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泪之章·翡那米亚的巫术师 四(1/2)
湖中的水远比想象的要深,黑暗让方向的辨别变得困难。青年泅着水缓缓靠近那块岩石,不断在清晰和模糊的声音中切换。直到他扶到了岩石的边缘,少女仍然还沉浸在暴行之中,丝毫未注意到他。
刺耳的笑声、心碎的抽泣。青年将手伸入水中,一把凛冽的剑从那之中抽出,精准地从少女的左肩胛刺入。少女抖动了一下,埋头看着那截支出的寒冰,散着幽蓝的光。她又发出令人不安的笑声,缓缓转过身来,从发丝的缝隙中望着青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抓着冰剑,将它顺着刺入的方向完全拔了出来。
青年发现,她的身体在随着她的笑声抖动。
“终于……我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
转过身来,少女张开双臂,一双翅膀在她身后展开;她轻轻一跃,悬浮在了空中。
“那种感觉,真是太熟悉了……从德尔菲来的人(注:德尔菲,位于巴尔干半岛,是希腊殖民及后希腊化时期整个地中海的宗教中心),你是否曾在每一个夜晚中听到那漆黑中的苦痛和伤残?你又是否听到那样迷人而心碎的啜泣、直到你已经被这伤残恐惧逼迫到疯狂、不能自拔、陶醉其中——直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德尔菲!”青年浑身的毛孔都收缩了起来,“原来是你……是你贸然地使用‘钥匙’,打开了幻想和现实的通道……”
“究竟是谁将‘钥匙’藏了起来、又是谁野心勃勃地想要做到你所谓的事!”少女咆哮着,忽然又诡谲地笑起来,无比地瘆人。“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它。”
“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们还不死心吗?!”面对她的挑逗,青年怒不可遏。“你们还要继续害死多少人、才肯罢手?就是因为你们的欲望和短见,森林与殉者、圣剑与魔法,才会被人们永远地遗忘;如果不是你们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亚平宁的人们怎么会从此以后世世代代地生活在守路人的屏障之后、做一群不能看见也不能听见的待宰羔羊!”
“此言差矣,辛辛那提巫师的鹰爪——况且,我正在改变这个现实。既然你对自己的立场已经如此地怀疑,不如让我来用生命的最高形式、解决你的矛盾。”
“只有你这种歹毒的东西才会与她一道!”
听到这句话,她的笑容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凝视;她挥动双臂,无数羽毛形成羽流,在她的身边开始流动。刹那间,她的手掌直指青年,羽毛飞速向下冲去,将要划破混沌一般。
“杀了她——杀了你!”
青年一个箭步、挡到了曼达前面。在迎着羽流的方向,那里形成了一层光罩,冲散了迎面而来的羽流。剧烈的冲击令他不得不暂呈守态。他回头看着赤\裸的曼达,她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死吧、混蛋!”空中传来少女尖锐的嘶吼,“所有德尔菲的巫妖,你们都应该承受诸神降下的雷火、直到化为灰烬!”
“德尔菲……”
……
“求求您,行行好……求求您,救救我……”
“……给。”
“谢谢,谢谢您,谢谢……哈……唔……嗝……”
“你受伤了。”
“……”
“不痛苦吗?”
“嗝——”
“想活下去吗?”
“……”
“跟我来。”
“……”
……
“这是……”
“巫魔法只能抑制住感染,并不能根除它。如果你想要保全,就必须终生成为一个巫术师。”
“……感染!”
“对,‘他们’在你身上种下了种子。”
“……”
“‘他们’知道,不这样的话,我不会出手的。”
“……您已经全部都知晓了么。”
“那种意图,太过于明显了。”
“……”
“你是冲锋队的士兵吧;这么年轻,就选择了这样一条可怕的道路。当你的刀落在你的同胞身上时,他们的血不令你感到惭愧和疼痛么。”
“……”
“你很清楚,这也是我的一个请求。”
……
“大巫师、大巫师!”
“唔……”
“大巫师!”
“咳咳、咳……”
“!”
“喝……哈……不要……管我了……”
“大巫师……”
“快走……‘他们’、并没有打算把你留下来,成为证据……”
“不、不会的,我们还可以——”
“快走……阿皮亚大道,去西西里……那里……是阿卡亚人……和多利亚人的城市……他们不会亵渎德尔菲……塞坦利亚……近卫军团……攻来的时候……就……躲到没有道路的村庄中去……神谕帝国没有开拓过的土地……”
“大巫师!”
……
那些日夜轮转着的记忆,此刻也流水一般在他的眼前驶过。重复了无数次的铭心之痛,遥远北方的凛冽冬天、仿佛现在就他的血脉中流淌。
必须击败她,必须击败仇恨,击败那些刽子手。他看着这个狂暴的少女,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
“一切敢于背叛的不忠诚者、用正义的刀锋斩下他们的头颅!”
“向塞坦利亚进军!”
“向塞坦利亚进军!”
“向塞坦利亚进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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