀,靠策略这些“小聪明”获胜只会徒增耻辱。因此在撤退之前,龙纹的诸将才无法相信匈奴人袭击了龙纹的腹地,那种行为对匈奴人来说简直前所未有。现在,阿提拉也不得不面临这个问题。以现在的战果来说,别的部族再怎么褒赏他,也顶多将其看做一个擅长计划的外来人,仅此而已。不管阿提拉可以想出怎样的计谋,他都无法凭借才能战胜旧俗。现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正面堂堂正正地用仅有的士兵正面向驻守旧国都河图城的龙纹军发起进攻。
虽然这和自杀没有两样,但只能这样冒险了。虽然谁都输不起,但这就是战争的乐趣所在。
阿提拉这样想着。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身边的随从似乎在说些什么。
到底在说什么呢。他中断了思考,仔细倾听随从的话。
“殿下,格鲁鲁大人请您移步到大帐里参加战宴。”
随从见阿提拉回过神,便再重复了一次。
“我知道了。”阿提拉回答。“我下次再去吧。替我告诉格鲁鲁一些话。”
“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在我可以自豪地称自己是匈奴人之前,决不能宽恕自己的一丝骄纵。至于你们,辛苦了,请尽情地享受,好好休息吧。”
据说,格鲁鲁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一个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帐,在阿提拉的帐外听了一夜的风声。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半夜睡着的格鲁鲁醒了过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狼裘,而他年轻的主公坐在他旁边,半睁着眼,说。
“我可不许你因为风寒死掉,格鲁鲁。给我死在我的马前,给我死在战场上。在那之前,别给我因为别的无聊的事,随随便便就死了。”
说完,阿提拉便起身回到帐子里了。
据说因为这段话,从那以后格鲁鲁就成了阿提拉手下最忠厚的臣子。这些有的没的的。
但趣÷阁者认为,格鲁鲁对阿提拉的臣服,应当源于这次战役。史书所称,河图伏野之战。
战事开始于阿提拉回到草原的第七日。
这一日草原晴空万里。炎热难当。
四周透不进一丝风气。
据说从前从未如此炎热过,之后也再也没有。
守在河图的士兵因为太过炎热纷纷脱下了盔甲,握紧了枪柄的手心也因为汗水而腻滑着。墨铭出巡的时候,见到小头目满头大汗训斥士兵的情景,不由得苦笑起来。也罢,如果因为中暑而失去战力,恐怕会被后人耻笑的吧。在这样的想法下,墨铭下令全员解甲休息,待过午时,再登城防备。
万一这时候阿提拉攻过来怎么办?
似乎有人这样问过他。
“比起一城一池的得失,我更在意士兵的情况。如果这时候阿提拉攻过来,我们就把这座城送给他吧。反正,他也守不住。”
墨铭如此回答。聊当戏言。
钟走了又停,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城门前来了一个匈奴人。一个人,一匹马。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我是墨大人的老朋友,这次我带来了关于匈奴军的消息。他操着熟练的龙纹国国都方言对守门人这样说着。
门哨跑过去报告了这件事。
对墨铭来说,自然是没什么匈奴族朋友的。
多半是阿提拉,墨铭当即判断。不过,他为什么会喜欢跑到对手那边呢?算了,不见上一面,恐怕怎么想都是白费心思。
见一面吧。
“让他进来见我。”墨铭这样吩咐,突然想起还没吃午饭,最后补充了一句。“另外,替他也准备一碗泡饭。”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打着什么心思,见一面就知道了。
他对自己的鉴别眼颇有信心。
过了片刻,阿提拉跟着士兵大摇大摆地闯进墨铭在的城主间。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脱下了盔甲在阴凉处休息的士兵。
看来不是白痴,就是个不得了的对手。他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城主间的门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桌前看他的青年男子,只穿着黑色的短袖,腰间的短剑随意地丢在身后。眼光锐利,却又带着柔和的微笑。在他两边的桌子旁坐着的,是怀疑的眼神、傲慢与杀气暴露无遗的几位部将。
一张空出来的桌案摆在门旁。看样子是留给他的。
“好久不见呐,朋友。”墨铭见那个匈奴人走进来,开口说道。“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很多年了吧。”
高鼻梁,扁平的额头,出众的面容。眼神却像是蒙灰的枪尖,直直地刺进他人的内心,不时流露出猛兽般的狂意与身为人所有的冷静,不乏睿智。
墨铭如此评价这位自称朋友的匈奴人。
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匈奴人,同时也危险到了极致。
“嗯,好久不见,墨大人,这次我又给你带来了坏消息呢。”
如此回答。
说不定和我意外地合得来。两人纷纷如此想着。
“直接叫我墨铭就行了,至于这么见外吗?”墨铭微微笑着说。“我估计你也没吃午饭吧,所以也给你准备一份。不过提醒一下,军备粮可不太好吃。至于消息,饭后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阿提拉点了点头,坐下说。
“那就有劳了。”
很快泡饭就盛上来了。
两人在无言中结束了这次会面。
阿提拉已经集结了军队,兵力有四百,今天下午会攻过来。
留下这个消息,客人就起身离开了。
真是个奇妙的人。墨铭笑着看他离开,然后说。
“下令让士兵们彻底休息吧,要到下午才打仗呢。”
“可是……不用确定真假吗?万一,墨大人的朋友已经成了敌人的眼线呢?”
似乎有人这样反对着。
“说什么呢?怎么会需要去确认?来的,就是阿提拉本人啊!”墨铭笑着驳斥道。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某位部将连忙派出下属去追刚刚出城的阿提拉,但阿提拉的身影早就在草原上消失不见了。
“有机会的话,想吃着干豆好好聊聊呢。”
据说墨铭之后这样自言自语着,被路过的士兵听到了。战争结束以后,生还的那位士兵回到家乡,时不时地说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事。一时传为佳话。
又过了些时候,下雨了。空气里满是尘土味和土腥味,呛得鼻子隐隐发酸。
要打大战了。曾经上过花见战场的老兵们这样说着。
远处突然传来滚雷声,紧接着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骑兵的身影。为首的那人穿着染白的皮甲,反穿狼裘。正是阿提拉。他们出现的一瞬间竟让人怀疑,那一阵雷声难道不是马蹄叩地的闷响。
又一道闪电。直直劈在他们身后的地平线上。竟显得骑兵的身影十分鬼魅。
直到骑兵们奔袭到近处,才有人注意到,敌军只不过五六十人而已。
城门前,箭与雨水一同落下。
“殿下,请不要再靠前了!”
见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射下箭雨,骑兵们纷纷减速,如上劝说着。
“你们忘了前些日子自行背负的耻辱了吗,匈奴人?!”阿提拉高呼着。“既然你们选择后退的道路,我就只能一人向前!”
抛下这句话,阿提拉开始了他一个人的冲锋。
和原来想的不太一样啊。阿提拉,不,殿下他,一直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吗?格鲁鲁这样短暂地考虑着,咧了咧嘴,也开始了冲锋。殿下他,再怎么爱惜名节,也不能看得比命重啊。白痴吗?!
格鲁鲁加速赶上了他,一边闪躲着流矢,一边抓住了阿提拉的缰绳,厉声责备:“殿下!请你自重点!这些该士兵去做的事,实在不值得一个未来的王去做!”
“那么,像桑达、格尔错那样贪生怕死,就是王该做的是吗?!”阿提拉拔刀割断缰绳,厉声说着拍马前进。“若是上天派我为王征服草原,这些箭又怎么会射中我?!”
他直接长驱而入,直到河图城的城墙下,对着弓兵发出嘲笑。
“懦夫哟,这般软弱的弓弦也想射中我?在匈奴的土地上战斗,就给我拿出战士的刚勇!休要用你们的软弱侮辱祖上的英魂,令他们为此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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