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气袭人知昼暖（1/2）

这一日黛玉刚泡完药浴，换了轻薄的桃粉色春衫，歪在榻上，透过明亮的格菱小窗看见园子里竹翠日盛。柔绿，像一点颜料被水化开了一样，慢慢的浸染了院子里的花木。

黛玉正端起一杯清茶，撇着浮沫，突然听见水晶帘子被撩起来的声音。于是微微皱眉，转过身去，只见袭人哭得满脸是泪的进来。才刚进来就跪下了，一边哭，一边喊：“林姑娘，你救救我的命吧。”

黛玉被吓得一怔，忙扶她起来到塌上坐了，问她：“你别忙着哭，你告诉我怎么了？”

袭人见房里四下无人，只有小丫头在外间服侍着，雪雁和晴婉不知哪里去了。于是，略一哽，就直说：“林姑娘，说出来本是没脸的，可是我只能来求你了。你是这府里最明理，最好说话的。我求你救救我和孩子！”

黛玉又是一愣，有几分懵。什么孩子？但是突然回忆起前世读书时说过，袭人与宝玉有肌肤之亲的。可是，真到了这一世，怎么会有孩子啊？

黛玉有些尴尬地问道：“宝玉，和你的孩子么？”

袭人此时哭得昏天暗地，脑子都不太清楚了，只是说：“是，是我们的孩子。本不该做这样的事，可是我是个丫头，心里只当是老太太把我予了宝玉的，又拗不过他，所以……如今有了孩子，太太那里肯定不容的，我好歹服侍老太太一场，我想求姑娘您替我说说情吧！”

黛玉听了心里气她不知耻，故意笑道：“哦？是他劲儿太大了是么？你敢做这样的事，怎么不敢回老太太呢？”

那袭人听了，窘得脸红如要滴血出来一般。只是不住的磕头，口中道：“姑娘，您发发慈悲罢。”

黛玉见了，只得长叹一声，出声叫了晴婉过来，又提上袭人，往老太太那走一趟。

……

走了一阵，袭人渐渐止住哭声，走至贾母房外。贾母刚用完饭，正准备歇中觉。见是黛玉来了，脸上马上就禁不住的浮现出慈爱的笑，口中道：“怎么这时候来了，来，到身边来坐。”

黛玉笑着坐到贾母身边去，回道：“宝玉房里的袭人姑娘有事回老太太，不敢来，求我带了来。”

贾母眼睛微眯，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袭人，口中道：“哦？何事，说罢。”

那袭人的身子抖了一抖，这才跪下来哭说：“老太太，念在我服侍您一场，再服侍宝玉一场，都是尽心竭力的，您救救我罢。”

贾母讶道：“怎么回事？”

袭人把那嘴唇都咬破了，这才敢鼓起勇气说出来：“老太太，我，有了宝玉的孩子。求您饶了我，饶了孩子。”

老太太听了，先是愕然，然后就是一脸吃了屎般的表情。一时间屋内只余袭人牙齿打颤式的哭声。

半晌，贾母冷冷地道：“我素喜你心地纯良，又很懂事，才将你给了宝玉。你却做出这样厉害的事来。你来回我做什么，抬你生孩子做姨娘么？你且问问宝玉他老子准不准咱们家有这样的事出来！”

袭人已经哭得哽咽了，心里怕得要死，却只敢放命一搏：“老太太，袭人不求什么，只求不要撵我出去，不要杀这孩子。让他好好的生下来，必定是个哥儿。这孩子身上流着您的血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