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光潋滟晴方好（2/2）

“或许荷花和柳树都比这儿的美。”他也摸了摸眼前的荷叶，正巧停了一只蚂蚱，他随手抓起来调皮的往碧云怀里扔去，说道：“是不是蚂蚱也比这儿的大？”

“啊！”碧云大惊失色，被这突如其来的蚂蚱吓得站了起来，小舟瞬间左右晃动，秦泽一下坐起：“别动别动！”她努力回过神来，摇摇晃晃的坐下，气愤的捞起一捧池水就往秦泽身上泼。他楞了一下，随后笑着喊道：“好啊，你胆子真大！”于是手往船外一伸也往她身上泼了水，两人在田田莲叶里嬉闹着，小船上晃悠悠的传来一阵阵笑声。

等他们回过神时，已近日暮。秦泽还贪恋这自在好景色，碧云却有些着急。他们匆匆回到岸边，碧云替他整了整衣裳，看到他发髻上还落了片柳树叶，便抬手轻轻拿走了叶子。碧云恍然间发现，秦泽已经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她不由细看了看他，肩膀变得宽厚了，腰背也显得愈发硬朗起来，脸颊像太后一般精致俊俏，两道剑眉像高宗皇帝，那双眼也是秦家人一贯的样子，炯炯有神、坚定明朗。

“陛下已经十五了呀。”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秦泽听到了她的呢喃，“头两个月刚过的生辰，你忘啦？”

“没有，我怎么会忘呢，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你呢，十七了对不对。”秦泽低头对她说道。

“陛下在提醒我老了？”碧云故意显出不悦的样子看向他。

秦泽立马用力摇头辩驳道：“没有没有，这个年纪刚好，你一直都很好看。”碧云听言侧过头笑了起来，拉着他往来时的路走：“谁问你这个了，别说了，赶紧回去吧！”“我说真的！”秦泽抓住她的袖子跟着又答道。

太阳就快要躲到宫墙后头，碧云心里莫名不安，步子迈得急促，还没进望巍殿的大门，她不由锁眉，头顶是飞鸟掠过的鸣叫声，清晰回荡在大殿外，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秦泽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微妙的变化，正欢快的往台阶上走。碧云拉住他，抢先到大殿门前，暮色照耀着她清秀的脸，她手按在门把上回头说道：“走吧，不要怕。”

门“吱呀”一声被用力推开，灯光摇曳，明晃晃映出两个身影。

“陛下回来了。”左边的人开口说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闲庭信步一般的走过来，对秦泽行了礼。

秦泽看到摄政王突然造访，少年一时有点慌了阵脚，胡乱应了一声。碧云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秦泽抬头清了清嗓子问到：“摄政王何事亲临？”

“太后关心陛下，想来看看，臣也想斗胆了解一下陛下在学些什么，有没有……被旁的什么人影响。”秦谚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碧云，抿嘴笑道。

“有劳摄政王了，朕出去透透气而已。”

“那陛下定是整日在操心国事了，否则何至于透这大半天的气。”

依然坐着的太后已然沉不住气，径直走到秦泽面前，皱眉看着他袍子和鞋子低声问：“怎么搞的？”秦泽低头看到自己在小舟上弄湿的衣裳，支吾了一会儿，碧云见形势不妙，马上躬身行礼替他答道：“回太后，午后下了场雨，外头叶子上噙着雨水，风一吹便……”

“没人带上伞吗？让陛下淋了雨你们怕是担待不起。”

“是，奴婢疏忽，罪该万死。”碧云伏身跪下。

“太后勿需动怒，陛下少年心性，贪玩也是正常。”后头的秦谚不动声色笑道，“所以我说，陛下还需好好磨炼，臣定会鼎力协助他。”太后听得微有愠容，但始终缄默无言，不料秦谚竟继续话中有话的说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竟不自知？臣和太后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陛下身影，还以为陛下神鸟远游，插了翅飞去体察民间疾苦了，原来只是春色无限好，乐不思蜀罢了。”

摄政王对秦泽的讽刺令碧云心中愤愤，她依旧跪伏在地上，低声说道：“陛下确如神鸟，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碧云语音轻柔却铿锵有力，殿内众人俱是一惊。

“你是？”秦谚跺到他面前冷冷质问道。

“侍女碧云。”

“抬起头来。”

她缓缓坐正，抬起始终低垂的头，秦谚觉得一阵嫌恶，这双看似柔顺的眸子透露出了他无比熟悉的眼神，令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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